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桃不情不愿微微屈膝、福了福身子，怯懦道：“大小姐……给大小姐请安……”陆晚凝鼓起勇气，一个响亮的耳光把春桃打得掀翻在地。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胸口起伏不停，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打人！被打倒在地的春桃脑壳嗡嗡作响，耳朵生疼，她怒从心起，自从入林府做丫鬟还没受过这种气！林府有规矩，打人不打脸！她捂着半边脸，难以置信地哭诉起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您是大小姐，也不能对我随意用刑！”“更何况，我代表的是二太太！我做错了什么？！我要见大太太！要让大太太为我评理！”
二太太清了清嗓子，气定神闲站定在福居苑的门口，身侧的官兵与仆从们皱眉掩鼻。
这么一大股子的血腥味任谁路过都能闻得到，更何况是有过实战经验的袁家军官呢？
二太太的大丫鬟春桃鼓起勇气敲了敲门，良久却没有人来开门。
她脆生生地喊道：“二太太有事要寻大太太，来个人开开门吧！”
还是没有人应声。
二太太不疾不徐推测道：“可见真是累坏了，这满院子的人都睡着了？”
“吱嘎——”一声，门从内打开。
大太太身侧的仆妇吴妈妈一脸不耐烦：“二太太、春桃？你们这么晚不睡来叫的什么门？”
二太太的眼角划过一丝不经意的意外神色，她面上堆笑：“还请吴妈妈行个方便，我确实有事来寻大太太。已经禀告过老夫人了……”
言下之意就是，拿老夫人来压你们。总之，今日她必须要见到老太太！
吴妈妈的神态自若，拢了拢身上披着的外衣，提着一只闪烁的灯笼。她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那劳烦在此等候，我去通报一声。”
二太太恭顺地点头：“有劳了。”
待吴妈妈走远，二太太看似无意实则引导：“怎么是吴妈妈来开门？满院子的仆从呢？真是爬到主人家头上了么？”
春桃心中警铃大作。
是啊，大太太身侧天天环绕着一堆仆妇们，吴妈妈是专职贴身伺候大太太的，于情于理也轮不到她来开门啊。
二太太与春桃相识于微时，两人心意相通，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意图。
春桃很快露出一副精明模样：“二太太，院中腥得很，不过一句话的事情，不如由奴婢代劳。”
“与吴妈妈走一趟，禀告大太太一声，想必大太太这么菩萨心肠的人也不会过分纠结此等小事。”
二太太柳眉微皱：“这……不太好吧，只是各位官爷随着我们深更半夜的在这等着也不合适……”
半推半就中，二太太点了点头：“春桃，你就跟吴妈妈进去吧，若是不成我再去与大太太禀告。”
春桃得令，直接推开门，悄声一人潜入院中。
平日里她只有白天跟着大家来请安才有资格进入福居苑。
二太太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不见人，春桃可没这么好的福分，她只是个下人，还得归大太太管。
往日里福居苑那几个丫鬟仆妇总是颐指气使，不过照顾个傻子，有什么好得意的？
大太太也真是的，为了这个傻子，后面也不再生育，更是与林大爷离了心，陪着傻子住在这福居苑里。
……
一番胡思乱想间，春桃已经站在黑洞洞的卧室外。
她清了清嗓子：“吴妈妈、大太太，我是二太太的丫鬟春桃，我有事禀告，还请通融一声……”
院子里静悄悄、黑洞洞的，好似将人吞噬的深渊巨口。饶是胆大包天的春桃也有些怵得慌。
什么情况？
见无人应声，她又一起敲了敲门：“吴妈妈、大太太……”
眨眼间，陆晚凝身着丝绸月白寝衣，赤着足闪身从门缝里钻了出来，一脸居高临下的不耐：“大半夜嚷嚷什么？！”春桃猛地被吓了一跳，傻子真好了？
“见我林鸳还不请安？”
陆晚凝柳眉微皱，苍白脸上隐藏着重重心事。
春桃不情不愿微微屈膝、福了福身子，怯懦道：“大小姐……给大小姐请安……”
陆晚凝鼓起勇气，一个响亮的耳光把春桃打得掀翻在地。她用尽了全部的力气，胸口起伏不停，这可是她生平第一次打人！
被打倒在地的春桃脑壳嗡嗡作响，耳朵生疼，她怒从心起，自从入林府做丫鬟还没受过这种气！林府有规矩，打人不打脸！
她捂着半边脸，难以置信地哭诉起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就算您是大小姐，也不能对我随意用刑！”
“更何况，我代表的是二太太！我做错了什么？！我要见大太太！要让大太太为我评理！”
陆晚凝冷笑一声，驳斥道：“做错了什么？我是主，你是仆。你三更半夜叫门，扰了本小姐的清梦，你还好意思问错在何处？”
“一个丫鬟见到小姐不行礼已是不敬，提醒你行礼后你也没做到应有的标准。难道……不该罚么？”
春桃有恃无恐，她觉得林鸳做得出这种事，根本就还是个傻的。
什么病好了，还能带队出去寻老爷了，都是大太太放出的烟雾弹！
过去林鸳被兄弟姐妹欺负时，她都看在眼里。
春桃打心里里不相信只是喝上两年药……短短数日间，一个傻子就能全然康复。
若是信这种事，那就不是林鸳傻，是她春桃犯傻！
春桃上手就狠狠推了陆晚凝一把，她的年纪比陆晚凝大好几岁。
林鸳的身体弱不禁风如今更是力不从心的很，被她一推就跌倒在地。
她微微冷哼一声刚准备继续叫门，抬头就见大太太已如雕塑一般站在她的跟前，同样一身寝衣像是被吵醒的模样。
冷不丁，把她吓得够呛！
“没规矩。”大太太拢了拢身上的披肩，对门内露出半张脸的吴妈妈吩咐道。
“这就是我们林家的丫鬟？怎么这么没有规矩？”
亲眼见到大太太，春桃已经双腿发软。
怎么回事？
二太太分明出发前告诉过她，大太太已然暴毙。
过了今夜……林府大房的太太只可能是二夫人才对！
吴妈妈微微点头，眼神中带有一丝凌厉。
春桃吓得胡乱跪倒在地，匍匐在大太太跟前。她是知道的，这个傻子是大太太的命根子，谁动了傻子，大太太就能就地枪毙谁。
刚刚她实在太得意忘形了，竟还动手推了林鸳……
那么，大太太看到了吗？她……怎么还会有命活呢？
陆晚凝此时已从地上爬了起来，她一脸委屈地靠近大太太身侧、扬起皱巴巴的小脸：“娘，她欺负我，她打我。”
春桃如坠冰窖，完了，彻底完了。
大太太的面色愈发冷峻，眼神里透着一丝杀意，仿佛随时会下令将她处死。
春桃只觉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天灵盖，浑身止不住地颤抖，她知道自己这次恐怕是在劫难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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