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呈宣心里得意，假惺惺的跟她一起紧张。“你说，怎么办？”“我怎么知道怎么办？”聪明如她，到底想到了办法。这一劫，小鬼是肯定躲不过了，她却还有的漏可以捡。刚才，她一发现前方有粉丝，就躲在了他的身幅里，她很确定，那粉丝还没有掏出设备，而且天色那么暗，按这个距离，对方应该看不清她的脸，至于背后的粉丝，只能拍到她的背影，她只是一个路人，背影是无从求证的。于是她往前挪了半步。“周呈宣，你讲讲江湖道义，保住我的小命。”
她整个身子的重力压下来，跌进他的怀里，平衡失去了就再也找不回来，也是他不许她找回来。
他抱住后就用力收紧臂膀，两个高低错落的胸膛，一个硬而紧实，一个脆弱的不行，压的太紧了，紧到两边的心跳刚开始还分得清，像敌我两军的战鼓，一方压过一方，慢慢的就分不清了，如耳机左右声道二重奏，立体，环绕，混响。
麦姜姜也试图挣脱，她身体扭动，箍着她的臂膀就更紧了些，他手里的手机，她的手机，嗝的她肩胛骨生疼，她怀疑他这是要勒死她。
就抬头瞪他，迎面入目的却是他一脸柔情，第一次以这么近的距离，自下而上看他，摄影机都不能这么近，他的眼睫毛长而密，像窗户上的遮雨伞，伞下两扇原本清亮透彻的窗子，这会儿雾蒙蒙的，罩着水汽，倾泻下两道缱绻的光，落在她皎洁的额头上。
有点灼热，她忙又低下头，额上细碎的茸毛扫着他的下巴。
他抿起嘴，这抿嘴的动作，在荧幕里出现过许多次，粉丝看到就要欢呼，她就记得看过这样的gif图。
抱他不是他的预谋，是她自己跌进来的，他只是接住了。
没有料到接住后就不想放开。
他在银幕里，抱过许许多多各式各样的女人，从来都盼着一条过，盼着导演尽快喊咔。
从没像现在这样，他还在一分分的收紧，想把人搓进自己的身体里。
他太被动了，白日里他躲在她的心房，看着那些讨厌的人，秦森，费辰，还有那个人，包括北京的那个男同事和赵宇，有一个算一个，他们都可以和她有各种可能，而那各种可能中，没有一种是他能奢望的。
他越恼火，越无助，手下就越用力，即便没有把她的手机捏碎了，也在她的肩胛骨下隔出了一块红印。
成年男子呼出的气息热腾腾的扑在麦姜姜额头上，她的视线正对着他的喉结，不安分的小东西一上一下的，她抬头也不是，低头也不是。
“周呈宣！”
她命令他放手！
“把手机还给我！”
她现在凶他不管用了，圈着她的手臂没有丝毫的松懈，甚至换了个更舒服的位置。
她只能在催抬头看他，雾气散尽，瞳孔明亮跳跃。
“麦姜姜，你又吻我，又睡我，我抱一下你怎么了，是鬼就能被你这么欺负吗？”
“？？？”
这人，不是，这小鬼怕不是疯了？她什么时候吻他了，什么时候睡他了？
“周呈宣，你耍流氓是吧？”
“我没有，比tຊ起你我差远了。”
两个人针锋相对，看在正在向此处走来的男人眼里，却是一对情侣紧紧相拥，耳鬓厮磨。
“麦姜姜！”
男人深沉的呼唤，打断了二人的对峙。
闻声，他和她同时转头看去，一时惊雷炸裂午夜，叫醒了整座城市的人，小鬼猛的松手，麦姜姜立刻弹开半米。
男人就站在五米开外的地方，阴着脸，嘴角吊着苦笑，眼底满是质疑。
“麦姜姜，原来最会公器私用的是你。”
他以牙还牙。
“不是。”她立刻否认，但是，这指责从哪儿来的？他什么意思？
“他～”费辰指着小鬼周呈宣，“就是你北京的男朋友？”
麦姜姜呆呆的张开口，第二个“不是”还没说出来，被小鬼一句斩钉截铁的“没错！”阻截了。
她惊讶的看向小鬼。
没错什么？什么没错？怎么哪儿都有你？
小鬼上前一步，挡在麦姜姜身前，以胜者的姿态和充满优越的口吻说，“没错，我是麦姜姜的男朋友，很高兴认识你，费总。”他笑了笑，改口，“现在不是工作时间，应该称......麦姜姜的老同学。”
他还伸出手，准备跟对面的男人握手。
费辰匪夷所思的看着他。
脑海中闪过许多个零落的片段......
会议上，麦姜姜努力为周呈宣背书的样子；
他问她“你不是很喜欢他吗？”的时候，她看着那些，小粉丝，跟他说“又不是她们那种喜欢。”
还有昨天晚饭，周呈宣为数不多的夹过的菜，正是她点的那几道；她点那些菜不是在跟他耍性子，是了解自己男朋友的口味而已，她还知道他习惯喝气泡水，不喜欢蒜的味道。
还有周呈宣说起感情和工作孰轻孰重时，麦姜姜的蓦地抬头，那些不经意的微反应，费辰根本没有留意搜集，现在却齐齐出现在脑海里。
一切都有迹可循。
昨天定妆的时候，他还瞄到她和周呈宣说悄悄话，在工作场合，这么明目张胆。
他发出一丝轻哼。原来他逼着傅裴宁聘用的“好员工”，借着活动的名义，用他给的推广费，把男朋友请来谈情说爱！
还有昨天晚上，她说要去找什么老同学聊天，根本是去......
不，她没有去洲际，他们换了酒店。
费辰现在全部都串明白了，他们为了避人耳目，在希尔顿另外开了房间。
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出了一百五十万，把心爱的女孩的男朋友从北京请了过来，还好吃好喝的招待他。
就只看此刻周呈宣的反应吧，他对他充满敌意，也就是说他白天那些客套都是装的，他知道他爱着他的女朋友，他隐秘的见不得光的女朋友。
可那曾经本该是他的女朋友，都怪他当年太懦弱。
满腔的妒忌和无奈无处发泄，费辰最后对麦姜姜说“和男艺人谈恋爱，不会有结果的。你别这么傻。”
麦姜姜全程脑子嗡嗡的，一开始她想要澄清的，他这么一说，她就火了，可能是她早就忍受不了他的自以为是，他是她的什么人？凭什么说这些话？又凭什么觉得她谈恋爱为的是好结果？
麦姜姜心下一横，上前牵住了小鬼的手。
“谈恋爱么，就是喜欢，费总，喜欢，比结果重要。”
被她拉住的下一刻，小鬼立刻反握住了她，攥的紧紧的，脸上得意的很。
费辰却是一怔。
十年过去了，她要的还是一句“喜欢”，不是结果。
十年前他误解她，十年后亦如是。
他又看向周呈宣，冷冷的说，“合作期，我希望你行事谨慎，不要连累凯琳。”
男人说完，转身走向他的巴菲特，像是一个受伤的王子，走向他金碧辉煌的殿宇。
那背影悲伤又富贵，显得有些矫情。
麦姜姜试图把手抽出来，毫无疑问，抽不出来。
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但凡是个男的，人和鬼没有一个正常的。
“周呈宣，你到底想怎样？”
“想做男朋友应该做的事。”
话音未落，攥着她的那只手用力一拉，人又撞进了对方怀里，猝不及防，另一只手从她的耳根伸到脑后，捧着她的脑袋，小鬼将自己的唇覆在了她的唇上。
连个招呼都不打。
上一回，麦姜姜就是迷迷瞪瞪的，仰起脸就亲他，也是问也不问。
他也是以牙还牙。
不过上回，她只是像皇帝加盖玉玺一样，虽然用力，但是戳一下就完事了，让他又惊慌失措又无从回味。
这回不一样，四唇相接，他好好地感受了一番，竟是这样柔软绵密，清新香甜。
他用力吮，因贪心，还想伸舌头。
她哪肯乖乖就范，张嘴咬了一下，也是一点没客气。
他吃痛放开了她。
下一刻，一只小小的巴掌就落在了他脸上。
“周呈宣，你有病吧？”
他吻上来的时候她整个脑子都是宕机的，虽然最终反击了，可那反射弧长到给了他足够的时间研磨那双唇，放开时，她的唇水润而丰盈。
他品味着疼痛和酥麻的双重刺激。
原来初吻是这样的，上回那个被动的不算，这回才是他正经的初吻。
“刚才不是说我是你男朋友吗？”
她瞪大眼睛，“那能是真的吗？”
他比她瞪的还大，“怎么不能是真的？”
“......”
“难道因为我是鬼？”他反问，“你不是不要结果吗？你喜欢我不就行了。”
“什么就行了？哪里行了？我什么时候喜欢你了？”
“从现在开始也可以。”
没等到她的回击，她的目光从他脸上移开，且神色惊恐。
他本能的要顺着她的目光回头。
“周呈宣，你别动！”
她紧张的命令他，同时挪了半个身子，把自己完全藏在了他宽大的身幅里。
“怎么了？”他问。
“你后头有粉丝。”她低声道。
本能的，周呈宣身子一凛，大难临头也不过如此。
但旋即他又开始想，他忘了自己是小鬼了吗？他都这副田地了，还紧张什么？
不过是名利，名利是什么，是活着的人才会在乎的，比起名利，他更在乎眼前这个同样吓得动也不敢动的女孩。
对啊，他也不是作奸犯科，只是喜欢一个女孩而已。
他突然就想看看，周呈宣有了自己喜欢的女孩会怎么样？
粉丝流失？名誉扫地？
要是放在从前，他会觉得不值得。可现在他觉得，面前的女孩儿千金不换。
更何况他也想看看，那个人会如何？
他眼底闪过一丝狡黠，勾起嘴角，在她耳畔提醒道，“麦姜姜，你也别回头！”
她原本正想着干脆转过身去，朝反方向狂奔。听他这么一说，预感不妙。
“怎么了？”
“你后头也有粉丝，她相机是开着录像的。你别回头，她会拍到你的脸。”
麦姜姜狠狠吸了口蔓延在周围的旖旎之气，比自己冷静。这死鬼被粉丝拍了也就拍了，回头犯愁的只不过是洲际32楼里的那位。
她若是被拍了，会是什么下场？或许会被网暴，祖上三代的坟头都得被网友扒出来泼脏水。
“周呈宣，你想害死我。”她欲哭无泪。
他刚才还吻了她，那是不是也被拍了？
周呈宣心里得意，假惺惺的跟她一起紧张。
“你说，怎么办？”
“我怎么知道怎么办？”
聪明如她，到底想到了办法。这一劫，小鬼是肯定躲不过了，她却还有的漏可以捡。
刚才，她一发现前方有粉丝，就躲在了他的身幅里，她很确定，那粉丝还没有掏出设备，而且天色那么暗，按这个距离，对方应该看不清她的脸，至于背后的粉丝，只能拍到她的背影，她只是一个路人，背影是无从求证的。
于是她往前挪了半步。
“周呈宣，你讲讲江湖道义，保住我的小命。”
她不想被他的粉丝徒手撕了。
“哎呀，哪就那么夸张--”
小鬼话还没说完，对方已将整个脑袋埋进他怀里，
没料到她会有此举，惊愕过后，他像是中了大奖，还伸手在怀中人的后脑勺上轻抚了两下。
“别担心，只要他们看不到你的脸，就好办。”
“好办个屁，周呈宣，你赶紧打车。”
麦姜姜勒令他打车。只要上了车，她就得救了。
此刻的周呈宣受用的很，恨不得就这么长长久久的抱下去，不过理智上也知情势危急，且他确实害怕粉丝会给麦姜姜带来困扰。
滴滴车在五分钟后抵达，麦姜姜的脑袋就在周呈宣的怀里埋了五分钟，于她而言，恐怕是这辈子最漫长最煎熬的五分钟。
车辆开出半条街，确定没有粉丝追车，她才敢把脑袋拔出来。
见周呈宣整张脸像煮熟的螃蟹一样，觉得好笑，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和那么多女演员在银幕里谈恋爱，怎么跟个大学生似的。
前方的司机师傅瞥了眼后视镜，年轻人谈起恋爱，真是腻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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