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下午,林景柏和沈望秋驱车前往御庭酒店。
去那儿之前,林景柏让司机拐了个弯,先去了一家沈望秋平时很喜欢的餐厅,打包了一份她近来最喜欢的海苔虾饼。
每个虾饼的个头多不大,每一块的大小正好一口能吞下,这样就算全部吃完也不会弄脏口红。
沈望秋见林景柏把装着虾饼的食盒放在她的腿上,又给她掰开筷子,尤其疑惑道:“为什么要特意去买这个?一会儿到了地方不就可以吃饭了吗?”
林景柏解释道:“一般同学聚会都是为了联络感情,不为吃饭,左等这个右等那个,等大家都来了开饭的时候,已经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你平时在家都准点吃饭,要是肚子饿了还没开饭怎么办,所以咱们去之前先垫垫肚子。”
没想到他竟然想得这么周到。
沈望秋露出一副感动状,星星眼地看着他:”老公,我真的好感动,谢谢你!来,你也吃一点,我们一起把这份菜吃完!”
开玩笑,她今天穿的这个裙子是紧身的,要是这一份虾饼都进了她的肚子,小肚子突出来怎么办?
吃了几口,林景柏忽然又有些苦恼地叹了一口气,眉眼耷拉着,像只可怜的狗狗。
“你怎么了,老公?”沈望秋注意到他的变化。
林景柏可怜巴巴地抬眼看她:“老婆,你今天的同学会上是不是有你喜欢的男人啊?”
沈望秋好奇:“你为什么会这么想?”
林景柏低头看着他们俩十指交叉的手——其实是他刚刚拉着她的手,趁沈望秋吃东西的时候没注意,偷偷把自己的手跟她十指交叉的。
“你看你今天打扮得这么漂亮,还特意邀请我来,我们都结婚那么久了,你还从来没有带我去过这种聚会的,而且你最近还说要跟我离婚,真的不是因为你又喜欢上别的人了吗?”
他瘪了瘪嘴,眼睛又有点红了,他一想到沈望秋如果喜欢上别的人,他就觉得心里闷闷的,好像堵着铅块,鼻子不自觉就酸了。
“老婆,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好不好,你不在我身边的话,我活不下去的,你要是实在有喜欢的人了,我……”他好像做了什么巨大的决定一样似的,“我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但是不要叫我看到,不然我容易忍不住宰了他。”
林景柏这话的意思是……可以忍受她出轨呢?
沈望秋哭笑不得,虽然她穿进这本小说里,成为林景柏的妻子有点类似角色扮演,但是她还是有自己的准则的,她不会在跟林景柏的婚姻期间跟别的男人有什么暧昧的感情,更加不会出轨。
沈望秋从来没有看见过他哭得这么稀里哗啦的时候,她其实很想拿出手机拍个照纪念一下,但是转头又一想,万一以后林景柏恢复正常了,怕是要找她算账,所以她忍下了这个冲动,找出一张面巾纸给他擦眼泪。
“我打扮得漂亮不是为了取悦别人,是为了取悦我自己,因为穿得美丽,我会心情愉悦,也更自信,要是纯粹为了他们,那我穿个白T加牛仔裤就可以出来了。而且,”她接着道,“同学聚会上没有我喜欢的人,也没有喜欢我的人,有人比我更受欢迎的。”
林景柏听她这么说,总算是不哭了,想起刚刚自己的样子,有点不好意思,小声嘟囔了一句:“那他们还真没眼光。”
他老婆这么漂亮竟然都不会欣赏,眼瞎。
车子很快就到达了目的地。
华庭酒店算是当地数一数二的酒店了,逼/格高,当然消费也贵,随随便便一道拍黄瓜,外面卖不到十块钱,到了这里就能卖到几百块。不过来这里消费的人大多都是非富即贵,也不会在意那点钱了。
酒店门口的停车位停着很多豪车,不过现在林景柏的车来了,它的车就变成了最豪的了。
他们俩从车上下来,男的俊,女的美,不自觉地吸引了人们的目光。
然而刚推开大门进来,一个空了的易拉罐就朝着沈望秋的飞过来。
“小心!”
关键时候,林景柏护住了他,让那个易拉罐砸在了他的后脑勺上。
虽然是空的,但是加上扔过来的力道,砸在人的头上,还是很疼的。
反应过来之后沈望秋立刻去看林景柏:“你没事吧?”
林景柏摇了摇头。
确定了他没事之后,沈望秋去看罪魁祸首,是一个五六岁的小男孩,刚刚那个空易拉罐就是他踢的。
他们两个大人不好跟个小孩置气,但是没想到那个小男孩伤到了人,不仅没有感到抱歉和后悔,竟然大笑了起来,指着林景柏和沈望秋道:“大笨蛋,连躲都不会躲!”
沈望秋的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她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拉着小男孩的胳膊道:“跟他道歉。”
小男孩在沈望秋的手底下挣扎:“我不要,你是个巫婆,快松开我,不然我叫我爸爸来,叫他打你们!”
从他说的这几句话,就知道他家的家庭教育是什么样子的了。
小男孩想从沈望秋的手里挣脱,但是沈望秋毕竟是个成年人,虽然是个女人,但是手上的力气也不是一个小男孩能比的了的,所以她牢牢地抓着他的胳膊:“道歉,我才放开你。”
小男孩看挣脱不了,哇哇大哭起来。
“你干什么呢!”那边有人大叫了一声,紧接着一个穿着碎花裙、略显丰满的女人便跑了过来,上来就要拉开沈望秋钳制小男孩的手,“你干什么呢?快松开我儿子!”
沈望秋并没有松手:“你儿子踢的易拉罐打到了我老公,我叫他赔礼道歉有什么不对?”
然而这位妈妈却不以为意:“不就是小孩子随便玩的吗?一个空的易拉罐能有多大的力气,难道你们想要讹人?”
她倒是倒打一耙的好手。
沈望秋冷笑一声:“没有多大的力气?那你站在这里,我找几个跟你儿子一样大小的孩子,叫他们往你头上踢易拉罐,你看怎么样?”
女人那么精,当然不会叫沈望秋那么干了:“你别强词夺理啊,斤斤计较的,看你那个瘦猴样,就是个没福气的。”
“怎么回事?”女人的老公也来了。
在他老公面前,女人的态度直接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恶人先告状道:“老公,你快看这个女人,她欺负我和儿子,还要叫人打我呢!”
她老公本想训斥的,但是一看到沈望秋的脸,立刻愣了愣,随即又产生了一点别的心思,露出一个油腻的笑容:“这位小姐倒是长得很俏啊,是一个人吗?既然要我儿子给你赔礼道歉,不如一起去那边坐一坐,我们好好商量一下赔礼道歉的事情。”
男人的眼睛从见到沈望秋开始恨不得黏在她身上了,只要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他是什么意思,男人的妻子顿时就恼了,不过她不会去责怪自己的丈夫,所有的错都是沈望秋的。
“你个狐狸精,欺负完我儿子,还想当着我的面勾引我老公,看我不抓花你的脸!”
说着就要朝沈望秋的脸上抓过去。
但是刚刚伸出去的手,就被人抓住了。
林景柏面色沉沉地看着她,极有威慑力:“当着我的面,还想欺负我的女人,谁给你的胆子!”
沈望秋还没反应过来,就感觉腰上突然多了一片温热的触感。
她低头一看,是林景柏搂住了她的腰,一把将她带进了他的怀里。
沈望秋惊讶地看着他,无论是从前的林景柏还是伤了脑袋之后的林景柏,都不会随随便便搂她的。
前者是不会,后者是不敢。
现在这是什么情况?
比沈望秋更惊讶的是那个女人的丈夫。
“林……林总!”
他认识林景柏,林景柏却对他没什么印象,沉声问道:“你认识我?”
“我哪儿能不认识您呢,我昨天刚被提拔上来做咱们林氏国际分公司的总经理啊!”他脸上的表情此刻已经完全变成了讨好,“林总,我在分公司工作的,去总公司的机会不多,您不认识我也正常,但是您的大名我却是如雷贯耳啊,我一直都拿您作为我的榜样呢!”
以他们一家三口的消费水平,是不足以支撑经常到这里来吃饭的,是因为男人昨天刚刚升了职,为了庆祝,他们才来这里吃饭的。
结果没想到先是他儿子伤了林景柏,后是他老婆要抓花人家林总老婆的脸。
他这刚坐上一天的总经理的位置怕是要到头了。
男人头上冷汗直流,但是面上还得赔着笑,转头瞪了一眼他老婆和儿子,咬着牙提醒:“还不赶紧给林总和林总夫人赔礼道歉!”
那人的老婆在听说林景柏身份的时候就傻了,这会儿赶忙赔礼道歉:“对不起,都怪我有眼不识泰山,没有认出两位,对不起,请林总和林夫人大人不记小人过,不要跟我一般见识了。”然后拽过他儿子,按着头地给林景柏道歉,“知不知道你踢到了什么人,赶紧给人家道歉。”
在他们这种家庭环境下长大的孩子,本身也是欺软怕硬的,看见林景柏那么凶,父母又那么惧怕的神情,孩子也老实了不少,怯怯地道:“对不起。”
林景柏没有看他们,而是看着沈望秋:“怎么样,宝贝,出气了吗?”
出不出气不知道,反正她现在有点冷。
尤其是林景柏那声“宝贝”简直叫得她胳膊上的汗毛都竖起来了。
沈望秋靠近他小声问:“你怎么了?不会真的叫那个易拉罐给砸出什么毛病了吧?”
林景柏陶醉地道:“你的关心,真叫人着迷。”
沈望秋:“……”
出大事了,林景柏真叫一个易拉罐瓶给砸傻了。
沈望秋掏出手机就要拨打120:“赶紧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我身体健康得很,就是胃有点毛病,不过这是老毛病了,不用看。”林景柏拦住她拨打手机的手,“宝贝,你还需要他们做什么吗?”
沈望秋摇了摇头,她现在只想知道他是怎么了!
听见沈望秋这么说,林景柏才冲着他们扬了扬下巴:“你们走吧。”
那一家三口如蒙大赦。
刚想走,身后又传来林景柏的声音:“对了,那个什么总经理,下周一你不用来了。”
开玩笑,他怎么可能随随便便就放过一个冒犯他宝贝妻子的人,要不是对方的身份背景太普通,他一定要让他天凉王破。
男人一听俩忙哭丧着脸求饶:“林总,林总,求求您再给我一个机会吧,我真的不是有意冒犯您和您夫人的!”
林景柏比他高了一个头,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再纠缠,可就不止开除这么简单了。”
一句轻飘飘的话吓得男人赶紧噤声。
林景柏先前就威名在外,他们分公司的总裁——一个四十多岁的大男人,因为有一个合作出现了纰漏,被林景柏直接骂哭了,请假在家缓了一天才好,足以知道林景柏一凶起来又多吓人了。
挡路的移开了,林景柏带着沈望秋往里走。
一直到看不见林景柏和沈望秋的影子了,男人才颓丧地道:“完了,全完了,都怪你,你是怎么教育孩子的?砸到了人,为什么不直接赔礼道歉,要是你早道歉的话,我还能被开除吗?”男人把气撒在了老婆孩子的身上。
他老婆也委屈:“那儿子是咱俩的儿子,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凭什么只怨我,你平时也没少惯着啊……”
两人吵吵闹闹个不停,已经影响到其他就餐的客人了,最后被酒店的服务人员给请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