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长明眯了眯眼，还没说话，唐珍珍先受不了。
　　她可不是来这里看两个男人怎么护着江瓷的。
　　唐珍珍黑着脸一咬牙，看向一边的黄学红和覃晓霞：“你们说话！”
　　唐珍珍看向黄学红和覃晓霞：“学红、晓霞，你们说这饼干盒里东西是不是今早不见的？”
　　黄学红恨江瓷恨得要死，拼命点头：“没错，我亲眼看见，珍珍的钱和吃的早上都不见了，就是江瓷偷的！”
　　覃晓霞吞吞吐吐地道：“珍珍这个盒子里的东西不见了，也只剩下五块钱。”
　　她可没说谎，只是说得模棱两可，至于别人怎么想，她管不了。
　　她们俩一作证，顿时众人都议论纷纷。
　　尤其是唐珍珍在知青里的人气一向高，加上江瓷“自甘堕落”和京城下放牛棚的坏分子混到一起。
　　跟来的知青们都纷纷帮着唐珍珍说话。
　　“对啊，一大早大家都上工，就你不在。”
　　“她为人正派，昨天以为你江瓷出事，她为了叫人帮你还跑掉了鞋！”
　　“就是，江瓷，你偷人东西，没有良心！”
　　李延见知青们生气的样子，便看着江瓷，眉心紧拧：“江瓷，你……”
　　他刚想说什么，一道淡冷的声音忽然响起来打断了他的话：“你们也没有亲眼看见江瓷偷东西，口说无凭，有证据吗？”
　　江瓷看向一直没有说话的赵长明，有些惊讶，他一向因为身份“特殊”，在所有人面前都是沉默寡言的。
　　这次居然连着两次出声，还帮着她说话？
　　果然赵长明一说话，周围人的注意力瞬间集中到了他的身上。
　　黄学红恼恨地指着他：“你这个坏分子，就是你带坏了江瓷，让她偷东西吧！”
　　她这迁怒的一骂，立刻引得知青和村民们的共鸣。
　　“对啊，说不定就是他这个坏分子指使宁知青偷东西！”
　　“你看江瓷之前也不这样啊，居然还会动手打人，一定是被坏分子影响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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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瓷越听越离谱，终于明白为什么赵长明总是一直降低他的存在感，从不轻易在人前出声——
　　被打上了坏人标签的人，哪怕是无辜的。
　　群体里一有不好的事，大部分人都会怪到这个人身上！
　　这就是偏见的力量！
　　“等一下！这跟荣大夫无关，我本来就没有偷东西，更没有偷钱，我有证据！”
　　江瓷忍不住挡在赵长明面前，用尽力气喊了一嗓门。
　　一下子盖住了其他人的嘈杂和鄙夷的骂声。
　　李延冷冷地看了眼赵长明，净添乱！
　　随后，他看向江瓷，沉声道：“宁知青，你有什么证据，只管拿出来，大队不会冤枉一个好人。”
　　李延作为大队领导一说话，村里人和知青们都安静了下来。
　　江瓷转身就进了牛棚边上的小屋，不一会又匆匆出来，举起手里的东西：“唐珍珍，你说的饼干和糖是这个吗?”
　　现在物质极度匮乏，所以为了“高级饼干糖果”闹得那么大。
　　过了几十年，说出现在的事儿来都像笑话，不过唐珍珍更多是借题发挥。
　　江瓷手里有一包饼干和剩下的一小把大白兔糖。
　　唐珍珍立刻眼睛一亮，指着她的手：“我的万年青饼干，还有大白兔奶糖！”
　　江瓷这个蠢货，还把证物全拿出来了。
　　等一下……糖少了！
　　唐珍珍恼火地瞪着江瓷：“你还偷吃了我的东西，只剩五颗大白兔奶糖了，还有我的翡翠辣椒！”
　　这些糖果饼干在乡下根本买不到，她都舍得不随便吃的！
　　江瓷冷冷地道：“这是我亲人从沪上寄来的东西，我怎么不能吃？”
　　“你撒谎，这是我家里人从沪上寄来的！”唐珍珍冷笑。
　　江瓷给了她就是她的！
　　黄学红也捂住脑袋上的包大声道：“对，我们都看见了，是珍珍家里人寄来的！”
　　黄学红一说完，周围人又议论纷纷。
　　“这下不知道宁知青还有什么话好说，还下乡支援农村建设，不来偷我们的东西就不错了。”
　　“啧……”
　　江瓷突然没什么表情地从自己口袋里拿出一张包裹单：“这是我的证据，上面有沪上寄来的邮戳，你们可以看看上面写了什么。”
　　唐珍珍一愣，顿时有了不好的预感。
　　江瓷为什么还留着这个包裹单，几个月前，她看着对方扔进垃圾桶里的！
　　李延伸手接了过来，看着包裹单，念起来：“万年青饼干一盒，大白兔奶糖一包，收件人……江瓷。”
　　话音一落，众人都面面相觑——
　　江瓷是有证据，糖是她的啊。
　　“好了，我已经证明我有糖有饼干，你呢，你怎么证明东西是你的！”江瓷冷笑一声。
　　她自己舍不得吃的，送给唐珍珍的饼干和糖，倒是成了这个女人诬陷她的证据。
　　好在后来，她为了集邮，留个沪上邮戳邮票，把包裹单捡回来了没扔。
　　唐珍珍脸色有些发白，她下意识捏紧了黄学红的胳膊：“那也只能证明你有过糖，有饼干，你已经吃掉你的饼干和糖了，这是我的！”
　　黄学红胖胳膊被捏得发疼，忙不迭点头：“啊，对对对。”
　　赵长明靠着板车，忽然又冷不丁地道：“谁主张，谁举证，现在她已经证明了，该你提出证据了，你有吗，那个翡翠辣椒上有什么标记？”
　　唐珍珍恼恨地盯着他：“晓霞和学红都看见我收到包裹了，何况，这里轮不到你这个坏分子说话！”
　　她怎么知道那个翡翠辣椒的雕件上有什么标记！
　　李延再次警告性地看了一眼赵长明，意在让他闭嘴。
　　但他还是对着唐珍珍正色道：“唐知青，谁主张谁举证是对的，除了你同屋的知青，还有什么书面证据证明这些饼干、糖和翡翠辣椒是你的吗？”
　　唐珍珍咬着唇，在众人的目光下，红了眼：“有人证还不够，我也没什么好说的，就当饼干和糖、甚至翡翠辣椒都是她的，是我误会了，行了吧！”
　　说着，她一副委屈的样子，转身就想跑！
　　她有人证，江瓷有物证，反正这事儿说不清，江瓷名声也好不了。
　　可江瓷不知什么时候，几步过来挡在她面前，冷冷的道_
　　“等一下，唐知青，你就想这么走了？”
　　唐珍珍没好气地看着她：“我不计较了行么？”
　　江瓷冷笑了一声：“可我计较，我也不见了五块钱，现在我怀疑你手里那五块钱就是偷我的！”
　　不光唐珍珍，就连黄学红、李延等一帮子人都愣住了。
　　这是什么意思？
　　倒是赵长明遮了半张脸的镜片后眸子闪过异样的光，盯着江瓷，若有所思。
　　唐珍珍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你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