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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池青问盛谨言,柳馥兰脸上温和的笑容一僵,池青难道还在惦记那冷心人吗?
她捻这被角,轻声问道:“他以为你死了,你想见他吗?”
池青闻言,沉默了。
她以为自己要死的时候,的确想见盛谨言,因为她以为她没机会了,可是现在死里逃生活了过来,却不愿再面对他了。
他有那温婉贤淑的女子,怎会在乎她这已经残废的人,况且他本就不喜欢她,她死缠烂打了十二年,已经够了。
“不想。”池青缓缓闭上眼,脸上的疲惫逐渐变成了困意。
柳馥兰点点头:“嗯,你好好歇着。”她看着池青苍白的脸颊,心疼不已。
作为长嫂,她下意识的想着池青的将来,皇上虽已经下旨,池青与邵家再无关联,但是未来池青又该怎么办。
她还能遇到一个真心待她的人吗?
另一边太傅府中,邵太傅看着浑身滚烫的盛谨言担忧的不停踱步。
药被小厮端了过来,可怎么也喂不进去,小厮无措的看向邵太傅。
邵太傅连忙接过药,坐在床边:“循儿?循儿,把药喝下去,听话。”他已经不记得上一次这么温柔对盛谨言说话时什么时候了。
盛谨言的娘在盛谨言三岁时就病逝了,他沉浸在痛失爱妻和仕途受阻的低落情绪中,便很少去关心盛谨言,随着盛谨言年纪的增长,对他也是越来越冷漠……
“千叶,千叶……”
此时,神志不清的盛谨言不停地在呢喃着,眉头紧蹙,似是梦见了什么让他难受的东西。
恍惚中,盛谨言觉得他回到了十一岁那年,眼前是九岁的池青,她笑意盈盈:“等我做了女将军,你就用花轿来接我吧!”
她不断着重复这句话,稚嫩却中气十足的声音回荡在他耳畔。
直到眼前漫天飞雪,他恍然惊觉自己身处一片蛮荒之地。
“杀——”
他听见池青的嘶吼,他转身望去,池青穿着沾满血的白色战袍,手持长剑御马而来,她身后是千万士兵,两军厮杀的声音如同雷震一般。
刀枪相撞,血溅白雪。
他看着池青身中暗箭却仍在杀敌,她以最后的力气斩下敌将的头颅,同时她也失去了左臂,她迎着风雪仰头没了声息……
而盛谨言的腿就像是生了根一般,让他动弹不得,他眼睁睁的看着池青死在了面前。
盛谨言的心仿佛被一把锋利的匕首深深划开了一道血淋淋的口子。
“千叶——”
“循儿!”
邵太傅抓住盛谨言胡乱挥舞的双手,老泪纵横:“循儿,你醒醒啊!”
他真的低估了池青在盛谨言心中的地位。
看着盛谨言嘴中唤着池青的名字,又想起那副黑棺,泣不成声的低下了头。
良久,挣扎的盛谨言才缓缓冷静下来,看着盛谨言慢慢的睁了眼睛,邵太傅浑浊的目光亮了些许,连忙将凉了一半的药拿过来:“循儿,把药喝了吧……”
盛谨言怔怔的看着邵太傅,刚刚所看见的一切都消失了,他的心却还在疼。
他抬起无力的手,推开嘴边的碗。
苍白的嘴唇颤抖着:“我……要见千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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