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芙想说什么，可是看着她这个样子，又咽了回去。
每个人都有自己要走的路，她身为朋友，只会支持和尊重，何况司家跟季家联姻，也不是她说一两句能改变什么的，背后牵扯的利益太多。
如今的司家，也的确不是当年的司家了。
苏芙道：“好，我送你回去。”
司意眠摇头，“不用了，我想自己回去。”
她现在的情绪状态，也不适合跟任何人在一起，她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的脆弱和无助。
现在的她已经身心疲惫到，不想再见到任何一个熟悉的人。
苏芙蹙眉，“你可以么？”
“我可以的，我会让钟伯来接我，你不要为我担心。”她早就开始学习一个人上街了，何况这医院她并不陌生，路线也已经熟悉。
苏芙一听钟伯，也就放下心了，“那你到家了记得给我打个电话，不然我会担心。”
司意眠没有在诊室呆很久，她没有任何一刻这样讨厌医院，讨厌这里消毒水的气味。
她在随身的包里拿出了伸缩拐杖，然后摸索着靠着那点可见度往外走。
顾时宴眼睁睁看着面前的女人开门出来，经过他身边的时候，他手动了动，却没有阻止，只是在她快撞上椅子时，默默拉了她一把。
走廊里的灯光在眼前，微微刺目地发着光，她视线可及朦胧模糊一片，他身上的气息无限放大，她有一瞬的凝滞与怔松。
“小心。”男人温淡开口。
没有过分的担心，也没有问刚才发生了什么。
更没有因为一开始她尖锐的态度，而出言讽刺。
司意眠想强颜欢笑，但此情此景，也的确没办法做好情绪管理。
“谢谢。”她刚开口，声音却暴露了方才的失控，嗓音沙哑中还带着微弱的哽咽被吞下。
尽管已经很努力维持情绪，却依旧还是在人前漏了底细。
这点让司意眠异常懊悔。
她闭了闭眼，这些微弱细小的举动并没有躲开男人的注意，“要回去？”
她点头。
“我开车送你。”
司意眠抿唇，“不用了。”
“我不会让你这样回去，要么被我送回去，要么我打电话让人来接你。”
“别让你爷爷担心。”
他似乎太知道怎么拿捏她，好像所有人都清楚，她只剩下爷爷了。
她刚才所有的尖刺都对准了季璟淮，再也没有力气说什么。
“等我一会，我交代一些事情。”
顾时宴说着就进了诊室，司意眠猜想，他应该是要去换衣服。
她没有在原地等他，她始终没有忘记，他的身份。
林知薇的未婚夫，他跟她有婚约。
她也不想去思考季璟淮去了哪里，或许林知薇还需要他，至于为什么顾时宴不去陪自己的女人，她也不想管。
顾时宴回了诊室换下白大褂，再打电话交代好今晚需要查房的病人后，快速出来，走廊里已经没了司意眠的踪影。
“顾医生，你这是要下班了？”
顾时宴看向护士，“刚才那位小姐呢？”
“哦，我看她坐电梯下去了，没多久，你要不给她打个电话？”
司意眠走出了电梯，无数人跟她擦肩而过，她靠着墙，走得并不快，等离开医院大楼的时候，才缓缓继续朝前走。
她也不知道该去哪里整理思绪，直到耳边听到汽车喇叭声，腿上突然被泼溅了液体，她才停下。
蹙着眉头摸上腿的时候，她忍着恶心从包里找出纸巾。
可溅起的范围太大，她怎么擦都觉得好脏。
大概是委屈，又也许是情绪积压到了一起，眼泪连成串一起落下的时候，她几乎克制不住在这便哭了出来。
不是隐忍的，也不是克制的，而是放肆的哭，司意眠觉得自己24岁的人生里，从未有这样失控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