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南舒小心翼翼瞥了一眼商言澈的脸色，慌忙缩着身子坐在一边，小声道歉：“对不起。”商言澈连一个眼神也舍不得分给她，完全没有理会。车辆缓慢启动。车内一片死寂。宁南舒摩挲着粗粝的手背，无意识扣着指尖生出的倒刺，斟酌着开口试图缓解尴尬的氛围。“刚才是媛媛吗？我好久没有见她了，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宁南舒脸上显示出几分期待，坐姿稍微舒展了一点，望着窗户上起的雾气，眼神又黯淡下去。
“196号拿好你的东西，出狱了。”
狱警不客气地呵斥道，宁南舒怯懦地回着话，弓着腰不住道歉，。
即使隔得远了，也还能听见狱警间的聊天：“听说那个人原来是个画家，还办过画展，这手被打伤了，这人也就废了！”
宁南舒的脸色渐渐惨白，紧紧咬着下唇，颤颤巍巍的，半天也说不出一句话来，脚下步子加快，她只想尽快逃离这里。
一路奔到了监狱门口。
路边停了一辆不起眼的黑色保时捷，她迟疑着走近，待看清车牌时却又生生将脚步顿住。
脑海中商言澈厌恶的眼神混着尖锐刻薄的指责叫嚣：“媛媛有你这样的妈妈真丢脸。”
那天，他抱着他们的女儿，丝毫不顾她的哀求，不理会她的解释，一句话直接给她定了罪。
宁南舒眼眶发酸，局促地理了理凌乱的头发，努力平复下心绪。
她长舒一口气，试图拉开门，手腕处却传来一阵刺痛，手扭曲成诡异的形状。
三年前，她还是一个天才画家，三年后她连车门都打不开，以后更别提还能拿起她的梦想。
她脸色白了又红，捏紧了手腕，小声嗫嚅着：“言澈……”
半晌，车窗才舍得降下一条缝，露出里面略显冷漠的一张俊脸，男人手上的平板上一闪而过一道人影。
宁南舒犹豫着抬眼，正对上他冰冷的视线，手腕处的疼连着心酸像是尖锐的刺刺入她体内。她呼吸又急促了几分，声音也有些发虚：“我拉不开……”
商言澈睨了她一眼，稍微侧过身子挡住她的视线，温柔地哄着对面的人：“等会儿再聊，我这边有点事情要处理。”
对面的人似乎有些不愿意挂断，商言澈的声音也更加轻柔，哄着人说些好话。
宁南舒被晾在原地，不知所措，只能无助地轻轻按着手腕，调整着呼吸等待这一阵痛过去。
许久，车门才打开。
宁南舒打量着车内明净整洁的内饰，下意识地后缩一步，嘴角露出几分讨好的笑。
商言澈表情明显有些不耐：“车门都拉不开，你在装什么？”
宁南舒小心翼翼瞥了一眼商言澈的脸色，慌忙缩着身子坐在一边，小声道歉：“对不起。”
商言澈连一个眼神也舍不得分给她，完全没有理会。
车辆缓慢启动。
车内一片死寂。
宁南舒摩挲着粗粝的手背，无意识扣着指尖生出的倒刺，斟酌着开口试图缓解尴尬的氛围。
“刚才是媛媛吗？我好久没有见她了，不知道她还记不记得我？”
宁南舒脸上显示出几分期待，坐姿稍微舒展了一点，望着窗户上起的雾气，眼神又黯淡下去。
“这几年你为什么不带她来看看我？我很想你们。”
商言澈摆弄着手机，连一个眼神也舍不得分给宁南舒，毫不客气地反问道：“我带着她去见你？然后让媛媛知道她有一个坐过牢的妈妈吗？”
“你现在这个样子，连靠近媛媛都不配！”
“我和媛媛说的是，今天会有个保姆回去，你记住了，你只是个保姆。”
宁南舒哽住，像是迎头一记冷水泼到她身上，指尖的倒刺被她扯破了，小股渗着血。
商言澈眼底的厌恶毫不掩饰，像是毒刺，刺穿了宁南舒的心脏，呼吸间都沾染了血腥气。
她不动声色地将自己挪远了一些，遮住伤痕累累的手，妥协道：“知道了。”
半小时后，东山别墅。
商言澈径直下车，宁南舒紧走几步跟在他身后。
一个小女孩抱着玩具熊一早守在了门口：“爸爸！”
听到声音，商言澈脸上一闪而过几分不耐烦，又被他很快压下，换了一副笑脸，伸出手摸了摸女孩的头：“媛媛。”
媛媛亲昵地和商言澈说了几句话，探着头看向他身后：“妈妈呢？”
宁南舒眼眶霎时红了，张开手往前迎了几步：“媛媛，我是妈妈，妈妈回来了。”
媛媛眼睛里满是不解，拍开她的手，满眼害怕，躲到商言澈身后：“你才不是我妈妈，我妈妈是苏暖暖！”
宁南舒的手僵在半空，心被媛媛的一句话撕开了一道口子，簌簌冒着血，半蹲下身子，仍旧不甘心地往前探了一步：“媛媛，我真的是妈妈。”
媛媛似乎被她吓到，撇着嘴欲哭，执拗地摇头不肯承认：“你不是妈妈！”
商言澈面色微变，责怪地看了宁南舒一眼，将媛媛抱在怀里安慰：“媛媛乖，别哭了。”
宁南舒又心急地想要上前，被商言澈一个眼神逼退。
商言澈轻声哄着媛媛，晃晃悠悠地往屋内走，媛媛的哭声才渐渐止住。
宁南舒亦步亦趋地跟在两人身后，一脸的不知所措。
商言澈将哭累的孩子放到房间里，擦了擦脸又给她盖上被子，才将房门掩上出去。
回身时，注意到一脸关切的宁南舒。
她正欲开口，却见商言澈一言不发地走到客厅，将外套脱下，冷睨了她一眼，言辞冷淡：“宁南舒，我们聊聊。”
客厅。
宁南舒有些局促地坐在沙发一角，软着声音道歉：“对不起，言澈，我没想惹哭她的。”
半晌，商言澈才舍得将视线移到她脸上，眼中愠色渐浓，眉峰轻蹙，声音里多了几分斥责：“不是说了，你现在身份只是个保姆，说什么你是媛媛的妈妈！”
尖锐的话语刺得鼻尖一酸，她牵强地扯出一抹笑，艰涩出声：“对不起……”
商言澈脸色倏地又沉了几分，低沉的声音里透着明显的不悦：“你摆正自己的位置，你只是个保姆，你的身份会成为媛媛的污点，你应该清楚！”
宁南舒忙不迭应下。
气氛陷入沉寂。
宁南舒手腕上的伤口又开始隐隐发作，她无措地缩紧了身子，四处张望着，试图转移注意力。
突然间，她的视线定格在某处。
墙壁上本该是她和商言澈结婚照的地方竟然已经被一张硕大的四人合照取代。
照片上四人脸上都挂着幸福的笑，角落一行字【家和万事兴】像是烧红的烙铁钉在她心脏上。鲜血淋漓间，她惊觉——这竟然是一张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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