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门被猛地拉开,林家豪拄着拐急切地冲出来,却踉跄地摔了下去。严婉彤一把扶住他。看见她,林家豪一下愣住。而门内范钧泽得逞的笑来不及收敛,凝在骤白的脸上:“婉彤,你……你什么时候来……”林家豪却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攒住严婉彤的手,急红了眼:“嫂子,我哥呢?他真的去边境了吗?”严婉彤顾不得警告范钧泽,只温和安抚林家豪:“他很快就回来了,别担心。”安抚好林家豪,严婉彤便叫来哨兵把他送回医院。
鲜红的血从林砚珩胸膛汩汩涌出,瞬间染红了白大褂!
疲惫的身躯无力倒下,慢慢涣散的双眼怔望着灰暗的天空。
‘轰!’
一声雷鸣,豆大的雨滴砸落,冲刷着林砚珩失温的躯体。
意外的并不疼,只是耳畔的枪炮声都消失了,眼前一切好像蒙上了一层雾。
不知怎么的,他想起严婉彤,她说过要等他回去好好谈谈。
活了两辈子,她难得让步。
可惜,他回不去了……
视线越来越安,呼吸渐渐消弭。
最后一秒,林砚珩恍惚看见了弟弟——
少年穿着义肢,扔掉了拐杖,笑着冲他跑来:“哥!”
泪水滑落,他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那抹身影伸出手。
“家豪……对不起……”
哥……还是不能陪你长大了……
‘啪’的一声轻响,林砚珩的手砸在血泊中,再也没有抬起来。
……
三天后,淮东军区。
军绿吉普停在机关大楼前,刚完成任务的严婉彤连衣服都没来及换,直奔司令办公室。
前几天传来消息,安定了二十年的边境突然爆发战争,而林砚珩走了快二十天,却一直都没消息。
心脏连日来的紧缩感疼的她捏紧了拳,哪怕曾经子弹差点打中心脏,都没有这样疼过。
蓦然间,她想起结婚前夕偶然听见他对首长说的话。3
“她救过我的命,我愿意娶她。”
严婉彤眸色渐深,更觉烦躁。
她从前觉得结婚生子就跟任务一样,只要完成,和谁都一样。
可林砚珩那句话就像根刺,横在她的心里到现在,也许他们真该敞开心扉好好谈谈……
想到这儿,严婉彤加快了步伐。
刚到办公室门口,警卫员突然跑了过来,急声道:“团长,我看见林医生的弟弟往范同志那儿去了,我怕又闹出什么事,您还是过去看看把。”
严婉彤脚步一顿,皱起了眉。
先不说林家豪为什么去找范钧泽,他伤还没养好,医院就这样放任他出院?
想起还没回来的林砚珩,严婉彤只能转步走向大院。
才到门口,就听见里头的林家豪悲切控诉:“范钧泽,你还敢狡辩!我今天在医院听见你跟别人打电话了!你模仿我哥的字迹写举报信举报嫂子,还让人卖假药给他手底下的病人,害的我哥差点坐牢,是不是!”
严婉彤登时停住脚,心跳恍惚都顿了一下。
紧接着,范钧泽嘲讽的声音传出来:“你个断腿小瘸子耳朵倒灵光,可你听到又怎样,说出去谁信?”
“你还不知道吧,你哥哥为了找医生治你的腿,千里迢迢去了边境,听说那边爆发了战争,他说不准已经死了,你这小瘸子以后可就没人照顾喽!”
刻薄的话一字字撕裂严婉彤对范钧泽温和善良的印象,气得她咬着后槽牙,身侧的手止不住的颤抖。
她身边的异性并不多,也从没想过相识十几年男人会有这样阴狠的一面。
突然,门被猛地拉开,林家豪拄着拐急切地冲出来,却踉跄地摔了下去。
严婉彤一把扶住他。
看见她,林家豪一下愣住。
而门内范钧泽得逞的笑来不及收敛,凝在骤白的脸上:“婉彤,你……你什么时候来……”
林家豪却像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攒住严婉彤的手,急红了眼:“嫂子,我哥呢?他真的去边境了吗?”
严婉彤顾不得警告范钧泽,只温和安抚林家豪:“他很快就回来了,别担心。”
安抚好林家豪,严婉彤便叫来哨兵把他送回医院。
随即,寒冰般的目光凝向范钧泽,她一字一句下令:“范钧泽污蔑军人,去联系公安,严厉处置!”
说完,也不再理会范钧泽的哀求,转身朝机关大楼奔去。
她无法再等下去,想见林砚珩的迫切几乎逼得她喘不过气。
可一到大门口,却看见司令一脸沉重的站在车边。
见她来了,司令还直接说:“你来的正好,跟我一块去机场,接因军事冲突牺牲的军医遗体。”
话如榔头,狠狠敲在严婉彤心上,剧痛转瞬即逝。
她下意识想到林砚珩,可很快否定。
他心心念念想着给林家豪治病,他那么惜命,绝对不可能轻易让自己死的!
严婉彤自我安慰了几番,跟着司令上了车。
但一路上,不安加剧,她居然都不敢开口询问牺牲的军医叫什么。
天色阴沉。
不久,抵达目的地。
严婉彤刚下车,就见仪仗队和撤退回来的医生们在一架飞机前肃穆站成两排。
她抑着混乱的呼吸,视线在白色身影中扫过一张张陌生的脸。
不是林砚珩,都不是他……为什么他不在!?
从没有过的无措和恐慌撕裂着严婉彤的心,就在她不顾礼仪,正要大声叫林砚珩的名字时,机舱门突然打开。
四个战士抬着身盖国旗的军医遗体,一步步走下飞机。
她定睛望去,瞳孔骤然紧缩!
紧接着,耳畔响起庄重浑厚的呐喊:“淮东军区致以崇高敬意,在此迎接林砚珩烈士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