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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骇得往后退了一步,头一回拿不准主意。
真要论起来,我跟阿妹感情一般,至多只能说比别的姐妹来说,好那么一点点。
多的一点点是在沈昭廷刚离开那一会发生的。
当时我处境极为尴尬,一边因为天价第一次,和被真正的太子爷包了一个月,成了整个檀金丽宫的红人。
一边因为才一个月就被金主不声不响地甩了,又成了檀金丽宫的小丑。
小姐间的拜高踩低,虎落平阳被犬欺,在那段时间发挥到了极致。
又给我喝的水丢烟头的,在我饭里吐口水的,座位放钉子,杯子塞蚂蟥,裙子插银针,类似什么抢客人,故意给我安排变态硬茬子,更是家常便饭。
偏偏那会我死都不肯随意出台,这倒不是我有多清高,觉得自己的逼有多金贵。
只是既然我想做高端客户,就得明白,上了档次的客人没人想睡公厕。
更别说接多了不干不净太容易得病 ,那就一辈子甭想往高处爬了。
结果没多久就吃了苦头。
撞上的刺头是个暴发户,按着我撕了裙子就要上,被我直接用酒瓶敲碎了头,逃出了包间。
他当然不肯放过我,隔天就找了五个男人把我堵在了胡同口,打算把我玩成烂货。
在我快要绝望的时候,阿妹推着垃圾车冲进了巷口,抓着我的手拔足狂奔,一路逃到了派出所,躲过了一劫。
这件事后来是程姐给我摆平的。
后来我问阿妹,当时为什么要救我,不怕跟我一起倒霉?
她说,没想那么多,但我当时跟她妹妹差不多大,她实在做不到眼睁睁看着我出事。
“把她带下去处理了。”
我下意识一步拦在抬着阿妹下楼的几个保镖跟前,朝着金先生讨好地笑了笑。
“金先生,我有办法,能让阿妹彻底销声匿迹,能不能跟那位大佬商量一下,放她一命?”
我不知死活的态度,终于惹怒了金先生,他阴沉着脸威胁道。
“秦小姐,看在郑太面上,我给过你机会,你非要这样,我不介意再多扔一个人喂鱼。”
说完,他直接冷着脸吩咐保镖。
“把秦小姐拖走!”
我脸色陡变,正想再挣扎两句,房间里头陡然传来一道清冽的男声。
“等等!”
“哪位秦小姐,这么有胆量?”
我从未想过,我会再见沈昭廷,更别说,是在这样的场面。
他上身一件烟灰色的衬衫松了几粒扣子,走出来的时候正在扣着他百达翡丽的手表,几年的时光,给他镀上了一层华贵又神秘的气度,只是站着就叫人高不可攀。
金先生立刻变了一个脸色,快步跑到他身边,弓着身道歉。
“郑生的女人,不太懂事,我马上处理好!”
沈昭廷抬眼扫过我的时候,我下意识想别开眼却又生生忍住,在故作镇定里血液冰凉。
“郑生?”
他眯了眯眼,“陆城姓郑的,郑南均?舒墨生的姑爷?”
金先生点了点头,脸上显而易见的紧张。
“他现在那位置不是姓舒的手下提前退休,硬给他腾出来的吗?”
沈昭廷眼神直直地落在我身上,看得我如芒在背:“还有脸背着老婆养情妇?”
“没用的东西。”
在陆城叱咤风云的郑南均,连自己的靠山岳丈落在沈昭廷嘴里也不过是“那个姓舒的”,我突然意识到这次惹上了不起的人物。
金先生一时揣摩不到沈昭廷的心思,只能一味赔着笑解释:“她是在郑太那里过了明路的,郑太很喜欢这丫头,不太一样。”
沈昭廷眉毛一挑,似是很有兴趣,“有点本事,舒墨生那女儿心高气傲,不是好对付的。”
“是……”
金先生态度愈发恭敬,“听说牌打得很好,推牌九,花麻将都能来几手。”
我隔着不远,听着两人的声音,陌生的好像我从来没有认识过沈昭廷这个人。
也是,六年了,连檀金丽宫都换了几套班子,留下的老人除了程姐和丝丝,谁也未曾见过沈昭廷。
那一个月的时光,在我后来的六年里,不断在我与其他恩客之间发生。
区别只在于,沈昭廷是里头地位最高的。
“是吗?”
沈昭廷笑了一声,“那让她来发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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