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君或许是真心悔过了,听说帝君昨夜在堕仙崖待了一整夜,”谷雨很想劝牧笙放下戒心,“娘娘,若帝君悔过,您能……能收手吗?这对苏氏一脉来说也是好事。”
收手?
怎么可能收手!
“若有人不顾你的声声哀求,杀了你的至亲之人,你会如何?”牧笙问。
“奴婢定要让他血债血偿!”谷雨不假思索地开口。
说完,才尴尬地回过神,明白自己方才说的那些,实在是太草率。
她不是牧笙,不知牧笙经历过什么,又怎能这么轻飘飘地劝牧笙放下仇恨?
可被帝君杀死至亲之人的,不是帝后沈妙吗?
帝后沈妙,究竟是娘娘的什么人?
谷雨百思不得其解。
仙界是绝不可能有亡魂的,娘娘是帝后亡魂所化的说法,谷雨听说过,她对此嗤之以鼻,觉得定是那些想要往娘娘身上泼脏水的人故意放出来的说法。
她想了想,问牧笙道:“娘娘,接下来您打算做什么?”
“带上凌瑞,是时候去宁远宫了。”牧笙起身说道。
“听说那香芩已经疯疯癫癫了,嘴里常念叨着旁人听不懂的话,一会儿说什么帝君的心在她手里攥着,绝不会不要她的,一会儿又说帝君的魂魄没了,以后定是不会再来看她了。”谷雨跟在她身后,边走边说。
牧笙听了,只是抿唇,并未作答。
来到宁远宫,这里已是一片空旷,与之前截然不同。
“沈妙?怎么是你!”香芩病得很重,两眼无神,一见牧笙,眼里却立刻泛出一抹歹毒,“我明明已经想方设法逼死你了,你怎么竟还活着?你是来找我报仇的?”
牧笙遣散了除谷雨以外的所有下人,看着床榻上几乎瘫软成一滩烂泥的香芩:“我来找你,报什么仇?”
“当然是你那父亲,你那义兄,还有你那儿子的仇……”香芩说起话来含糊不清,那至关重要的几个字,沈妙却尽数听清了。
“舜儿?”她脑海中忽而一片空白,心一紧,猛地将香芩从床榻上揪起,“舜儿的死是怎么回事?难道也是你动的手脚!”
“是又如何?”香芩咯咯笑着,“我用仙魂碎片控制帝君,施咒让他亲手杀了那个孽种,没了那个孽种,我肚子里的孩子便能成为帝储,坐上帝君之位了……你知道我为了施这个咒,耗费了多少心头血吗?可是值了,只要我能成为帝后,这一切都值了!”
谷雨已是大惊失色。
比起香芩随口说出的真相,她更在意的,是牧笙的那一声“舜儿”。
整个仙宫之中,除却帝君之外,会这么叫帝储的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已经薨逝的帝后沈妙。
沈妙,牧笙……
两张如出一辙的脸,两个同样对香芩恨之入骨的人。
这一切难道只是巧合吗?
谷雨不信这种巧合,可如果不是巧合,又该是什么?
难道……难道帝后与牧笙,真是同一个人!
“你下咒,害死了舜儿?”牧笙浑身冰冷,手指捏紧,指节僵硬。
“是啊,是我杀了他,哈哈哈哈哈,他该死,你该死,你那个爹也该死,你们都该死,都给本宫去死!”香芩从床榻上直起身,要撕咬牧笙。
谷雨眼疾手快,将她一把推开:“你这毒妇,帝君若知道了,定会诛你九族!”
“诛九族……”香芩笑着笑着,却突然哭了起来,“我以为只要有那仙魂碎片,他就能真心待我一生一世,可现如今我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