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打破黑夜的寂静，更添几分诡秘气息。永和宫宫女太监尽数被吵醒，一时间慌乱起来。零星几个胆大的穿衣掌灯鬼鬼祟祟外出打探，更多是抱紧被子瑟瑟发抖，还有全身缩在被子里被憋得脸红脖子粗也不敢伸出头来。胤祚被叫声惊醒哭闹不止，此时此刻幼儿尖锐的哭声格外骇人。乌雅氏紧紧抓着温月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来了，他又来了……他来找我索命了……那不能怪我……是他娘自己没撑到大夫过来，不关我事……”
乌雅氏又做噩梦了。
梦里死去的小德子死死盯着自己，像是有无尽恨意。
小德子被泡得浮肿，脸被鱼虾吃得坑坑洼洼，长长的舌头残缺不堪，眼眶处黑漆漆一片，白色蛆虫不停蠕动，眼珠子脱框而出，仅凭细小肉丝拽着才没掉在地上。
一身太监服湿漉漉的缠着水草，浑身散发着一股子潮湿腐臭味。
一蹦一跳向着她所在位置挪动，跳动时眼珠子一甩一甩颇为骇人。
乌雅氏拼了命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德子越来越近。
直到一回头对上一张近在咫尺的鬼脸，眼眶里的蛆虫正顺着舌头往她脸上爬……
虫子蠕动的恶心触感过于真实，乌雅氏再也控制不住内心恐惧，崩溃地大叫。
啊啊啊啊啊啊……
突如其来的尖叫声，打破黑夜的寂静，更添几分诡秘气息。
永和宫宫女太监尽数被吵醒，一时间慌乱起来。
零星几个胆大的穿衣掌灯鬼鬼祟祟外出打探，更多是抱紧被子瑟瑟发抖，还有全身缩在被子里被憋得脸红脖子粗也不敢伸出头来。
胤祚被叫声惊醒哭闹不止，此时此刻幼儿尖锐的哭声格外骇人。
乌雅氏紧紧抓着温月的手，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他……来了，他又来了……他来找我索命了……
那不能怪我……是他娘自己没撑到大夫过来，不关我事……”
温月强装镇定安抚道：“不关您的事，是他娘没福气，您已经做到答应之事，小德子不会怨您的，这都是他自己的选择。
本身他就难逃一死，怪不得您。”
“可是……可是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我跑不掉了……下次他一定会杀了我……一定会……
我不能死……我好不容易才成了德嫔我不能死……”乌雅氏满脑子都是惊醒前那可怖的一幕。
恍惚间浮肿发臭，腐烂生蛆的仿佛成了她自己。
近几日的折磨让她险些疯掉，更吓人的是过了子时便是小德子头七了，乌雅氏头一次这么恐惧时间的流逝。
温月算算日子也明白了什么，顿时吓得瘫坐在地上动也不敢动。
两人就这么坐着挺了一整晚，一刻也不敢松懈，生怕不小心睡过去被小德子入梦索命，直到清晨阳光照在脸上她们才像活了过来。
乌雅氏一直都是得体优雅的，即便当初做宫女时也从这般狼狈。
头发散乱、衣衫不整，仿佛冷宫那些疯婆子。
她不是没想过法子，前几天心绪不宁，为了安心她特地去宝华殿求了一座菩萨回来。
也不知是不是请回来的菩萨刺激到了小德子，从那以后日日来她梦里兴风作浪。
追得她一晚上能跑出去三里地，睡觉比当初干活还累，就像是被吸走了精气神。
后来，她又偷偷拿出香火纸钱试图收买这个索命鬼，只可惜依旧失败了。
软硬都不吃，乌雅氏一时也没了主意。
不行，她不能就这么认输，她不能死！
乌雅氏眼神突然落在那座菩萨金身上，像是明白了什么。
既然小德子对菩萨有如此大的反应，这是不是恰恰说明他的害怕呢？
乌雅氏眼神一亮，仿佛看到了希望。
她打定主意要去宝华殿过夜，谁也不能阻止她！
就连生病的儿子也不行。
六阿哥胤祚身子一直不好，是打娘胎里带出来的病症。
六阿哥出生的日子与嫡长子承祜夭折的日子都为二月初五，因为这样的巧合他额外得了玄烨几分看重，便赐名胤祚。
祚字有多重含义，一为福，福祚，赐福；二为祚命，皇位。
玄烨为他起名胤祚自然是取自第一种释义，赐福。
只因他想要留住这个体弱多病的孩子，这个跟他心爱的承祜有些许相似的孩子。
胤祚的病，正好给了乌雅氏一个现成的理由。
她要去宝华殿为胤祚祈福！
既能向皇上展示她慈母的一面，又能解决小德子的冤魂，可谓一举两得。
乌雅氏见胤祚喝药睡下，马不停蹄往宝华殿赶。
看着殿内那一座四方铜镀金大龛，内供的金胎释迦牟尼佛，遍地可见的佛像和供器，乌雅氏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
紧绷的神经一松懈，疲惫席卷而来，闻着浓郁的佛香乌雅氏沉沉睡去。
这一觉起初睡得很香甜，只可惜小德子虽迟但到。
这次比以往更可怖，乌雅氏梦到自己被小德子拖进冰窟窿，他那双腐烂发臭的手死死拽着自己不断下沉。
那冰冷刺骨的感觉，窒息溺水的痛苦以及被鱼虾啃食的滋味无比真实，让她分不清梦与现实，也忘了自己身在何处。
挣扎着高声呼救：“我错了……救命……小德子求求你饶了我……”
等被人拍醒时，乌雅氏才发现周围早已围满了人。
劫后余生的乌雅氏并没有发现周围人怪异的眼神。
小德子冤魂找上德嫔的消息不胫而走。
宝华殿发生的事，自然瞒不过耳目遍地的玄烨。
都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难道说小德子的事，背后还有她的手笔？
玄烨眼睛微眯，闪过一抹寒光：“查，彻查。朕倒要看看有什么猫腻。”
风过留声，雁过留痕。
有了明确方向，查起来并不困难，调查结果很快就被呈了上来。
“好好好！朕竟不知她藏的这么深，连朕都险些让她骗过去。”
本以为是温柔贤淑的解花语，没想是心思深沉的食人花，玄烨气得直跳脚。
小德子出身贫苦，自幼丧父唯有一个老母亲与他相依为命，为了替母亲治病他自愿净身当太监。
他刚入宫时受过佟家恩惠，便成为佟贵妃留在大阿哥身边的暗桩。
小德子为人机灵，很快察觉到惠嫔似是对太子颇有微词，连带着被惠嫔收买的奶嬷嬷同仇敌忾总爱说些有的没的。
佟贵妃知道后干脆顺水推舟，命令小德子不动声色激化大阿哥与太子之间的矛盾。
事情败露后，小德子以死谢罪试图保全佟贵妃，可惜尾巴没处理干净还是被找到了证据。
以上这些是玄烨两个时辰前的想法，看着新的卷宗供词，玄烨有种被愚弄的气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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