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渡……”许汀州还想再说些什么,但抬头却看见许云渡白得可ʝʂɠ怕的脸。
许云渡维持着低头看手机的的动作,唇紧抿着,唇色很淡,整个脸也仿佛瞬间失去了血色。手机界面停留在和徐磊的聊天界面。
新弹出的聊天框里只写了短短一行字,却让许云渡感觉自己像是失去了所有。
“许哥,小呦她好像找到亲生父亲了。”
“呦呦找到楚金雄了?”许云渡心一阵阵的疼,“她会知道什么?她肯定会调查楚俞笙,然后知道她一直敬爱的哥哥瞒着她自私的不让她找到亲人,把她留在身边?”
“云渡……”许汀州看许云渡的样子不太正常,又喊了他一声,“要不要找个医生……”
“一切都毁了,我不该回来的,我根本就不应该离开!”许云渡突然出声,脸色苍白但那双眼却红得怕。他拿着快要被自己捏碎的手机,一下子冲出了房间。
“疯了,都疯了!”许汀州看着面前被暴力推开还没合上的门,心里堵住一口气,“迟早,你小子迟早毁在那个小丫头手里。”
“来了来了。”门铃响起,季晚放下手里还没修剪好的花束,走过来开门。
门还没完全打开,季晚嘴里就开始念叨,带着小女人特有的娇憨,“我告诉你,家里佣人到这个点可下班了,叫你每次出门记得带钥匙,你怎么总是不长记性,下次可别再让我开门。”
“好好好。”门外楚金雄有些心虚,在医院的时候他太过于激动,一时还没想好该怎么季晚说楚呦的身世,家里这个看着温柔其实是个泼辣的,楚金雄后背出了一身冷汗。
“知道就——”门被彻底打开,季晚要说出口的话一下子顿住,“这是谁?”
语气里带着试探,但季晚看向楚金雄的眼神里满满都是质问。
“晚晚,我们先进去聊啊。”楚金雄看了看身后的面无表情的楚呦,又看了看面前气势汹汹的季晚,感觉自己像是一块夹心饼干,两头都不是人。
“进来吧。”季晚的语气明显淡了不少,话落还特意带着敌意瞟了一眼楚金雄身后的楚呦。
楚金雄讨好地接过季晚还拿在手上的剪刀,笑着问,“又买了些什么花啊,上次的那束摆在书房的花我看着就不错,一看就是你的手艺。”
季晚没有应声。
跟在楚金雄身后的楚呦百无聊赖地换位思考了一下,这就像自己和哥哥的家里突然闯进了一个陌生人,要是她是面前这个很有风情的女人,她也自然不会给这个破坏她生活的闯入者好脸色。
不过,楚呦心里在偷笑,他们不开心好呀,那她就高兴了。
她低着头,用指腹磨了磨自己有些长了的指甲,又带着些微的笑意抬头打量了一眼季晚,“小心哦,恶魔要住到你家了。”
季晚察觉到有一道冰凉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让她下意识地感受到了危机感,像是被一条毒蛇死死盯着。
“晚晚,结婚前我跟你说过棠溪的。”楚金雄这话说得有些小心翼翼,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我没想瞒着你,之前我说过我和她有一个分开的时候,还有一个未出生的女儿。”
楚金雄把楚哟往前推了推,“晚晚,这是我和棠溪的女儿楚呦。”
楚哟极其配合的扬起了一个单纯无辜的微笑来向季晚表示友好。
季晚的脸色很难看,她看了看楚哟又看了看和只鹌鹑一样的楚金雄,气不打一处来,冷哼了一声,骂了一句,“没出息。”气冲冲跑到楼上,把房门拍得啪啦响。
“这……”楚金雄抽了张纸巾擦掉额上的汗,“小呦,这个点家里佣人下班了,楼上还有一个空房间,采光什么的都挺好,今晚我去给你铺床。”
楚呦适应角色非常之快,丝毫没了之前在医院时的挣扎扭捏,她现在拿的应该是寄人篱下小白花剧本。于是楚呦甜甜地向楚金雄道谢。
这反倒让楚金雄不好意思起来,“楚楚,要是待会儿你不喜欢房间的装修就跟我说,明天我就请人按照你的喜欢来换。”
“我都可以的。”楚呦体贴地说。反正又住不了多久。
楚家虽然有钱,但在许云渡那样的人力财力下,楚金雄的这个别墅就有点不够看了。给楚呦留的房间属于家里的次卧,不大,很久都没有人住过,里面除了一张小床和一个简陋的衣柜,什么也没有,显得空荡荡的。
晚上,楚呦才算真的找到机会跟许云渡取得联系。一打开手机,微信里就显示了有99+的消息提示,未接电话也有五十多个。楚呦心里一跳,知道这次是真的把许云渡逼急了。
不过楚呦有这个信心让自己的计划顺利实现。
新的床又硬又小,整个房间里冷飕飕的,楚呦光坐在床上都觉得全身上下都不太舒服。楚呦调整了一下角度,确保手机摄像头能拍出她最好的状态才主动给对面还在不断发消息过来的许云渡打视频。
视频电话很快就被接起,隔着手机屏幕楚呦都能感受到许云渡的风尘仆仆,他看上去很狼狈,那双漂亮的眸子细细地盯着她,里面闪着水光,看上去像是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可怜巴巴地想讨主人的欢喜。
楚呦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下来。
许云渡只是盯着她,谁也没有开口说话。
“哥,我今天找到爸爸啦。”楚呦冲着许云渡甜甜的笑,像小时候跟他分享自己的心事一样,“你说巧不巧,哥哥,今天我约了黎姐去茶展,却看到了一个和我很像的女孩子在和一个男人谈论我的母亲。然后莫名奇妙的去医院做了鉴定,他居然是我的父亲!”
许云渡看着手机对面楚呦笑起来时显露出来的可爱酒窝,有些艰涩地说,“那呦呦今天可真棒,但搬出去这件事是不是太草率了些,至少也让我和你父亲见个面才行。”
楚呦手撑着下巴像在认真的思考,然后点了点头,“他一定要带我回来,不过他答应我了过几天和你见一面,最重要的是——”楚呦的脸凑近手机摄像头,低声道,“我很想知道关于我母亲的事。”
许云渡拿着手机的手颤了颤,楚呦在之前的心理治疗中,由于应激反应和创伤治疗,对于儿时的记忆其实早已经模糊了,又或者是被人为的抹除了。许云渡不知道知道真相后的楚呦会不会再次产生应激反应。
“我不放心你呦呦,乖,明天回来吧,我派人去接你。”许云渡的语气说得上是恳求了。
“哥哥最好了,我就在这里待几天。”
她那么乖,让许云渡不忍心强迫她做任何事情。
电话被挂断。
“呦呦。”许云渡唤着她,拿着手机的手无力地垂下,手机和着鲜血落在雪白的地毯,整个五号公馆黑漆漆的宛如一座牢笼。“可你知不知道,以后我再也不是你的唯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