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许昀昉将呆熊洗干净时，已经是三点了。他给呆熊套好项圈，把绳子递在余今喜手里，转身进了美容间摘了口罩和围裙，从头到脚清理干净黏在身上的白色狗毛。余今喜看着被许老板吹得软绵绵白乎乎的蓬松棉花糖小狗，心里不住冒小泡泡，想要冲上去咬它一口，揉它一把。她压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双手，走到前台扫了二维码，按照价目表，付了一百六十块钱，“许老板，钱付过去啦。”“嗯。”许昀昉顶着一窝沾着白色狗毛的黑发，从美容间走出来，走到前台冲了一杯黑咖啡，慢悠悠搅着。
干净整洁的美容间里，男人立在白色的宠物浴缸旁，微微弯腰，慢悠悠地给呆熊揉着发黑的毛发。
空调的风呼呼吹着，带着宠物沐浴露的清香，飘散在店铺的每一个角落。金色的阳光透过窗子，照得整个美容间明亮温馨。
余今喜拉了一张椅子，在灰蓝色的操作台旁坐下，撑着下巴，目不转睛看着他。他背对着她，也许很难发现她的视线，所以她光明正大地看，毫不收敛。他的发丝，他的后颈，他的每一个微小动作，都在她的感官里无休止放大，让她心中荡漾起层层的涟漪。
“许老板……”她只安静了一会儿，便忍不住打破这份沉默，“我上午听高老板说你生病了，你现在好些了吗？”
“嗯，没什么大碍了，”他头也没抬，淡淡道。
“那就好，我看你好几天没开店，微信也没回我，还很担心你，”她说得极为认真，丝毫不像只是在客套的关心。
许昀昉顿住，将头抬起来，转过身，半垂着眼对她轻轻地解释：“这几天我手机关机，没怎么看手机……”
所以不是刻意不回我微信。
“原来如此，”她欣然一笑，滑着椅子到他跟前，离得近了一些，睁着一双杏眼，热切地盯着他，“许老板，小熊呢？”
“我带回家里了，”许昀昉被她盯得有些不自在，他向上拉了拉口罩，躲开她热切的目光，“上次忘了和你道谢。”
带回家了呀，那岂不是许老板每天都能看到小熊，看到小熊也就会想到她。
她不禁捂着嘴偷乐起来。
“老板，在吗？”外间传来了一道陌生的声音。
“稍等，”许昀昀打开花洒，用水流冲着沾了满手的沐浴露。
余今喜看他满手泡沫，于是自告奋勇，“许老板，我去吧。”
她也不等他回答，两步冲到外间，朝客人扬声笑道：“您好，需要些什么呢？”
“我想给狗买个玩具，”客人答道。
“都在那边，您可以挑一挑。”她指了指货架，货架上摆了一排宠物玩具，有弹跳球，有玩偶，还有玩具骨头等等……
客人点了点头，走到货架前，挑了一个黄色的互动圆环和一颗橘色的跳脱球，“这样多少钱？”
“我看看……”今喜走到柜台前，看了看复杂的收银机，忽感有心无力。
她冲到美容间门口，尴尬道：“许老板，我不会用收银机。”
“货架上有价格，让客人扫前台的支付宝码就行，”他直起身子，温声道，“谢谢你。”
“哦，好。”
她点头，去货架上看了价格，在心里默默算了价格，指着台前贴的收款码，朝客人道：“总共30，您扫这里。”
客人付完钱，余今喜将装着商品递给她，然后学作店主，亲切又热情道：“欢迎下次光临。”
客人笑着点点头，拉开门走了。
“许老板，我是不是一个合格的导购？”她回到美容间，重新坐在了椅子上，笑得狡黠。
“嗯。”
明明她也是客人，怎么感觉反客为主了？
许昀昉想到她刚刚接待客人自来熟的模样，藏在口罩下的唇扬了扬，“谢谢你。”
“客气了，客气了。”她摆一摆手，嘿嘿傻笑。
接下去一个小时，在许昀昉给呆熊洗澡，吹毛时，余今喜帮他卖了一袋狗粮还有几袋宠物零食，美得她尾巴差点翘天上去了。
待许昀昉将呆熊洗干净时，已经是三点了。他给呆熊套好项圈，把绳子递在余今喜手里，转身进了美容间摘了口罩和围裙，从头到脚清理干净黏在身上的白色狗毛。
余今喜看着被许老板吹得软绵绵白乎乎的蓬松棉花糖小狗，心里不住冒小泡泡，想要冲上去咬它一口，揉它一把。她压下自己蠢蠢欲动的双手，走到前台扫了二维码，按照价目表，付了一百六十块钱，“许老板，钱付过去啦。”
“嗯。”许昀昉顶着一窝沾着白色狗毛的黑发，从美容间走出来，走到前台冲了一杯黑咖啡，慢悠悠搅着。
他的现在脑袋又昏又沉，需要咖啡的苦味来清醒一下。
他端起咖啡，仰头慢慢喝着。许是额前的碎发有些碍事，他抬手撩了撩扎眼的发，将一双充满疲态的眼眸彻底地露了出来。
她将视线定格在他的泛着青色眼下。那抹黑青色好像是从毛细血管里透出来的淤青一般，在白皙的面容上尤为刺眼，为他身上添了一丝苍白和颓废。
他这几天生病，是不是没睡好觉？那喝了咖啡不会更睡不着觉吗？
余今喜没有多问，牵着呆熊，和他道了别，转身离开了。
她先把呆熊送回了家，在家待了一个小时，又骑着自行车去了浅湾花园附近的一条小巷子里。小巷子是又窄又普通的居民巷子，可却藏着她最喜欢的糖水铺子。铺子的主人是个年近七十的老婆婆，姓连。她也不知道糖水铺子到底开了多久，只知道从她记事起，这间铺子就一直这里。
她走到糖水铺子里，和连奶奶打了招呼，要了一碗酒酿圆子，慢吞吞的喝完，又让她帮忙打包了一份大份的杏仁牛奶羹。
“连奶奶，您有纸和笔吗？”她甜甜地开口。
“等着啊，我去给你找，”她慈祥地笑着，掀了帘子进了店铺里面。
不一会儿她拿出一张黄色的卡纸，和一盒水彩笔，递给她：“小喜，看看这个行不行，这还是我孙女上幼儿园时留在这里的呢。”
“可以可以，”她点点头，接过来，“谢谢连奶奶！”
她将卡纸撕成一个小正方形卡片，趴在桌上，在纸上写了几句话，又画了几笔，便将卡片塞在连奶奶打包好的杏仁牛奶羹的彩色纸袋里。
她付了钱，和连奶奶道了别，提上牛奶羹，也不蹬自行车了，慢悠悠往春兰路街角走去。
等她到昀安时，店里多了两名客人，许昀昉正在美容间里忙碌。她轻手轻脚地将袋子放在前台的冰箱里，透过磨砂玻璃瞄一眼许老板忙碌的身影，悄悄离开了。
等许昀昉忙完时，已经快七点了。他疲惫地打开冰箱，想要拿一瓶水喝，却一眼就看到了那只五彩斑斓的纸袋子。
他怔住，眼里的错愕稍纵即逝。
高宸送来的吗？应该不是，袋子太花了，不太像。
他将袋子提了出来，稳稳放在了桌上，而后低头，发现了五彩斑斓的纸袋子里那张卡片，便伸手拿出来查看。
只见黄色的卡片上整齐的写着几排字：tຊ
许老板，这家店的糖水很好喝，我从小喝到大，想要送给你尝一尝。
他们都说杏仁奶羹助眠，所以我希望温柔善良的许老板晚上能睡一个美美的觉。提前几个小时，祝你晚安。
－－－－今喜
卡片的下面的空白处她还画了一个大大的笑脸和一个火柴人抱着个长方形，长方形上面有一只抽象无比的小猫头。
这画得是他吗？
许昀昉好笑地弯了弯唇角。
他慢慢将目光停留在那钝得可爱的字迹和直白得有些肉麻的字句上，逐渐收了笑。
温柔善良……
他默念着这几个字，自嘲地笑了。
她不会知道，在小猫跳下来时，那个她觉得善良又温柔的人想的是如果要跳楼自杀，应该去郊区找个荒无人烟的废弃大楼，一跃而下，这样不会被人救下来……
他将卡片重新塞到纸袋里，慵懒地倚靠在墙边，掏出手机在无数的消息中，找出她的头像。
她给他发了很多消息，几乎每天一条，都是问他什么时候到店里，是不是生病了，要照顾好自己类似的话。他从下往上翻，目光停在了七月二十二号的一条消息上：
许老板，小熊会守护你，祝你晚安。
是杜华黎打电话那天晚上她发来的。
心突然无端地热了起来。
他赶快放下手机，揉了揉眉心，又无奈又莫名有丝躁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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