到达医院后,医生见她烫成这个样子,连忙帮她剪开衣服上药,语气埋怨:“怎么今晚那么多烫伤的,你这个比刚才那个严重多了。”
上完药走出医院大门,就看到沈方鸢手指上缠着纱布,泪眼婆娑,姜时越手揽住她的腰,正低声安抚着,不经意地抬头,视线与黎南溪撞了个正着。
他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一把将沈方鸢推开,大步朝她走来,“南溪,你怎么了?”
看着她手臂上的纱布,他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弄成这样?”
尽全力忽略心口的疼痛,黎南溪敛去表情,淡淡道:“烫了一下,我没事。”
“都这样了还说没事!”
姜时越急的额角冒汗,忽然像想到什么,冷冷望向身后不情不愿的沈方鸢,“是不是你?”
“明明是她自作自受!身为保姆,不尽职尽责也就算了,我只不过是想让她往汤里加点盐,谁知道她忽然发飙,想烫伤我不成,反而把自己烫伤了。”
沈方鸢撇了撇嘴,“我看她是觉得自己是个废物,也想把我变成废物,一个有案底——”
“够了!”
姜时越厉声打断她,“南溪的性格我了解,绝不是你说的那样,你有什么不满可以对我说,干嘛要这么欺负她!”
“我欺负她?”
沈方鸢委屈的眼角泛红,紧咬嘴唇,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当初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会用这样的人当保姆?她不知道感恩也就算了,还朝我大呼小叫!”
黎南溪一直注意着姜时越的表情,见他面露不忍,语气也缓和了些,“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这个意思!”
沈方鸢眼眶通红的哭吼,怨毒的眼神死死瞪着黎南溪,忽然笑了下,“也对,你们可是都要结婚的人了,我这个外人又算得了什么!”
说完赌气般地转身就走。
“鸢鸢……”
姜时越想要追过去,压根没有顾虑身前的黎南溪,直直掠过她,大步离去。
黎南溪被撞得踉跄后退,一个不稳从台阶上滚了下来,脑袋磕碰在坚硬的地面,顿时头晕目眩。
她捂着脑袋,声音微弱地呼救。
姜时越脚步一顿,犹豫了片刻才说:“南溪,鸢鸢情绪不稳定,说不定会出什么事情,你在这等我,我马上回来。”
脚步声渐远,黎南溪几次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都没有成功,温热的液体顺着额角滴下,眼前一片血红。
意识彻底沉沦时,她听到有急促的脚步声朝自己而来。
仿佛做了个无边无际的噩梦,她梦到和姜时越的以前,梦到高考结束,姜时越抱着一大捧玫瑰花,满脸通红地跟她表白。
他说:“南溪,我有幸参与了你过去的人生,往后我想换个身份陪在你身边,我们一起牵着手,直到变成白发苍苍的老公公老婆婆,好吗?”
“我对你的爱,绝不会因为时间流逝而改变,天地可鉴,与星月同在。”
十八岁的姜时越青涩而热烈地向她表明心意,二十八岁的姜时越利用她的信任,把她像个傻子耍得团团转,不仅让她蹲了两年冤狱,甚至能为了小三甘愿娶自己这个有案底的废人。
所谓的爱情与陪伴,像个可笑的笑话。
她醒来时是在医院,旁边的小护士惊喜道:“哎呀,你终于醒了,你怎么搞的,居然从楼梯上摔下来了,要不是值班医生看到,你还不知道要躺到什么时候呢。”
原来昏迷之前听到的脚步声,是发现她的医生。
说不上是失望还是难过,她哑着嗓子,“谢谢,麻烦你们了。”
“你有点轻微脑震荡,没什么大碍,不过额头上缝了两针。”
护士帮她倒了杯水,关切道:“需不需要我帮你通知家人呀?”
“不用了。”
黎南溪低头苦笑,“我已经没有家人了。”
手机上,有姜时越发来的一条微信:【鸢鸢情绪太差,我陪她一会儿,你早点休息。】
她面无表情地看完,强撑着身子出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