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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了两盘时蔬,在孙凌洲提出再烤一盘时,舒窈拒绝了。
  她实在吃不了多少。
  且,当着季之恒的面吃别的男人烤的东西,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趁着季之恒和孙凌洲被几个同龄人拉走,舒窈先一步回到房中,洗了个澡,擦着湿润的头发经过卧室时,她想起还没有和季之恒分出胜负,今晚谁该睡床。
  沙发旁,白天选的剧本还放着,未免老爷子瞧出什么端倪,她早上起来之后,就将被子藏了起来,沙发上只有几个抱枕。
  舒窈走到桌球桌前,一到七号球,她昨晚只打掉了四颗,另外三颗还散落在桌上。舒窈缓下擦头发的动作,雪白的毛巾披在脖颈后,挑了一根球杆,低身下腰,就着昨晚结束时的位置,一记漂亮的抽杆。
  五号球落网。
  球桌之上,还剩下六号球和七号球。
  舒窈用球杆枪头抵了抵母球,微微沉下身,瞄准母球侧上方抽杆,母球以一定弧度跳了起来,紧挨着六号球直直砸下,击落六号球之后,又向着七号球旋转位移过去。
  眼看着母球离七号球越来越近,舒窈不错眼地盯着,不想,在抵达七号球位置时,母球往外偏了偏,擦着七号球就过去了。
  七号球受力,咕噜噜滚了几圈,没到网洞就停了下来。
  果然不行。
  舒窈掂了掂手上的细杆,轻而巧便,没想到这么难把握力道。季之恒那家伙,昨晚拿着,灵活得跟什么似的。
  茶几之上,手机忽然亮了起来,舒窈放下球杆,将湿润发丝拢在一边。
  是季家的电话。
  舒窈蹙了蹙眉,有些意外。
  虽然她和季之恒很早就定了娃娃亲,但是她并没有去过几次季家,私下里也没有什么往来。
  季家这边,一向由季之恒在处理,舒窈记得,她当时存下季家的号码,只是出于礼貌,并没有放在心上,一次没联系过。
  犹带着温热水汽的手指在手机屏幕上顿了顿,还是滑下接通。
  “是窈窈啊。”一接通,那边就传来一女子的声音,隔着屏幕,舒窈都能想象出那边谄媚的样子。
  季之恒的母亲,季家夫人姚文媚。
  季家上下除了季之恒,舒窈对他们的印象都不深,只隐约记得,姚文媚眉眼还算顺眼,本是季家支家人的亲戚,被上一任季家家主看中,选为儿媳妇,才成了季家夫人。
  她入住季家本家第一年,季之恒的母亲就被赶了出去,私下里都传,是她把季之恒母子赶走的。
  舒窈小时候听到这个言论还信过,后来听得多了,觉得传言真真假假,根本辨不清,就没再当回事。
  “伯母。”舒窈拿着手机,坐在沙发上,和姚文媚寒暄起来。
  季氏集团成立几十年,近些年,势头虽然弱了很多,但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姚文媚即便是支家人,这些年来耳濡目染,接触的东西也不少,说起话来,有模有样的。
  直到,姚文媚问着问着,突然顿了顿,问了一句:“季……之恒,是不是和你在一起?”
  以往去季家,姚文媚总要拉着她问几句话,问的无非是一些关于她和舒家的近况,她问什么,舒窈就答什么,极少有提到季之恒的时候。
  毕竟季之恒的母亲和季凉封有过一段情,而且,还生下了季之恒这个长子,但凡自尊心强点的女人,都不会愿意提起,所以,舒窈没觉得她不待见季之恒有什么不对。
  现在她突然问起来,反而觉得奇怪。
  舒窈斟酌了一下:“是,爷爷的朋友的孙子开了温泉山庄,请爷爷来玩,爷爷让季之恒也来了。不过他现在被人拉去喝酒了,没在,伯母是找他有什么事吗?我去叫他。”
  “舒、舒老爷子也在?”姚文媚惊呼,忽的意识到语气有些不对,忙改口道:“我是说不用了,只是最近没看到他回家,老爷在念叨。他既然在忙,就不打扰他了。”
  说着,道了句“玩得开心点”就挂了电话。
  落地窗前,明亮灯光涌向室外,再远点,是露天烧烤场地,灯光汇聚璀璨,似要将天也照亮般。
  舒窈看着暗下去的手机屏幕,总觉得姚文媚打电话来没这么简单,但想了想,又想不出个什么所以然来。
  这场露天barbecue开到十一点多才结束。
  季之恒回来时,已经是深夜了。
  他拿出房卡开了门,发现房中留着一盏灯,不算明亮,照得房中笼罩着淡淡的光晕,莫名有些暖意。
  季之恒微微一怔,换下鞋,捏着房卡进入房中。
  走过廊道,经过沙发,看到那微微拱起的被子,被灌了几杯酒,有些混沌的脑子,瞬时清醒过来。
  他绕过沙发头,走到对面,看着睡在沙发上的人。
  舒窈的睡姿很好,仰面躺着,浅浅的呼吸,平日里过于勾人的眸子闭合起来,剩下浓密的睫羽在等下晕开暗色阴影。
  被子拉到了下巴尖儿,遮住了小半张脸,或许是沙发上睡得不舒服,秀气的眉轻轻勾着。
  季之恒目光在房中转一圈,落在只剩下两颗球的桌球桌上,站在原地的步子,久久挪不开。
  不知怎的,他忽然想起之前看到的场景,舒窈和一个穿着工作服的人有说有笑,白指抵着红唇,和在视频上看到的完全不同。
  她似乎和其他人都相处得很好,只除了他。
  第二天,没有老爷子早早来找她跑步,舒窈难得睡了个饱觉,醒来时,阳光洒满落地窗,便是有窗帘挡着,也抵不住光疯狂地往室内贯入。
  她伸了伸懒腰,从沙发上爬起来,把被子叠成方块状放起来,去洗漱。
  出来时,正好听到门“嘀呤”一声响,季之恒从外面进来,他穿着西装,头发规整地梳着,冷漠沉静的眸子无波无澜。
  舒窈疑惑道:“你去哪儿了?”
  季之恒眉宇微敛:“去接舒爷爷。”
  不只是舒老爷子,还有其他人。几个老人在外面住了一宿,今早返回山庄,本来是孙凌洲带人去接,但是他地车昨晚被几个朋友开走了,请季之恒帮忙去接一下。
  “爷爷回来了?”
  “嗯,现下正在房中休息。”季之恒跨步走进房中,量身裁制的西装随着走动,勾出完美挺拔的身形,从落地窗前走过时,像是整个人陷进了光晕里,好看得舒窈的目光有些转不开。
  过了一会儿,才想起来昨晚姚文媚给她打电话的事,说道:“昨天,季夫人给我打过电话。”
  季之恒一边往卧室走去,一边解着西装外套的纽扣,闻言,手指捏着最后一颗纽扣顿住:“什么时候的事?”
  “晚上,那时候你还没回来。”舒窈道,抬手将脑后的头发拢起。
  季之恒转过身来,暗沉眸子隐在光晕里:“这种事,你和我说做什么。”
  舒窈:“……”
  她抬眸看他,奈何他周身光芒太亮,她不得不眯着眼睛转开视线:“因为姚文媚提到你,我有些奇怪,所以就是随口说一句而已,季老爷挂念你,想你回家去。”
  顿住的手指攀着纽扣边缘,旋开,季之恒语气淡淡:“她这么跟你说的?”
  “是啊。”
  季之恒没再做声,放下手,返身回了卧房。
  舒窈在下午时才见到舒老爷子。
  他一个人在品茶,难得没有和其他人一起。
  “窈窈,过来,陪我喝杯茶。”
  自从年轻时差点被一枪把命给嘣没了,老爷子就很注重养生,饮茶,下棋,练书法,跑步……,家里上好的茶叶,都是老爷子在泡着喝。
  孙凌洲开的温泉山庄,是高档场所不错,但是山庄的茶叶精品程度绝对比不上家里的,老爷子嘴挑得很,这茶他估计不会喝。
  舒窈知道,老爷子他叫住她,也不可能是为品茶,而是有事要问,十有八九,与季之恒有关。
  果不其然,舒窈一坐下,舒老爷子就问:“这两天和之恒相处得怎么样啊?”
  语气和眼神别提多八卦。
  “爷爷。”舒窈一直觉得,老爷子这习惯是从军区大院带出来的,军区大院那些个,个个上得了战场,下得了厨房,还扒得了八卦,精明得很。
  “我们是怎么相处的,你还不知道么?我觉得,没有你的特意安排可能会更好。”
  “胡说。”老爷子眉眼一瞪,“要不是我的安排,你们两个大半年连面都见不到,还怎么交流感情。”
  他们共处一室也没有什么交流啊,头一晚为了睡床还争起来了。
  舒窈和季之恒这种不冷不淡的关系有好几年了,她有点想象不出来,和季之恒关系亲密起来是什么样子。
  不过这话舒窈可不敢当着老爷子的面说。
  她委婉道:“我们都是成年人了,知道分寸的,而且,我们最近不是都忙嘛。我接下来又是几个月的拍戏,这次难得回来陪你一趟,就不要操心这些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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