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帮忙,杨曼就轻松了许多,每天的工作就是准备奶浆,卖雪糕的时候就只是负责收钱找钱。
除了卖雪糕,杨曼这天还试着将家里做的那罐酸奶提去卖,冷冻过后,再加入事先熬好的水果甜酱,花生瓜子等等,就这么一份,杨曼要卖一块钱。
她最开始提出卖五毛钱的时候,将张姐杨嫂都吓了一大跳,五毛钱的冰饮,能卖得出去吗?谁会买呢?
但是杨曼一点都不担心,本来来逛商场的人很多就不缺这点钱,不能用普通人跟他们去比较,就比如喜欢来买她雪糕的柳青青,她就非常喜欢这款酸奶冰冷,每天都会骑车来买上一碗。
三人在一起做生意的事情很快就传开了,但是张姐和杨嫂都没有往外传杨曼挣了多少钱,也没有说杨曼给她们开多少工资。
听到消息的赵宝娟不屑极了,“卖雪糕要是能挣到钱,所有人都去卖雪糕了,还轮得到她们?可别被杨曼给骗了,要是真的挣钱,杨曼会舍得叫上她们一块做?也太天真了!”
她越发满意自已在食堂的工作,虽然挣得不算多,但是她每天都在往家里偷拿东西,甚至有几次她还偷了几块肉呢!这差事太美了!
就这样过了十来天,这天收了摊,杨曼将提前准备好的工资拿出来发给她们,“这是你们这个月的工钱,我提前给你们。”
张姐在衣服上搓了搓手,接了过去,“这都还没有干够一个月呢。”
话是这么说,张姐还是乐开了花,这可是她第一次挣钱啊。
杨嫂也满意极了,她们来帮杨曼做事,其实根本就不累,比她之前辛苦种地强多了,挣得也多。
这天生意不是很好,卖了三轮就已经快五点钟了,连忙收拾东西回家。
罗英成下班回到家,家里就几个孩子在写作业,安安静静的,罗英成往厨房一看,什么都没有,罗英成问小猴,“你妈呢?”
小猴在抠铅笔,“还没回来呢!”
罗英成看了看手表,都快六点钟了,家里还是冷锅冷灶,脾气顿时就上来了。
正好这时张姐推门进来了,看到罗英成回来了,连忙说道:“今天卖得不太好,就晚了一些,我马上就去做饭。”
罗英成是个暴脾气,之前也有两次张姐因为卖雪糕回家晚了,他回来的时候饭菜都还没好,今天更是直接都还没有开始做!
“你说说你,在家带带孩子收拾收拾家务不行吗?非要出去卖东西?那能挣几个钱?你要是再这样,就干脆给我收拾东西回老家去种地!”
张姐觉得自已理亏,还是好脾气地安抚他,“我马上就去做,一会儿就好了!你等等吧。”
“我等等?我练了一天的兵,我都快饿死了!回到家一口热饭都没有,还指望你照顾我的生活起居,你只想着自已快活,干脆回老家得了!”
张姐的火腾地冒了起来,“罗英成!你也太没有良心了,什么叫只顾我自已快活?孩子长到这么大,你带过吗?他们的学习你管过吗?家里的家务你伸过手吗?我回老家?行啊!我这就带着孩子回老家去,你还像你当年那样,饭在部队吃,觉在部队睡,过一个人的舒服日子去吧!”
张姐气得转身进了房间,一甩手将门给反锁上了。
张姐还是第一次朝罗英成发这么大脾气,罗英成脾气爆,以前张姐都不敢吭声,今天真是稀奇了。
罗英成去拍房门,“张桂菊,你还有理了是不是?”
“我就是有道理,家里的活我没做吗?你回到家就是大爷,双脚一瘫成残废了,什么都不做,家里的活全是我的,我只是出去挣钱回来得晚了一点,你就说我只顾自已快活,罗英成,你还有没有良心!”
张姐不仅将罗英成臭骂了一顿,也不管晚饭了,罗英成坐了半个小时,张姐还是不出来,想着不能饿着孩子,罗英成只得自已去做饭。
杨曼第二天就知道张姐跟罗营长吵架的事情了。
张姐一边卖雪糕,一边愤愤不平地跟杨曼说道:“真是太过分了!以前也是,只要事情有一点不合他心意,他就乱发脾气,这次我还真就不伺候他们爷几个了,要吃饭自已做,老娘还不伺候了呢!他不就是觉得工资给了我,我就得给他做老妈子伺候他吗?我还真就不伺候了!”
张姐一把握住杨曼的手,“妹子,过了夏天,雪糕卖不成了,下次你做别的,也一定要带上我们。”
收入给张姐带来了底气,杨曼太明白这种感觉了。“放心吧,要有别的机会,我肯定还叫上你们。”
张姐悄悄对杨曼说到:“副营长十有八九是落在徐衍身上了,部队要进行军事演习,其中有个人综合素质比赛,徐衍前两年就是这个项目的冠军。”
杨曼笑道:“是吗?我还不知道呢。”
回到家,杨曼将饭菜做好,徐衍回来得很晚,差不多七点过才回来。
“部队要进行一次军事演习,最近都会有点忙,你先吃饭,不要等我。”
杨曼分发筷子,“行,下次我就先吃了。”
徐衍顿了顿说道:“今天我家里人给我打了电话,我爷爷挺想见见你。”
杨曼一愣,“爷爷在哪里呢?”
“在省城,现在退休了,回老宅养老去了。”徐衍补充道:“我一直想带你回去的,就是太忙了,我才休了婚假,探亲假也用过了。”
两人都结婚这么久了,这还是徐衍第一次谈到他家里人这个话题,因为是假婚姻,所以杨曼也并不在乎能不能见到他的家人,反应也并不大。
徐衍将她冷淡的反应看在眼里,心里有些失望,又转移话题说道:“今天生意怎么样?”
“挺好的,酸奶卖得不错。”她现在卖酸奶,一天能卖十几块钱,差不多占业绩的一半了。
“我后天就要动身去参加军事演习,这几天都不回来了,你自已在家可以吗?”
杨曼点头,“可以,没关系的,要是有什么事情,我就找邻居大姐们帮忙。”
徐衍见她跟张姐她们处得不错,也放心不少。
吃了饭,杨曼又织起了毛衣,楼下传来孩子的哭声,这几天几乎每天晚上她都能听见,不知道是谁家在打孩子。
又过了两天。
徐衍参加演习去了,杨曼跟张姐她们卖完雪糕回来,正在楼梯底下放东西,赵宝娟带着一个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都跟你说了,家里住不下,怎么还来了?”
“妈让我过来看看。”
“有什么好看的,不也是过日子吗?”
杨曼抬起头,认出了那个抱着包袱的女人,正是她在火车上有过一面之缘的崔莺莺。
赵宝娟跟张姐打了个招呼,“张姐,忙活着呢。”
张姐扭头看了她一眼,扫了一眼崔莺莺,“来亲戚了啊。”
这年头,家里来个亲戚太正常了,但是这话在崔莺莺眼里,好像在嫌弃她是个打秋风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赵宝娟推了崔莺莺一把,她婆婆写信交代她,看看部队里面有没有什么合适的人,给崔莺莺介绍介绍,连忙笑道:“这是我的小姑,她可是大学生呢!叫崔莺莺!”
张姐一听,赞道:“那真不错,有文化,长得也漂亮。”
崔莺莺骄傲地挺了挺胸脯,她听赵宝娟说了,这些军嫂都是农村来的,没什么文化,她的视线停留在杨曼脸上,忽地想起来,这个女人正是她在火车上碰见的那个!
她也没太惊讶,之前就知道这个女人的丈夫跟她哥在同一个部队,只是此时杨曼看着更好看了,气色也好。
崔莺莺心里顿时就不舒服了起来。
赵宝娟拉着崔莺莺上楼了。
“她们这是在做什么?”崔莺莺好奇地问。
“卖雪糕呢。”赵宝娟嘲笑地冷哼一声,“也不知道哪来那么多的闲工夫,卖雪糕,你说好笑不,先不说能不能挣钱,抛头露面,真是将我们军嫂的脸都丢光了!”
崔莺莺毕竟是上了大学的人,对外面的事情比坐井观天的赵宝娟多少知道一些,“这也说不定,要是不挣钱,她们能干得这么起劲?”
赵宝娟对突然多了一张嘴吃饭还感到不满,听她似乎站在了杨曼她们那一边,心里更不高兴了,“卖个冰棒能挣多少钱,一天能挣个几毛钱就不错了,你知道什么!”
崔莺莺这次过来,是崔母逼的,非要让她来部队里找个对象,说是部队工作的,稳定,工资也高。
崔莺莺对外都说自已是大学生,其实就是上了个中专,但是在这个时代也不得了了。她可看不上部队上的这些大老粗,但可以趁机过来玩一玩也不错,就来了。
“妈让我在部队上给你物色个对象,那肯定得连级以上干部了,部队上的单身汉可多了,你哥去参加军事演习了,等他回来,我就让他帮你看看。”
崔莺莺本来以为赵宝娟他们的房子应该很不错,没想到比他们家还差,顿时就没了兴趣,“算了吧,我可不要,都是些大老粗,有什么意思!”
她不想找,赵宝娟还不想摊上这事呢,“随你的便!家里没有床了,你将就在客厅打地铺吧。”
崔莺莺哪里愿意,“那地这么硬怎么睡啊!我不干!”
赵宝娟不想将自已的床和孩子的床让出来,想起杨曼家里有空房间,说道:“那我带你去楼上杨曼家,你就在她家住几天。”
吃过饭,杨曼正在织毛衣呢,听到敲门声,走过去打开了,没想到门外站着的是赵宝娟跟崔莺莺。
赵宝娟挤出笑容,“妹子,你在忙呢?”
杨曼知道这种人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也没打算请两人进去,“有事?”
赵宝娟笑道:“我想着,徐衍去参加军事演习了,你一个人在家既无聊也不安全,让我妹子来给你打伴,晚上就在你家睡。刚好你家也有多余的房间。”
杨曼看向她身后的崔莺莺,崔莺莺倒也没有不愿意,比起在别人家睡,她更不愿意打地铺。
“谢谢,但用不着。”杨曼断然拒绝。
赵宝娟一愣,“哎,杨妹子,你可别不知好歹啊,我是担心你怀着孕,一个人在家,才让我妹子来陪你,不然她大老远的来了,我肯定是要留她睡家里说说话的。”
杨曼又不是初来乍到,首先赵宝娟的人品就让她无法相信她会有这份好心,其次,她弄清楚这栋楼的格局了,一户就两个房间,人多的还得在客厅睡呢,肯定是没有床安顿崔莺莺,才想着找这个借口来她家借住。
杨曼懒得跟她啰嗦,伸手就要关门,被赵宝娟拦住了。
“你想做什么?”杨曼寒着脸喝问。
赵宝娟今天死活要将崔莺莺塞她们家,到时候说不定杨曼还要留饭呢,他们家不就节约了一份口粮了?
“妹子,做人不是你这么做的...”
楼上的动静,楼下的张姐碰巧听到了,她知道徐衍这几天不在家,对楼上的动静就留心着,听到不对,连忙跑了上来。
“怎么回事?”张姐见是赵宝娟,警惕心一下就上来了。
赵宝娟看到张姐来了,振振有词地说道:“我担心杨曼一个人在家不安全,才想着让我小姑子来给她作伴,她不领情。”
张姐看了崔莺莺一眼,顿时就明白赵宝娟是什么用心了,凭她现在跟杨曼的关系,当然只会站在杨曼这一边,说话丝毫不客气,“赵宝娟,你这脸皮也太厚了,分明是想将你小姑子塞人家来睡,还说得那么冠冕堂皇,给人家作伴,人家需要吗?”
赵宝娟没想到自已的心思这么轻易被人揭穿了,换了个说辞,“那这房子是部队的啊,我小姑子也是军属,她没地方住,杨曼家里又有空房间,帮忙招待一下又怎么了?都是一个部队上的。”
张姐‘呸’的一声,“你可真好意思说出这话来,这房子部队分给谁,那暂时就是属于谁的,人家跟你非亲非故的,凭什么要帮你招待家属?”
崔莺莺的脸皮要薄一些,闹到这个份上,她可站不住了,对赵宝娟气道:“嫂子,你邻居都是些什么人啊!不就是借住一下吗?搞得要怎么着了一样,我去招待所好了,但我要出了什么事,非得让她们负责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