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顾毓自然而然地想起了红梅。
世界上当真有如此巧的事吗？
顾毓没再接话，不想给她希望，到后面是场误会，她沉默着又为自己斟满一杯。
桌上之人谁也没再说话，可心中却各有心事。
梁敛行只一眼便能识破顾毓心中所想，说出话有些突兀：“游子总会归家，您一定要等着他回来。”
老妇人的眼中隐隐有泪光在闪烁，转身回去之后又端来了一大碗白米粥。
梁敛行见顾毓闷闷地在喝酒，他也给自己倒了杯。
入口后忽觉酒已微冷，沿喉而下转瞬就成沁入肺腑的凉。
连着将他整个身子都变冷了。
意识到不对劲的梁敛行，看顾毓一眼发现她并未察觉，刚想随便寻个理由离桌。
却见顾毓又皱着眉。
她仍在想，这一世若当真与上一世不同。
自己应该离开吗？应该就这么一走了之吗？
应该把梁敛行一个人留在清冷孤寂的冷宫吗？
顾毓喝了一杯又一杯，不知是醉意上头，还是当真有人在她耳便极轻地叹了口气。
直到眉心有一股刺骨的寒意，顾毓才回过神。
确定那不是自己的幻觉。
强烈的不适感让顾毓下意识地往后闪躲。
本以为是有什么东西落在了她的眉心，定睛一看才发现那是梁敛行的手。
梁敛行眼里闪过一丝诧异，但更多的是失落。
顾毓在梁敛行收回手的那一瞬间，猛地抓住了那只不似正常人体温的手。
不是错觉。
她现在握着梁敛行的手就像是在握着一大块冰一样。
有着刺骨的凉。
这是死人才会有的温度吧？
可明明他还若无其事眼角含着笑容看着她，有些不正经地开口：“我只是看你皱着眉，想帮你揉揉，用这种眼神，昭昭是想怎么惩罚我？”
见她没有开口回答，梁敛行愣了愣，便想着抽回自己的手。
不过无济于事。
顾毓审视着他，平时只要是梁敛行刻意回避，甚至想要撒谎的时候。
语气就是这样。
不正经，甚至还带着几分戏谑。
小时候她就被梁敛行这么吊儿郎当的态度欺骗过。
明明自己受了伤却还装作让人讨厌的模样说些不正常的话。
惯用的伎俩，现在在她这里已经完全不管用了。
她很是严肃地开口问道：“梁敛行，你到底怎么了？”
梁敛行的眼神起初有些躲闪，但还是露出了一副很是无辜、被冤枉的表情，“没有，真没有，可能就是晚上的风有点凉，吹冷的吧……”
她直勾勾地盯着梁敛行，显然根本就不信他的这一副说辞。
渐渐地，梁敛行的脸色也开始发白，额头流出了虚汗。
无奈之下，他还是对顾毓说了实话。
是他体内的余毒发作了。
至于诱因是什么，莫非是这杯酒？
神医说过那药是要吃三日，梁敛行的体内的毒才能彻底地被清除。
许是那药有什么缺陷，偏偏不能在服药后喝酒吗？
梁敛行身上越来越冷，这体温几乎和冬日下的雪没什么两样。
顾毓生怕他会结冰，便开始用自己的手揉搓。
见不起作用，扶着梁敛行就进了屋子，抱着他，拿被子裹的严严实实，借用自己的温度给他取暖。
梁敛行还时直打哆嗦，连顾毓都有些扛不住他越来越冰的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