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她离家后第一次接到母亲的来电。抿了抿嘴，她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凑到耳畔后缓缓唤了一声：“喂，妈。”过了半晌，电话那头才传来章母的声音：“喂，慕慕，你在忙吗？”章慕慈很明显地察觉到母亲说话的语气跟往日都不一样了，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她心口微微泛酸，轻应了一声：“嗯，在上班呢。怎么了？”。“熙哥乖不乖？上学有没有闹？”“挺好的，你们不用挂心。”没有刻意，但话说间语调却也不知不觉间变得疏离，没了从前亲近。
章慕慈一脸尴尬地冲着她笑了笑：“林姨，我最近手头有点紧，工资都还没发呢，你看能不能宽容几天？”。
“哎哟，哪有这样子的呀，当初合同可是写得清清楚楚，每个月10号给我打钱的，你看现在都快20号了。我知道你一个女人带着个孩子不容易，可我又不是开善堂的，我夫妻俩也是指着这点房租过日子的，你说是不是？”
章慕慈脸都红了：“我会尽快的，你就再宽容几天吧。”tຊ
房东显得有几分不耐烦：“要知道你这样子，我当初就不该把房子租给你。”
她说话语气不太好，话刚说完就见那丁点大的小男孩往前一步挡在了他妈妈的跟前，仰着头盯着自己。
那黑幽幽的大眼睛，还有那白净漂亮的小脸蛋；见状，房东把接下来那几句恶毒的话硬生生给吞了回去，看了章慕慈一眼说道：
“那你说吧，几天？总得给我个准数不是？”
“再迟个十天左右吧。”章慕慈小心翼翼地开口。
房东点了点头下了最后通牒：“行，这话是你说的，最迟到这个月底。”
待人走了之后，章子熙伸手扯了扯妈妈的衣服，问道：“妈妈，刚刚那个阿姨是不是坏人？”
“阿姨当然不是坏人。”
“那她为什么老找你要钱？”
“因为她是我们的房东啊。”
“什么叫房东？”孩子大大的眼睛中充满了好奇。
“房东就是我们现在住的房子是房东阿姨赚钱买来的，她辛辛苦苦地做了很多活，用了很多年时间才赚到钱买了这间房子，现在借给我们俩住，那我们是不是应该给钱这位阿姨？”
孩子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对。”
章慕慈笑了笑，拉着孩子走进了跟前旧楼房。
楼道的灯早就坏了，借着外头昏暗的灯光只能勉强看到阶梯，孩子有点怕黑，紧紧抓住她的手。
俩人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上台阶。走在半道上，耳边传来孩子稚嫩的声音：“妈妈，等我长大了，一定买个大房子给你住，比桐桐家更大。”
章慕慈不由得笑了：“真的吗？那我先谢谢你了儿子。”
章子熙扭头，冲着她笑了笑：“不客气。”
回到家灯一开，孩子高高兴兴地打开了电视机，章慕慈摇了摇头：“你怎么一回来就想着看电视？”
她站在门口，整理了一下孩子的脱下的鞋子，然后把自己的拖鞋也拿出来；脱下鞋袜的一瞬间下肢那个酸爽，她低头看了看，由于走了太多的路，几个脚趾头都泛了白。
电视里播放着熊出没，光头强的声音充斥着小小的空间。
章慕慈放下手上的东西，马不停蹄地开始洗菜做饭，一天有24个小时，能让她自由分配的时间却并不多。
次日一大早，她回到公司打了卡，胡经理就过来找她，让她带一份资料到世华医院给一名姓冯的主任。
这胡经理是一名医药销售老手，手下带领着十几号员工，他同时也是这一片的区域经理；区域经理责任重大，不但要提升自己的业绩，还要提升下面员工的业绩，章慕慈一入公司就划入他的旗下，一切听从他的派遣。
世华医院正好在她今天的行程之内，于是她欣然把文件接了过来。
“中午11点之前要送到。”胡经理留下这么一句话就走了。
章慕慈拿着资料，匆匆赶到了世华，打听到了冯主任的办公室，顺利将资料递送了过去；
对方接过资料的时候抬眸看了她一眼，说了一句谢谢，她点点头，悄然走了出去。
刚走没两步，两名医护人员推着一张移动病床迎面而来；躺在床上的人浑身是血，看起来挺吓的。
章慕慈被吓了一跳，连忙缩到一边去；伤患后头紧跟着一名女子，应该是病人家属，但见她脸上充满不安与紧张，一边走着，嘴里还不停地念念有词。
四周有不少人围观者，从那讨论声中，章慕慈才得知那对夫妻俩发生了车祸，男的受了重伤，女的毫发无伤。
这段时间在医院这种地方往来多了，见过不少生死离别的场面，她是彻底理解了生死无常这句话。
有时候疾病来了，意外来了，真的是不分年龄、不分先后。
看到在医院里求医的各色病人，章慕慈有时候不禁会想，自己的日子虽然过得艰辛，但对比这些在医院面对生死的人还是幸运的，至少他们母子还拥有健康的身体，就冲着这一点，她就没有怨天尤人的权利。
走着走着，突然间肩膀被人碰了一下，随即，手里被塞进了一张东西。她看了看，是一张卡片，上面四个血红的大字：“有偿捐血。”
回头看了看四周，却不知道是哪一个人塞过来的。
走到垃圾桶跟前，打开盖子，里头已经有不少张被丢弃的卡片，都与她手中那张一模一样。
高额回报……卡片上那四个字冲着她叫嚣着。
章慕慈咬了咬牙，拿着卡片的手攥得死紧。最终手一松，桶盖再度合上了。
找了个无人的角落，她拿出卡片，细细地端详着上面那串联系号码……
房租已经迫在眉睫，工资要等下个月10号才出。
如果又像上一个月那样没跑成一张单子，那一两千也是杯水车薪，连孩子下个月的生活费都不够，更别提交房租和孩子在校的托管费、伙食费了。
现在想一想，也就只有这一途了。
正忐忑间，手里的手机突然间响了起来，她被吓了一跳，定眸一看又不由得一愣。
屏幕上是再熟悉不过来电显示。
这还是她离家后第一次接到母亲的来电。
抿了抿嘴，她按下了接听键，将手机凑到耳畔后缓缓唤了一声：“喂，妈。”
过了半晌，电话那头才传来章母的声音：“喂，慕慕，你在忙吗？”
章慕慈很明显地察觉到母亲说话的语气跟往日都不一样了，带着几分小心翼翼。
她心口微微泛酸，轻应了一声：“嗯，在上班呢。怎么了？”。
“熙哥乖不乖？上学有没有闹？”
“挺好的，你们不用挂心。”没有刻意，但话说间语调却也不知不觉间变得疏离，没了从前亲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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