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痛的倒吸口凉气，脱下鞋，几片带血的碎玻璃渣掉了出来。
　　“孟云晞，你干什么呢！”
　　听见队长愠怒的呼唤，我咬咬牙，找了双不合脚的舞鞋穿上后勉强上了台。
　　聚光灯下，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疼我冷汗津津，也无暇去看台下顾承川坐在哪儿。
　　漫长的十分钟过后，压轴的《红色娘子军》舞蹈在雷鸣般的掌声中结束。
　　回到后台，我踉跄坐下，脱下舞鞋，整个脚底的血都快干涸了。
　　我白着脸，轻轻擦掉血，又气又觉荒谬。
　　小杰才四岁，就被张燕兰教成这样……
　　忽然，一道稚嫩的笑传来。
　　抬起头，正见小杰躲在帷幕后，朝我做了个鬼脸：“坏女人，活该！”
　　我沉下脸，起身一瘸一拐追过去。
　　一路追到剧团外，正巧看见顾承川站在车旁。
　　小杰窜过去，径直躲到顾承川身后。
　　顾承川拧眉，抬头冷淡睨来：“怎么回事？”
　　下一秒，小杰‘哇’的一声哭嚎，拽紧顾承川的裤子：“顾伯伯，坏女人要打我，我好害怕……”
　　话落，顾承川骤然绷起脸。
　　男人的不信任刺的我心中委屈更甚：“承川，我只想问问，他为什么往我的舞鞋里放玻璃渣……”
　　顾承川一顿，视线下移，凝着我白袜上的血，眉头紧蹙。
　　不等他在说话，张燕兰从不远处冲来，抱紧哭泣的小杰，一脸惶恐：“孟小姐，小杰还只是个孩子，你大人有大量，别跟他计较……”
　　“呜呜呜……顾伯伯，我只是想保护妈妈……”
　　母子两的无助模样，赚足了周围人的视线。
　　我本能不安，跛着脚朝顾承川走去：“承川——”
　　谁知，顾承川却弯腰抱起小杰，薄唇轻启：“先回去。”
　　说完，他拉开车门，送张燕兰母子上了车。
　　随后他也上了副驾驶。
　　我被无视彻底。
　　望着远去的车子，我只觉有股寒意从伤口渗进，密密麻麻的疼痛开始蔓延。
　　周围的议论也此起彼伏——
　　“不就破了点皮吗，还跟一个孩子计较，要不是她跑到人家烈士家属家里去闹，孩子好端端的，怎么就报复她？”
　　“就是，还巴巴跑来告状，看看，人家顾军长都不带搭理她的！”
　　一字一句，说的我脸色惨白。
　　我再也待不下去，转身一瘸一拐地朝卫生队走去。
　　输了一下午的液，直到傍晚，才魂不守舍地从卫生队出来。
　　走进大院，刚要上台阶，便看见小杰蹲在门口玩。
　　想着顾承川冷漠的脸，我刻意停顿下来，可他竟然起身朝我扔了几颗石头，嘴里还骂——
　　“坏女人！”
　　叫完后立刻转身跑了。
　　结果没跑几步，脚下一滑，‘嘭’的一声，直直朝台阶下摔来，滚落到我脚边，鲜血直流，不省人事。
　　“小杰！”
　　身后忽然传来一道凄厉的尖叫。
　　我眉心一跳，扭头就看见张燕兰一脸惊惧地跑过来，身后还跟着顾承川。
　　没等我反应，张燕兰疯了似的推开我，尖声控诉——
　　“孟云晞，你有什么不满就冲我来，小杰才四岁，你怎么下得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