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老爷子闭着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说道：“怪我，怪我当初不该把你许配给叶昭苏，那是个糊涂虫，倒叫你们母子今日受这般苦，。”二十多年前，林鸢山因直言进谏，惹怒了先帝，被贬斥到濉州为官。当时林姝臻已经十六岁，若是跟到任上去，恐怕就要耽误姻缘了。林鸢山有意在出发前给女儿找好人家，这时候长公主殿下来访，为她儿子叶昭苏求娶。原本林鸢山看不上叶昭苏的，但是这样的时候长公主能来求娶，是给了林家极大的面子，林鸢山无法拒绝。何况那时候他有些心灰意冷，怕自己仕途从此受阻，女儿若是能嫁给皇亲，又是侯门府邸，总是有所保障，这才
“夫人，这太仓促了吧，大长公主和侯爷也不一定会同意。”孙嬷嬷在旁劝道。
林夫人冷声道：“侯爷就算了，他反正也不把明哥儿放心上。那梅如曼我从前就不喜欢，要不是他和梅允淮交好，怎么会定下梅家这门亲事。至于大长公主……她虽疼爱明哥儿，却不止明哥儿一个孙子，我总要为自己的孩子打算的。”
“夫人，方家现在遇到大难，只怕也没心思议亲，这事先缓缓，等她们家事情过去了再说吧。”孙嬷嬷又劝了一句，科举舞弊是大事，方家还不知道要怎么处置呢，若是查实了，不知道会不会牵连家人。
林夫人拧眉想了一会，坚定道：“这也不难，方家那位少爷向来有才名，应该不会舞弊，若是我找人解了这桩困局，正好和方家提亲……”
孙嬷嬷见林夫人铁了心要去方家提亲，心中还是担忧：“若是方家觉得咱们挟恩图报，心生怨愤，也不是美事……”
林夫人想想那日在医馆看到的姑娘，摇摇头：“我虽与她只是匆匆一面，却也能看出，这个姑娘眼神清亮，是个人品正的，她定能明白我的心意。只要明哥儿能好，我就是被人骂是个挟恩图报的小人，我也认了……”
林夫人说和眼中泪光闪闪，带着一丝希冀：“何况，怎么会那么巧，嬷嬷你说，世上怎么会有那么巧的事，肯定是天做姻缘。”
孙嬷嬷看林夫人的泪眼心中也动容，这短短大半个月，林夫人就消瘦了许多，两鬓出现了好几根白发，看着苍老了好几岁。明哥儿和宁姐儿都是她的命根子，哪一个出事她都受不住。
“好，老奴先去打听打听方姑娘的亲事。”
林夫人点点头，眼中现出精光：“我现在就回一趟娘家，请父亲帮忙问问那桩舞弊案的事情。”
林夫人说做就做，马上换了衣裳坐车回了一趟娘家。
林家在京城南边，是一座五进四跨的大宅子，里头住着林夫人的父亲林鸢山老爷子，还有林家两位爷的家眷。
林老爷子历经三朝，起起伏伏，先帝临终前，他和京卫大将军沈敬作为钦定的顾命大臣，一起辅佐幼主。
三年前，沈敬仗着自己是皇帝生母的亲哥哥，慢慢在朝中招揽了不少势力，渐渐形成一言堂。他怂恿皇帝尊林鸢山为太傅，看似是对老臣的敬重，实则是架空了林鸢山。林鸢山便托病在家，已经许久不曾牵涉政务了。
好在林家还有两位爷在朝堂，大老爷林开成今年四十七岁，进士出身，如今任江南总督；二老爷林亦成今年三十七岁，自幼习武，在军中也闯出些名头，获封昭勇将军，如今领兵在外剿匪。
林老爷子这会正在书房写字，听到女儿回来了，忙吩咐了人去做些女儿爱吃的饭菜，中午留在家中吃饭。
“父亲，胤安郡王府那边的事可有消息了？”林夫人进了门，匆匆行了礼，急切问道。
林老爷子指了指桌上的茶：“急什么，坐下来歇歇。你看你，嘴唇都干了，喝点茶润一润，我慢慢同你讲。”
林夫人听话的坐到椅子上，喝了两口茶才又看向林老爷子。
“那个纵马的确实是胤安郡王府的护卫，说是调戏了府里的丫鬟被赶出去了，他一时不忿骑马去寻大管事，但是马受惊了，所以踢伤了既明，护卫也摔死了。至于你给我的那两件衣裳还有香囊，我找人验过了，都是既明平日里用的荀令十里香。只是那日可能是刚熏过衣饰，香味比平时重一些。”
林老爷子缓缓说着，林夫人听着脸上露出失望的神色，若是一切都合乎常理，那真是意外？
“做局的人有点脑子，做得还算周全，可也有不少破绽。”林老爷子看着女儿脸色转变，又说道。
林夫人闻言睁大了眼睛：“父亲此话何意？破绽在哪？可能找到真凶？”
“阿朗在那边盘桓了几日，才从一些百姓口中得知，那日紫云巷附近有一伙生人在，他们袖中藏着利刃，若是有人想上前去救既明，便会亮出凶器，如此一来，更无人敢上前去助，他们想叫既明血枯而亡。如此一来，既明若是死了，一切都是意外，便是官府来查，除了胤安郡王府那个护卫，就没有凶手了。”林老爷子说到这眼神冷冽。
林夫人几乎喘不过气来：“何人如此歹毒！这般阴狠要害我明哥儿！”
林老爷子闭着眼睛调整了一下呼吸，缓缓说道：“怪我，怪我当初不该把你许配给叶昭苏，那是个糊涂虫，倒叫你们母子今日受这般苦，。”
二十多年前，林鸢山因直言进谏，惹怒了先帝，被贬斥到濉州为官。当时林姝臻已经十六岁，若是跟到任上去，恐怕就要耽误姻缘了。林鸢山有意在出发前给女儿找好人家，这时候长公主殿下来访，为她儿子叶昭苏求娶。
原本林鸢山看不上叶昭苏的，但是这样的时候长公主能来求娶，是给了林家极大的面子，林鸢山无法拒绝。何况那时候他有些心灰意冷，怕自己仕途从此受阻，女儿若是能嫁给皇亲，又是侯门府邸，总是有所保障，这才答应了婚事。
林夫人这时候心思却不在叶昭苏身上，她关注的只有儿子叶既明。
“父亲是说，这事是蒋姨娘所为？”
林老爷子点点头，又摇了摇头：“这倒不好说，一来那护卫为什么往紫云巷去？听说当日王府大管事并不在紫云巷，是在明华楼喝酒呢;二来那马为何偏偏到了既明面前才疯癫?;三来惊云前一日生病，是否是被人设计？此事还需要再查证，牵涉到你们府上的，你要自己去查，胤安郡王府那边，等你弟弟回来了，让他再帮你查查。我毕竟是抱病在家的人，不好动作太多。”
林夫人听到这话又惊又喜，擦了擦眼泪：“二弟要回来了！什么时候啊？”
“应该快了。”
林夫人知道二弟林亦成要回来了，又生出一份力气，二弟与她年纪相当，向来疼她，当年叶昭苏纳蒋月容为妾，林亦成结结实实抽了叶昭苏两巴掌，要不是被人拦着，他一脚就要踢死叶昭苏。
说完了叶既明的事，林夫人想起今日来意：“父亲，今年春闱发生了舞弊案，您可得了消息？”
林老爷子点了点头：“听到点风声，咱们家今年没人应考，我也就没去关心。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
“父亲，明哥儿受伤那日，有位姓方的姑娘见金粟扶不动明哥儿，就上前去帮忙……”林夫人说着咦了一声，“父亲说那日有人携兵刃守着，不许人上前帮忙，怎得方姑娘上前帮忙无人阻拦呢？”
林老爷子也面露疑惑，说来也奇怪，那日偏就方清宜一个小姑娘去帮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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