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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萧令烜的确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他只是找了警备厅的总长钱骏辰。
  钱总长今年才四十岁,能爬到这么高的位置,是个极其聪明又有本事的人。
  聪明人都知道,在华东五省,大帅的老虎屁股可以摸一摸,但萧四爷的逆鳞绝不能碰。
  萧四爷半夜出现在警备厅,如果钱总长办事不够麻利,他明晚可能死在别馆。
  “……四爷,这是我姆妈做的糕点和一双布鞋。多谢您帮我妹妹。”几日后,徐白送上礼物。
  萧令烜很多年没收过如此质朴的礼物,掀眼皮瞭了下徐白:“你母亲做的?”
  徐白:“我也帮了忙。桂花糕是米糕,我帮衬磨米了;我也帮忙纳了鞋底。”
  萧令烜接过来。
  他原本打算扔给石铖,叫石铖处理的。
  见徐白送完就走,目光看都不看他,好像明白自家礼物很轻薄,不值一提似的。
  她如此有自知之明,萧令烜心情反而不错。
  上次的桂花糕很好吃。
  他看向已经转身的徐白:“这就是你道谢的态度?”
  徐白回身,不解站定,目光落在他脸上,等着下文。
  萧令烜指了指鞋:“给我试试。”
  徐白当即把鞋拿出来,半蹲在他面前。
  她服侍他换鞋,萧令烜很配合抬了脚。
  新鞋有点紧,徐白费力给他穿上了,他站起身跺跺脚。
  “不错,很舒服。”他道。
  青缎布鞋,是他的尺码,穿着轻松舒适。
  鞋面上还绣了祥云纹。
  图案简单,看得出工夫比较赶,但丝毫不马虎。
  “你母亲有心了。”萧令烜道,又看向桂花糕。
  徐白拿出来给他。
  萧令烜尝了半块,没有继续吃。
  原因无他,这次很甜,不像上次那般清淡,而他很讨厌甜味。
  “你喜欢甜的?”他没头没脑问了这么一句。
  徐白:“是。”
  “下次别帮倒忙。”他道。
  徐白立马懂了,心中尴尬,面上不显:“我叫我姆妈重做。”
  萧令烜嗯了声。
  他抽出香烟点燃,微微仰靠在沙发里,神态轻松:“怎样,跟着我,是不是比跟着萧珩靠谱?”
  徐白一时无法作答。
  因为,完全不是同一件事。
  但她敏锐发现这话不对!
  前后不到两秒钟,徐白似刚刚听到他的话,很自然抬眸:“四爷,我只有一份工,就是照顾阿宝。”
  她不是萧珩的奸细。
  “你有如此清醒头脑,很不错。有脑子的人活得比较久。”萧令烜说。
  徐白低声应是。
  “阿铖。”他突然喊了他的副官长。
  石铖从门口走进来。
  “你昨天说查到了什么?”萧令烜问。
  昨晚汇报工作,快要结束时石铖提到了徐白妹妹打架一事。
  当时萧令烜很犯困,就反问他:“跟我有关系吗?”
  石铖:“没有。”
  “没有就闭嘴。我看着对女学生打架很感兴趣的样子吗?”他堵了石铖。
  现在穿了一双舒服的鞋,又见徐白乖觉,他突然发善心。
  他叫石铖说说,还查到了什么。
  石铖面向徐白:“周莹莹与你妹妹打架,背后有人挑唆。也是早有安排,才直接抓了你妹妹去警备厅。跟罗家有关。”
  徐白后脊发凉。
  石铖还多余一问:“徐小姐,你跟首富罗家有什么过节吗?”
  徐白:“……”
  萧令烜轻吐烟雾:“你问的是废话。你看她这个寒酸样儿,能踏得进罗家门槛?”
  徐白觉得形容准确,点点头。
  石铖默默闭嘴了。
  “徐小姐,你挡路了。”萧令烜说。
  徐白:“是,我知道。只是萧珩那边,他还有自己的安排,我提了退婚,可他……”
  “你挡我路了。我没时间听你们这些鸡毛蒜皮,我要出门。”萧令烜道。
  他不知不觉站在徐白旁边。
  他个子高大,遮挡了正中午门口的骄阳,落下半缕阴影,烟草的清冽萦绕不散。
  而徐白,刚刚伺候他穿鞋、吃点心,正好立在沙发与茶几中间的走道上。
  她又一阵尴尬,面颊蓬上一阵热浪,急忙后退让出路。
  萧令烜带着石铖出门了。
  徐白去洗手间,惊觉自己耳朵尖红了。
  她好久没如此犯蠢。
  她在小客厅坐了片刻,萧珠午睡醒过来,继续下午的教学。
  下工回家,母亲问徐白:“你把礼物送给四爷了吗?”
  “送了。鞋子他很喜欢,今天直接穿出去了;糕点他说太甜了,他不爱吃糖。”徐白道。
  母亲:“下次再做一份?”
  “我改日问问阿宝喜欢吃什么,您给她做,顺带一份给四爷。要是再专门送,人家只当我们巴结他有所图谋,反而不好。”徐白道。
  母亲点点头:“是这个道理。”
  晚饭后,徐白邀请徐皙散步消食,特意避开母亲。
  她把石铖的话,转告徐皙:“周莹莹肯定是被人收买,故意跟你作对。我目前成天在四爷处上工,阿皓去了福州,只你容易被抓到把柄。”
  徐皙狠狠打了个寒颤。
  “怪不得我同学都说你嫁不成少帅,原来大家都知道罗家想把女儿嫁给少帅。只我愚蠢,消息不灵通。”徐皙说。
  “一是联姻,罗家当然想要更牢固的靠山;二则罗绮爱慕萧珩。”徐白道。
  徐皙:“姐姐,咱们没什么胜算。你怎么办?”
  “我听萧珩的安排。”徐白道,“罗家我惹不起,难道帅府和萧珩我就惹得起?”
  又笑了下,“还好我们只是小人物,萧珩又厌恶我。我们只是卡在局势里,没有卡在关系里。”
  萧珩如今的处境,肯定也有徐白想不到的难题,他才不能接受退亲。
  要是萧珩喜欢她,而罗绮又爱慕萧珩,徐白落在如此关系网中,才是真正难以脱身。
  这个时候,反而感谢命运,没有对徐白痛下杀手,把她逼入绝境。
  徐白叮嘱徐皙,宁可草木皆兵,也别掉以轻心。
  徐皙一一答应。
  “那晚要不是四爷,我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徐白道。
  徐皙后知后觉,再次感觉寒意如水将她包裹,令她窒息。
  她用力挽住徐白的手臂。
  姊妹俩慢慢走回家,一路无话。
  第二天,萧珩回了城。
  徐白下工回家时,萧珩居然在她家。
  而且,是在她卧房。
  “厅堂太冷了,我叫他去你房里坐坐,你快上去吧。”母亲告诉徐白,“我还要再烧几个菜,他答应今晚留下来吃饭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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