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玉涵人还在大厅没离开，很快就见顾湛拿着手机走出来，他边走边叮嘱小李：“下午一点半前我会到办公室，如果临时有来访者，你请康老师或者孙老师他们接待一下。”
说完他又跟康玉涵讲：“我出去一趟。”
他这急匆匆的模样，看得康玉涵一头雾水，说来顾湛还是她的学弟，导师最得意的门生，两人认识好多年，都没怎么见到他这样慌乱。康玉涵等他走了扭头就跟小李八卦：“ 你知道什么情况？你们顾老师刚才开始就魂不守舍。”
小李摇头，忽又想起什么，左右看看，压低声音跟康玉涵说：“有一回我看到顾老师无名指戴着婚戒，不过第二天就不见了。”
“怎么可能，你肯定看错。”康玉涵根本不信，据她所知，这些年顾湛身边就没人，倒是有不少女患者喜欢上他的，顾湛都没有搭理过。
所以她一直以为顾湛能拎得清医患关系，毕竟对于来访者，他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对等。而且他要结婚，怎么可能不请自己这个师姐。
时意在地下停车场坐了几分钟才开车出去，车子刚要驶出大厦范围，却迎面看到站在绿化带附近的顾湛。时意想当作没看见，她近来越来越厌烦这种人际交往，甚至连梁国平那里都不愿意去。没想到顾湛早已经看到她，还没等她想好要不要打招呼，他人已经往她这里看。
后面车子鸣笛几声，时意不得不调转车头，将车临时停在地面停车位。车窗刚落下，男人便走了过来。
“你怎么在这儿？”时意开口问他。
顾湛半弯着身子，一手扶车窗温和看她，指指身后的大楼说：“我在这里上班。”
还真是巧，时意漫不经心说了句：“你找到工作了？那挺好。”
“中午一起吃个饭？”顾湛开口邀约，没等她开口又强调，“我请客。”
时意忍不住斜眼瞥他，刚要拒绝，顾湛又说：“我正好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时意闻言上下打量他，暗自思忖：“他不会是来借钱的吧？”
不过顾湛给她的印象并不坏，上次在梁国平那里，他就在沙发上窝了一晚，听梁国平讲夜里还看到顾湛去楼下厨房泡蜂蜜水。就算他的目的是为赚钱，也不可否认，顾湛是个正经的好人。
中午顾湛请她在园区里用餐，一家口味还不错的西式餐馆，中午人挺多，来吃饭的基本都是这周围的上班族。时意点了份牛排套餐，前段时间她暴饮暴食，最近又陷入另一种极端状态。面前的牛排她只吃了两小口就搁下刀叉，顾湛以为不合她胃口，便提议道：“要不看看其他的，他们家烤三文鱼还不错。”
“不用，我吃点水果沙拉就行。”时意说，又问他，“你找我有什么事？”
顾湛擦擦嘴抬头看她，说：“我听伯父讲你是学的民族舞，我有个朋友在长珠社区那边的老年大学工作，他们舞蹈班老师这学期辞职了，因为时间要求苛刻，周一和周三工作日上班，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老师，能不能请你去帮忙带两次课？”
“什么？”时意以为自己听错，这比跟她借钱还要离谱。
她想都不想就一口回绝：“不好意思，我没时间，不去。”
开什么玩笑，她又不是吃饱了撑的，她有这个时间宁可在家睡觉。她现在压根不想再跳舞，连小朋友都不愿意教，更别提一群老人。
时意本来就没什么胃口，听完他这话更觉败兴，她看着他说：“我又不缺钱，下回你再提这种要求的话，能不能先想一下？”
而且她有那么闲吗？
时意只差直接骂他脑子不好使了，顾湛听完并不恼，仍看她笑笑说：“老年大学九月一号开学，要不你再考虑一下，反正你最近也在家闲着，总要找点事情做。”
时意觉得头疼，好像她每次同顾湛说话都有点让她脑子缺氧。她觉得自己一定是跟他八字不合，否则他怎么尽戳她伤疤，次次直击要害，挑战她底线，偏偏她还无力反驳，毕竟他说的是事实。
她只能将这个归咎于他情商低，不会说话。好在她刚刚才去见过心理咨询师，她这会儿心情还算平静，否则就要考虑把盘子砸他头上。
“嗯。”时意深吸口气，敷衍应了他声，伸手不打笑脸人的道理她还是懂的。
吃完饭，顾湛要回去上班，时意坐在车里打了个电话到心理咨询室，将之前预约的时间提前两天。那边请她稍等，说要先确认过康老师的时间安排才能给她答复。时意将手机扔在副驾驶座等着，她抬头往车窗外看去，恰好看到顾湛走进她刚刚下来的那栋楼。
这楼上有不少公司，时意没有当回事。咨询室那里很快给她回拨过来电话，告诉她康老师周五下午有时间，问她行不行。时意想着周五下午正好可以从这里去梁国平那里，便答应下来。
顾湛乘电梯到二十三楼，刚进大厅，就听见小李对电话那端的人说：“那好，梁小姐，周五见。”
顾湛脚步一顿，走过去问她：“哪位梁小姐？”
“就康老师的患者，今天上午刚来过的，约了周五下午两点会面。”小李边说边瞟他。
顾湛“嗯”声，他口袋里手机便响了。
时意打来的，她说：“周五我晚上要去梁国平那里吃饭，下午我去你公司那边接你？你大概几点下班？”
“好的。”顾湛想也没想就答应，估算时间后告诉她，“五点左右。”
“你现在可是在打两份工，要是时间上有什么不方便的话，你提前跟我说一下。”时意觉得自己还算个通情达理的雇主。
顾湛笑了下：“好的。”
她要知道自己两份工的钱都从她那里赚的，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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