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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都站在门口,不回房休息?”许以默看到将军府门口一字排开的几人,打着哈欠问道。
  “你去哪儿了呀?怎么不叫上我?”琴娘拉着许以默的手,前后看了一圈,确定没有受伤才松了一口气。
  从慕远书的院子出来后,她便去厨房拿了些口味偏甜的糕点,送到许以默的院子。
  但敲了许久的门,都不见许以默出来。
  她一脚踹开紧闭的房门,才发现许以默根本没有在房里。
  一时间,琴娘的心都提了起来!
  汴都城虽然在天子脚下,但是这两年,真正管事的人都忙着揽权,下面的人也跟着斗得死去活来的。
  所以好好一座天子之城,早已乌烟瘴气。
  而许以默一个弱女子,对汴都城人生地不熟的,孤身一人出去,很难不让人担心。
  对上几人担忧的目光,许以默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出去办了点事,没注意时间。况且,谁敢打我的主意?我肯定揍得他爹都认不出他来!”
  买好铺子回来的路上,她的确遇到了不长眼的人,也真的将人揍成了爹娘都认不出来的猪头。
  但这点小事,就不值得说出来了。
  看到许以默不像遇到坏人的样子,南枝冷冷道:“困死了,我先回去睡觉了!”
  她和司南也是刚从外面回来,从琴娘说许以默不见了到现在,两人跑遍了汴都城容易出事的地方。
  现在看到人平安回来,她被压下的困意也涌了上来。
  “南枝就是口是心非,明明刚才还担心唔唔唔......”琴娘的未尽之言,被南枝“手动”撤回。
  “谢谢小南枝的关心,”许以默拿出自己在街上买的肉肠,塞了一根给南枝:“请你吃肉肠!”
  白日里热闹的街道,到了晚上,却恍若一座只有烛火的死城。
  她找了不少地方,甚至还是在花街柳巷,才买到几根肉肠。
  本来是留着当宵夜的,但现在用来投喂担心她的南枝等人,好像也不错。
  “都尝尝,费了老大的劲儿才买到的!”许以默将手里的肉肠给几人分了分,连坐在一旁的慕远书手里,也被塞进了一根。
  “慕将军,赏脸尝尝?”
  这是慕远书第二次收到许以默的投喂,还是在同一天。
  但这种被人惦记的感觉,却意外的不差。
  接下来的几日,许以默天天早出晚归,为棺材铺的事忙碌。
  从木材的进货地,到描画棺材的师傅,甚至连店里的小二,都是亲力亲为。
  虽然,这只是一家棺材铺,但却是她在古代的第一份事业,更是她丧葬一条龙的开端,可不得上点心?
  况且,只有前期将所有麻烦事都处理了,后面她才能将店里的事全扔给掌柜,自己去发展其他事业。
  不然,光靠这么一家店,她什么时候能挣够慕远书的药钱?
  等许以默的棺材铺开业,时间已经悄悄来到了六月。
  “哟,陆大公子又来找我家将军了?”许以默抱着个寒瓜回来,就看到凉亭里坐着的两人,调侃道。
  她本来对陆行舟没啥感觉的,但谁让这厮嘴欠,说不上两句话就蹦到她的雷点上?
  不怼都对不起她长了一张嘴!
  凉亭里,陆行舟手里拿了一张纸,正兴致勃勃地和慕远书说着什么。
  听到许以默的话,他“哗”地一声甩开了手里的折扇:“我与远书是多年的好友,我怎么就不能来找他了?”
  皇上张榜替慕远书招亲的时候,陆行舟本来在府里想着对策。
  谁知再出府门,却得知接皇榜的新娘子已经被送到将军府了。
  所以,他怎么看许以默怎么不顺眼。
  哪怕经过这两个月的调理,许以默早已不是之前那个面黄肌瘦的瘦竹竿,甚至光从相貌来说,和慕远书也称得上一句郎才女貌。
  但陆行舟还是习惯性地想和她抬杠。
  “你说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吃。”陆行舟看到许以默怀里抱着的寒瓜,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就不能看看人家宋小姐,又写出了一首旷世奇诗。”
  “你们好歹也是表姐妹,怎么文化熏陶这一块,你没能沾上半分呢?”
  许以默拔出腰间的匕首,锃亮的光闪过陆行舟的眼睛。
  随后,她握住匕首,猛地插进寒瓜。
  然后抬起头看向陆行舟,阴恻恻地笑道:“是吗?”
  陆行舟被许以默切瓜的动作吓到,咽了咽口水,底气不足地说:“粗鄙,我是读书人,还是君子,不和你个小女子计较。”
  说完,躲到了慕远书的身后。
  “胆小鬼!”
  许以默将桌上的寒瓜一分为二,递了一半给琴娘,让她放在井水里冻着。
  另一半则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放在盘子里。
  同时削了几根竹签,插在瓜瓤里,抬到慕远书跟前:“天气热,吃几块寒瓜消消暑。”
  这段时间,慕远书早已习惯了许以默的投喂,闻言也不推辞,而是接过许以默递过来的竹签。
  “多谢。”
  “哎哎哎,我这么大个人在这,你们都不管的是不是?”
  眼看着盘子里的瓜瓤越来越少,被挡在一旁的陆行舟大声嚷道。
  许以默侧过头,瞥了一眼陆行舟:“陆大公子是读书人,有旷世奇诗作陪就行,还需要满足什么口腹之欲啊?”
  陆行舟推着轮椅,撞开一旁的司南,寻空插了几块寒瓜塞进嘴里,含糊道:“这怎么能一样?对读书人来说,夏日的寒瓜和诗篇,那是缺一不可!啧,舒坦!”
  听到这话,许以默翻了个白眼。
  就这货,能当军师?
  吃完寒瓜,陆行舟又拿出了揣进怀里的纸:“你别不服气,宋小姐虽然是闺阁女子,但写出的诗既可以有女儿般的柔情细腻,也可以似男子般豪迈大气!不信我给你念几句,让你这个只会动手的粗人陶冶陶冶。”
  说完,陆行舟便摇头晃脑地背起来:“孤山寺北贾亭西,水面初平云脚低。几处早莺争暖树,谁家新燕啄春泥?乱花渐欲迷人眼,浅草才能没马蹄。最爱湖东行不足,绿杨阴里白沙堤。”
  “是不是短短五六十字,就将早春的景色勾勒出来?尤其是一个‘争’字,尽显春天勃勃生机的景象。”
  陆行舟背完后,又自顾自地点评起来。
  见许以默不出声,他又贱兮兮地问道:“是不是自惭形秽了?”
  “行舟......”慕远书制止的话刚出口,就被许以默打断了:
  “孤山寺在哪座山,湖东又是哪条湖?陆大公子解释解释,我这个粗人也好去实地陶冶一下情操。”
  陆行舟没想到许以默竟然听得懂这首诗:“宋小姐说了,这些地方是她梦中所见,甚至这幅春景也是在梦中见到的。”
  “因为印象过于深刻,便在梦醒后,写下这首诗已做纪念。”
  听到这话,许以默嗤笑一声:“汴都城京郊的春色也不逊色啊,宋小姐之前天天去踏青、放风筝,没留下一字半句的,反而是做了一个关于春色的梦,就写出了这么生动的诗?”
  “那她还挺适合做、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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