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渗进鲜血里，融成一片血色。
怀中的小玉已然没了声息，静如一盏青灯，灭得无声。
路小凝腰间的宫铃一响，一滴红泪融进铃铛，铃声竟也带些凄然。
这该是一滴血泪吧，是至痛之泪，路小凝想着，心里跟着一阵苦涩。
世间之人，皆为情所苦。
可若是无情便真能一生自在快活吗？路小凝没有答案，只心底一阵一阵发凉。
自小玉走后，一连几日，路小凝都是神色郁郁。
好在如今人界帝王是离垢复生，小玉刺杀之事并未牵连到她，而宗政烨也是许久没有来看过她。
这皇宫之中，除了吃食好一些，每日只能在后宫，着实也是无趣。
路小凝每日趴在桌上发呆，有时候，一看就是一天。
这日，自长乐宫大火那日后，再未谋面的离垢才终于出现。
早听宫人说，近些时日她郁郁寡欢，离垢知晓，八成是因为小玉之事。
离垢进门，坐在她跟前，顺着她的目光朝窗外看去，却只能瞧见外面一堵厚厚的宫墙。
“怎么了？可是每日呆在宫中有些发闷？”离垢问道。
路小凝这才回过神来，见是离垢，眼神都未曾动一下：“你怎的今日才来？”
离垢冷哼一声：“那你得去问问宗政烨了，她在你这里设了结界不让我靠近，今日结界才破，我这才过来。”
听见宗政烨，路小凝这才抬眼：“他不是封了神力吗？怎的还能布下结界？”
“许是仗着体内那颗沉水珠，不惧法力反噬吧。”离垢倒了一杯水，没有当一回事。
提到沉水珠，路小凝的脸色立时就变了，眼底闪过一丝阴霾。
若非为了沉水珠，阿娘也不会死。
离垢见状这才想起来自己说了不该说的话，这才转移话题：“我这天劫托你的福，算是过了一半了，剩下的便是天命所苦，你也帮不了我什么了。”
路小凝愣愣点头：“那在凡间处处与你作对的宁王如何了？”
“人家好着呢，我遇刺那日，他方才娶了娇妻。”离垢喝了一口水，摇摇头。
路小凝皱眉，原来小玉死的那日，宁王却是美人在怀。
说来实在唏嘘，路小凝都能感知小玉一片痴心，可是这宁王从未在意过。
小玉不就是昨日的她吗？原来痴情并非就能换来同等的对待。
她这才隐隐明白，只可惜，她明白的有些晚了。
“我想看看宁王最后的结局再离开这里。”
离垢没有拒绝，盯着路小凝的眼睛，却是没头没脑的说了句：“从前没有发觉，你的眼睛煞是好看。”
路小凝白了他一眼：“行了，你该说的都说完了，我要睡觉了。”
离垢无奈一笑，只得起身：“行，不过你若是无聊，皇宫之内，你想去哪里都可以，别老是闷在这里。”
路小凝闷闷应了一声。
……
再见宗政烨倏忽已经过了一月有余。
路小凝正独自在院里玩雪，白色的雪花落在她发间，衣袍之上，她也浑然不知。
宗政烨瞧见她的第一眼，眼里闪过一抹惊艳。
那小小的身影，一身梅红色的宫装，映在洁白的雪地里，竟平白让他联想到雪夜红梅。
察觉到身后有人好像正盯着自己看，路小凝扭头，正好与宗政烨对视上。
不过一月有余，宗政烨脸色苍白，好像身形也是瘦了一圈。
两人对视着，谁也没有动作。
半晌，还是路小凝先开了口：“你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