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向晚瞥了他一眼,幽幽道,“我不是怕你心情不好吃不下。”到时候再噎到。
说罢她悄悄藏起了从医院带回来的两个包子,把昨天的剩的几块炖肉和菜汤热了热端上了桌。
包子还要留给孙颂芝吃呢。
*
离着下班还有十分钟,顾建勋就一路小跑回了宿舍。
到水房洗了个冷水澡,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然后拿上一早准备好的钱和东西,便往陆向晚家赶去。
他连饭都没顾得上吃,一门心思把两个人的婚事赶紧定下来。
昨晚回来,他一宿都没睡好,睁眼闭眼都是陆向晚的影子,也算是尝到了爱情的苦楚。
顾建勋赶到陆向晚家的时候,陆向晚刚刚做好晚饭。
看他这么急着赶来就知道他一定还没吃饭。
孙颂芝招呼顾建勋一块吃饭,陆华才沉着脸没说话。
顾建勋也不见外,洗了手,帮着陆向晚把饭菜端上桌,便在桌前坐下。
陆向晚切了半斤肉片,分出一半炒了个芹菜炒肉,另一半炒了个黄豆芽,又用剩下的肉剁成肉馅,汆了个丸子汤,主食给孙颂芝的是中午剩下的两个肉包子,其它人便是高粱米和大米煮成的二米饭。
陆华才看看孙颂芝碗里的包子咽了口口水,他光闻味儿就知道那是东风食堂的包子,心里便不由有点气。
那包子一看就知道是中午这娘俩吃剩的,都吃剩了,他叫陆向晚给他弄饭,都没舍得把这俩包子给他吃。
这会想吃,又碍着顾建勋在不好开口。
“妈,包子您快吃,不饱我再给你盛饭。”陆向晚见陆华才盯着孙颂芝碗里的包子看,赶紧把碗又往孙颂芝面前推了推。
陆华才忍着嘴里不断涌出来的口水,眼巴巴盯着孙颂芝拿起白胖胖的包子咬了一口,那勾人的香味儿飘过来,一下就把他肚子里馋虫勾起来了。
他拿着筷子叭叽了几下嘴,搁以前孙颂芝二话不说就会把包子递过来。
可等孙颂芝一个包子进肚,也没拿正眼夹他一下。
陆向晚看陆华才那样子就觉得可笑,以前他吃包子,让她们娘仨在旁边看着的时候,应该没想到自已也有在旁边闻味儿的一天。
“小顾,你别客气,多吃一点。”孙颂芝无视陆华才的一切举动,笑眯眯地看着顾建勋。
这孩子也不知道是不是不好意思吃,细嚼慢咽的,不过她倒是越看越中意。
“味道还行吗?”陆向晚抿唇一笑。
她记得顾建勋的老家应该算是南方,她做的菜应该算是北方菜,也不知道合不合他的口味儿。
“这么好吃的菜再不合口味,那不是找打。”顾建勋挑唇一笑。
他还真没想到陆向晚的厨艺能这么好,芹菜炒的很水嫩,肉片也爽滑,虽然比不了东风食堂的大厨,但比五厂食堂的饭菜可口多了。
尤其是那道丸子汤,里面的丸子爽滑弹牙,还挺有嚼劲,特别像他们南方那边手打肉丸,让他吃出了几分熟悉的味道。
他越发觉得自已捡到宝了。
“嗯哼。”陆华才轻咳一声。
他这难受半天了,脸子也挂半天了,就没有半个人问问他?
确实没人想问他。
这一声咳嗽,陆向晚三个人很有默契地不说话了,只是时不时互相夹点菜,把陆华才排除在外的气氛很是融洽。
这顿饭很香,陆华才吃的却很窝火。
吃完饭,顾建勋和陆向晚俩人去收拾碗筷,屋里就剩了陆华才和孙颂芝俩人。
陆华才瞅瞅孙颂芝,一口气不上不下,还是没忍住,“你现在咋吃东西也不知道让让我,那包子就不知道给我一个?”
他一向吃惯了独食,突然吃不到嘴里,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孙颂芝抬起眼皮,眼神无比淡漠,“你以前吃十个的时候,也没有给我一个。”
“那,那能一样嘛……”他可是男人,在外头赚钱的人。
“确实不一样。”孙颂芝摸摸脸上的伤,“我吃饱了不打人。”
陆华才长吸一口气,把拳头捏的绑紧,后槽牙都快咬碎了。
孙颂芝看着他沙包大的拳头还是有些心慌,但这两天她也发现,陆华才并不是不能控制自已的火气。
就像现在他把拳头捏的再紧,也不敢再往她身上挥。
陆向晚和顾建勋洗完碗回来,就看到孙颂芝和陆华才一人坐在一边,黑着脸谁也不搭理谁。
两人搬了凳子坐下,顾建勋打破僵局,把带来的钱和东西一样一样往桌子上放,“这是一千块钱聘金,这是五十斤全国粮票。这是我给向晚买的手表。我跟向晚结婚,厂里会给我分一套家属楼,这还有一千块钱等把房子收拾好,再去置办剩下的东西,还有酒席。”
说罢,顾建勋把手里的一千块钱直接递给陆向晚,“这钱先交给向晚保管。以免陆叔叔不放心。”
陆华才紧紧盯着陆向晚手里厚厚一摞大团结,“那钱还是先交给我,向晚哪里会管什么钱。”
一千块钱置办那些东西绰绰有余,说不定连五百块都用不了,那钱自然还是放到他手里落的实惠要多。
陆向晚本不想要这一千块钱,但见陆华才这么说,便毫不客气地揣了起来,“我都要成家了,还是学着管吧,要不以后别人该我说不会持家过日子了。”
孙颂芝点点头,“小晚说的对,像我这一辈子没管过钱,可不就叫人说我不会持家过日子。”
这几乎是陆华才挂在嘴边上的话,但凡孙孙颂芝买的菜贵一点,做的饭剩一点,陆华才就会这么说。
此刻从自已嘴里说出去的话,又还了回来堵了自已的嘴,陆华才的脸色由红转白,由白转红,可谓是一个漂亮。
顾建勋看着陆向晚继续说道,“既然我都要跟向晚结婚了,那我也说说我自身的情况。”
“我父母曾经在部队当过一段时间领导,在那个特殊时期,被下放到南方一个小农村,我本来还有一个妹妹,在下放的路上走失了,同一年我父母在农村遭到迫害也先后去世了,那一年我十三岁。”
说到这顾建勋眼底泛起一丝忧伤,沉了口气后继续说道,“十五岁我就参军,后来一直都在部队,转业后就被安排到了这里,所以……我也算没有什么亲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