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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途走到一半,她被一个人从身后亲昵的抱住,“学神,你也去接水啊?”
她到十班不久,对大部分人不了解,只知道身边的人名ʝʂɠ字叫陈萱萱。
姜黎微微一笑,“嗯。”
“那个,今天上午的事情我听说了,秦欢恶有恶报,早烦死她了,就和秦暮一样讨厌,看见她的道歉信还真是大快人心。”
附中的很多人虽然听过秦欢做过的各种恶事,但被秦欢针对过伤害过的终究是凤毛麟角。
姜黎以为大部分人都是看好戏的态度。
但听陈萱萱的语气,仿佛和秦欢有很大的过节。
“学神,你……和余朝阳是真的吗?”
她懵了下,“什么?”
陈萱萱笑嘻嘻的,“你们是不是真的在谈恋爱啊?”
这可把姜黎吓坏了,她手都快甩出虚影了,“没没没,没有。”
“随口一问嘛,你看你脸都白了。”陈萱萱好似是松了一口气,嘴巴快咧到太阳穴了,“我记得老王让余朝阳每天送你回家?”
姜黎反应了一会,才明白“老王”是王知意。
“嗯。”
“你家住在哪里啊?”
姜黎报了自己家的地址,陈萱萱将她搂的更紧了些,“我和你顺路,以后晚上回家捎着我呗。”
“好。”姜黎展出一抹浅浅的笑,又说道,“只不过今天可能不行,我有点事情。”
“得嘞,一切看你。”
她被重重拍了下肩胛骨,撞得姜黎骨头很疼。
……
自习课结束,姜黎还没有收拾完东西,便看见秦暮迈着轻慢的步子开始朝外走。
她踌躇两秒,只能放弃没拿出的试卷,手上提着没来得及拉上拉链的书包追出去。
只不过刚到教室门口拐弯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握住了手腕。
“跑什么?你东西收拾完了?”
姜黎惯性的又朝前跑了两步,差点把秦暮拉了个踉跄。
少年靠在白色的瓷砖上,有那么一点点不耐烦。
姜黎有些诧异,在她的印象中,秦暮从来想走就走,想留就留,没有任何时候等过她。
许是她瞪大的眼珠子太明显,秦暮轻咳了一声,
“去收拾,我等你。”
姜黎复又返回教室坐下,在自己的书桌上一顿翻找,她不敢耽搁太久。秦暮那个人少爷脾气很大,总是唯我独尊,说不定等着等着就又要生气。
她把最后几张试卷随便塞了一通,拉上书包拉链。
鬼使神差的,姜黎抬起眼眸看向第二排边角的余朝阳。
她依旧保持着弯腰的姿势,手指还放在拉链的顶端。
姜黎以为自己这么鬼鬼祟祟的偷看,余朝阳一定不会发现。
但……
她在那些低头写字的人中,准确找到了余朝阳同样看向她的那双眼睛。
在那瞬间,姜黎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想,她总觉得余朝阳盯过来很久了。
好像在许多个时候,他一直在这样默默注视着自己。
书包拉链拉到尾部,突然的停顿使姜黎回过神。
她慌乱的移开视线,低下了头。
姜黎暗暗道自己果然是这段时间和秦暮待久了,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其他的没学会,倒是学会自恋了。
她将书包背在身上,朝着外面跑过去。
姜黎如无数个从前那样,跟在秦暮身后。
少年枕着夕阳,高瘦的身体在地面上投射出一道长长的痕迹。
蓝白色的校服穿在他身上,永远松松垮垮的,总不像个学生样子。
秦暮带她去的地方不算远,就在附中不远处的胡同里。
狭窄的通道,让姜黎顿时想起她曾经被折磨过的地方,也是类似的样子。
这种黑暗的地方对她来说就是地狱,自从被秦欢在这种地方羞辱后,姜黎就再也不敢直视城中村的巷口。
霎时间,她几乎忘了怎么呼吸,机械的跟在秦暮身后朝前走,直到被憋的脸通红,眼前冒着星星,在快要瘫软下来时,才突然像快要撑爆的气球一样猛烈往外放气。
剧烈的喘息令在前面的秦暮回过头。
姜黎扶着墙壁,眼泪吧嗒吧嗒往下掉,她明白这不受自己控制,那是肉体上绝望时爆发出的本能。
秦暮不太懂姜黎这是闹哪样。
“哭什么?”
“我……”姜黎抖得牙关打颤,“我只是……”
“害怕了?”
姜黎沉默着,眼泪还在吧嗒吧嗒的往下掉。
秦暮向来有口直言,半开玩笑道,“不用怕,放心吧,今天的主角不是你。”
说完,他又觉得这样讲似乎有些不妥。
那些姜黎经历的苦难,若是从前不在乎的时候挖苦两句就算了,可是现在……他也会思考姜黎听了会不会想到什么不好的回忆。
秦暮又并不会解释或是安慰,最后别别扭扭的说了一个字,
“走。”
少年没再等她,继续朝前走。姜黎强撑着身体爬起来,硬着头皮一步一步跌跌撞撞的跟在少年身后。
这条胡同最近面临拆迁,周围的住户基本都搬走了,一路全是落锁的房门,就像一个没有生机的鬼城。
姜黎努力调整心情,擦干泪水,终于在胡同的尽头看见了五六个痞里痞气混混模样的男生。
“暮哥,您来啦?”
“哎呦暮哥,您可想死哥几个了,最近也不找我们玩。”
秦暮踹了脚其中一个皮肤黝黑的男生,笑骂道,“你妈的烟掐了,熏死了。”
“得令嘞!”
姜黎瑟缩着站在墙壁,打量着他们。
她能感觉到,在附中的秦暮,还是收敛很多的。他不会说脏字,表面上除了狂一点仿佛和大多数学生一样。
校外的混混向来不服你家里有没有钱,成绩好不好,都只看你会不会打架,能不能做头儿。
秦暮在校外如鱼得水,也不知道是怎么浑过来的。
姜黎微垂眼眸,在余光中瞥见几个男生身后的一片衣角,她定睛一看,发现是被捆得五花大绑的秦欢。
此刻秦欢只是小声的哭,没发出什么大动静,因而姜黎刚刚才没有发现。
秦暮朝她抬手,“姜黎,你过来。”
她顶着几个人看热闹的眼神,鼓足勇气走过去。
黑炭流里流气的,“这不是那次酒吧的小妹妹吗?暮哥,你不会要绑她做压寨夫人吧?”
秦暮一听,耳朵莫名有点烫,他直接一脚踩在黑炭鞋子上,把对方踩的嗷嗷直叫。
“狗东西别瞎说。”
他捏住耳尖那块发热的地方,“秦欢呢?”
马猴将捆起来的秦欢扯过来,比起黑炭,他有眼色的多。
秦欢毕竟是秦暮的妹妹,他给捆过来的时候用的都是软布条,生怕伤着哪里,秦暮到时候还得怪他。
这还是姜黎第一次看见秦欢如此狼狈。
捆的五花大绑不说,嘴里也被一团布塞着,因而她只能发出一声声哭泣的嘤哼声。
秦欢身上脸上脏兮兮的。
特别是脸上,糊满了尘土,又被她用泪水打过,看上去特别腌臜。
“暮哥,那个咱妹……其实我们很小心的,一路上也没敢伤着她。”
马猴生怕哪里惹到秦暮,赶紧解释。
“伤就伤了,老子又不在乎。”秦暮偏过头,看着姜黎,“你想怎么出气?”
话一落,几个人都震在原地。他们虽然知道秦暮对这个妹妹不管不问,但很多次也为了秦欢的破事和别人红过脸。
到底是亲兄妹,永远都不一样。
但此时此刻,他却为了一个相识不到三个月的女生命人把自己亲妹妹绑过来供人出气。
想想都不可思议。
几个混混头一次正经的拿姜黎当个人物。
“唔唔唔……”
秦欢不停的挣扎着,扭动着自己的身体,被布塞满的嘴巴滑稽的鼓着,似乎想爬着逃走,又被马猴按在了地上。
在这种氛围中,姜黎却觉得很痛快,甚至她觉得还不够。
她恨不能就在这里,把秦欢折磨到死掉。
秦暮精准的捕捉到姜黎眼底那抹和她整个人性格不相符的戾气,他以为看到这种情景的姜黎第一反应会哭,会吓得瑟瑟发抖,甚至会求情。
那是恨一个人恨到想将对方千刀万剐的眼神。
也是这一刻,他才知道姜黎并不是他想象的那样乖弱善良毫无性格。
她似乎很记仇。
秦暮心底咯噔一下,莫名有几分怕,但他并不知道自己在担心害怕什么。
他将那种奇怪的情绪压下来,“马猴,你不是很会打架吗?揍秦欢一顿,什么时候我喊你停你就停。”
马猴连连摆手,“……暮哥,我这大老粗手劲没个精准,别再打狠了。”
秦暮扯着姜黎的衣袖,把她拽到旁边,“打你的,医药费我出。”
“这……咱妹细皮嫩肉的……”
秦暮向来厌烦反复和别人重复一个话题,“女的都打不了,以后别跟老子混。”
“唔唔唔……”
秦欢不停摇头,绝望极了。
马猴道了声“得罪”,直接不留情扯着秦欢的头发一巴掌就朝秦欢甩过去,打的秦欢脑袋耷拉下来,哭声都停了。
姜黎站在原地,以为马猴会不敢继续再打,没想到男生又是一巴掌朝秦欢另一边脸扇过去。
两巴掌特别响,多少带点新仇旧恨。
高高的声音回荡在胡同的每个角落,听得黑炭几个人虎躯一震。
秦欢和姜黎不一样,她是蜜罐里泡大的公主,从小到大ʝʂɠ都没挨过巴掌,差点都给扇休克过去。
“那个……哥,这两下行不?”
泥地上,秦欢侧躺着,眼睛睁的特别大,眼底全是猩红的血丝,整个人也不哭不闹了,像个没有生命力的木偶。
报复就像是兴奋剂,姜黎身体里的血液好似都在沸腾着叫嚣着痛快。
她难掩激动的想:如果有朝一日,也让许纯尝到这种耻辱,她会是什么样子?
那一定很有趣。
“现在消气没?”
秦暮复又问了句,但是没有得到答复,他错愕的看向姜黎。
少女唇角扬起,眼底是难以掩盖的疯狂。
这样宛如疯子的姜黎,令秦暮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戳了戳少女的肩膀,“消气没?”
姜黎回过神,再度恢复了一贯胆小的样子,那双水盈盈的眼睛里只剩下惧意。
似乎一切都只是秦暮的幻想。
少女声线软甜,看上去乖巧懂事,“其实,我真的……没关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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