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婉晴愣住了, 下意识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她甚至怀疑跟她打电话的这个人不是顾云泽。
顾云泽那么骄傲，怎么会让她跪下求沈楚楚原谅？
沈婉晴还记得他们刚开始交往的时候, 顾云泽看见沈楚楚的朋友圈都会轻蔑的嗤笑。
有好几次，她想试探顾云泽, 刚开了一个头, 问他：“你对姐姐……”
顾云泽就打断了她, 满脸嫌恶，说：“别提那个蠢女人。”
沈婉晴从此放了心，再也没有怀疑过顾云泽。
他明明那么看不起沈楚楚, 现在为什么又能说出这种话？
沈婉晴盯着手机, 屏幕上确确实实显示着“顾云泽”三个字，电话里是她熟悉的声音, 顾云泽还在劝她：“别犟了，现在就去, 好吗？”
沈婉晴不想面对这件事, 她满腹委屈的问：“云泽, 你可以陪我去吗？”
顾云泽想都不想，直接拒绝了她：“我在开会，你让王司机送你吧。”
沈婉晴心里还抱着一丝希望，想让顾云泽开完会来接她，但她等了又等, 顾云泽始终没有推开家门, 她的心慢慢的冷下去, 她的心愿又落空了。
她拖得越久，局势就对她越不利。
微博上，脱饭的粉丝越来越多, 往日，他们对沈婉晴有粉丝滤镜，对她的很多行为视而不见，现在一脱粉，那些事都成了沈婉晴的黑历史。
本来，沈婉晴的粉丝们还想着出坑不能回踩，但他们等了又等，仍旧没有等到沈婉晴的解释，终于忍无可忍，开始在微博披露起了沈婉晴的真面目：
“见过沈婉晴两次，每次都是花了很多钱买的见面会门票，但是她每次都显得很不耐烦，以前觉得可能是工作累了[微笑]现在想想一个天天用替身的人有什么好累的呢，就是讨厌粉丝罢了”
“我去剧组探过班，别说跟我们打招呼了，沈婉晴恨不得让场务把我们赶走。说实话喜欢她这段时间真的受了很多委屈，现在清醒了只有一句话，沈婉晴还我血汗钱”
“最开始知道沈婉晴的时候她还不是这样的，自从和顾云泽谈恋爱后越来越没有诚意，可能是傍上了大款看不起我们了吧。千言万语化作一句话，沈婉晴滚出娱乐圈”
沈婉晴在屋子里哭了半个小时，却无法阻止越来越的粉丝出来诉说自己的血泪史。
偏偏顾云泽在这时候打来电话，问：“你去找沈楚楚了吗？”
他比沈婉晴更着急。本来，他的计划万无一失，通过旗下营销公司的潜移默化，网友们已经将注意力转移到了沈婉晴身上，但他没有想到，沈婉晴的粉丝们脱饭之后，竟然又把目标对准了他！
每一条对比沈婉晴恋爱前后变化的微博，都在他的心中添上了一份焦虑。
沈婉晴听见他的声音，哭得更加厉害了，说：“我……我现在就去。”
她觉得这时候的顾云泽很可怕，他好像变成了某个她不认识的人，让她不敢违抗他的命令。
*
看见眼睛通红的沈婉晴时，沈楚楚挑了挑眉。
……沈婉晴一个人来的？
沈楚楚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稍加思索后，沈楚楚把沈婉晴领到客厅，给她倒了一杯白开水。
沈婉晴手中握着玻璃杯，又开始抽噎了。
随时随地哭泣是什么女主必备技能吗？沈楚楚看得头疼，索性掏出手机，刷起了微博，准备等沈婉晴哭完了再说。
沈婉晴专心致志的哭了十几分钟，沈楚楚还没有来安慰她，她正觉得奇怪，抬头一看，沈楚楚竟然在她的对面坦然自若的玩手机！
啊啊啊啊怎么会这样！她都哭成这样了，沈楚楚竟然无动于衷？！
沈婉晴人傻了，一时忘记了哭泣。
沈楚楚听见哭声停了，缓缓抬头，问：“哭完了？现在可以说怎么回事了吗？”
沈婉晴摇摇头，又点点头，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居然连张纸巾都不给她，姐姐果然变了。
沈婉晴打着哭嗝，说：“大家都不要我了……”
沈楚楚：……
？？？忽然一下在说什么啊！
她的头更疼了，霸总文学的女主这么降智的吗？
沈楚楚打断沈婉晴混乱不清的叙述，直白的问：“你这次过来是要干什么？”
沈婉晴猛然清醒，她为什么对着沈楚楚哭了这么久？！沈楚楚肯定不会心疼她的眼泪啊。
沈婉晴迅速收起哭泣，说：“我来找你道歉，希望你原谅我。”
就这？
这么干巴巴的道歉，楼下那个走路不小心撞了人的小孩都比沈婉晴有诚意。
沈楚楚摇摇头，说：“我不会帮你发微博的。”
见沈楚楚干脆利落的揭穿了她的目的，沈婉晴脸上的表情变得犹疑不定起来，该不会真要她给沈楚楚跪下吧？
沈婉晴又要哭了：“我不想给你跪下……”
沈楚楚：？？？
她直觉不对劲，问：“谁让你给我跪下了？”
沈婉晴说：“云泽说的，让我跪下求你原谅……”
说完后，她才觉得忐忑，这么直接告诉姐姐，姐姐会不会觉得她根本不想道歉？
事到如今，沈婉晴还是有一些歉意的，被网友骂了一整天，她领受到了当初沈楚楚被骂的滋味，才让她觉得自己好像是挺过分的，但是要她给沈楚楚跪下，也太过分了吧！
沈楚楚根本不在乎她要不要道歉，她从来没想过要原谅他们。
不过，顾云泽为什么要沈婉晴给她跪下？这是什么路数，现在又不是大清朝。
她只是问：“为什么是你一个人来的？顾云泽不陪你？”
沈婉晴丝毫没察觉到沈楚楚在套话，乖乖回答：“他在开会……”
沈楚楚心中冷笑一声，这么敷衍的借口，沈婉晴都不会怀疑？她几乎百分之九十可以肯定，顾云泽对沈婉晴失去兴趣了。
沈婉晴一想到顾云泽，心里的委屈就涌了上来，自顾自的说：“他最近好忙，经常开会到半夜，我都好几天没见到他了，管家说是在书房休息过了，很早就去公司了，我好想他啊，又不敢给他打电话，每次打扰到他开会，他都会凶我……”
等等、等等？怎么越听越觉得不对劲？
沈楚楚皱起了眉头，没有打断她，掏出一只录音笔，任由她继续说着顾云泽是怎么冷淡她的。
沈婉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脸上满是忧郁：“他以前不是这样的，他以前对我很好的，我想去什么地方，他放着公司不管都要陪我去，我想要什么，不用开口他就会帮我准备好，……是因为最近太忙了吗？不管我说什么，他都很不耐烦，有时候还会骂我，说我太蠢了……”
“虽然他老是骂我，但是每次骂完我都会抱着我安慰我，我觉得他就是一时控制不住脾气才这样的，一定是因为最近太忙了，而且他还会跟我道歉，对我像原来一样好，我觉得他没有变……他真的好优秀，平时说的好多话我都不懂，难怪他会觉得我蠢，但是要是我做得好，他又对我很好，真的很好。”
“世界上从来都没有人对我这么好过，我真的觉得我配不上他，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喜欢我，我真的好怕他不要我了啊……”
沈楚楚听明白了，这不就是PUA吗？！
先对她好，再对她不好，时而热情，时而冷淡，让她捉摸不透，再打压她的自信，让她觉得自己配不上他，之后不遗余力的付出，只为了完成他的命令。
沈婉晴现在的样子，像极了她在网上看过的那些女生，深陷泥潭无法自拔，却以为这就是爱情。
沈楚楚拜托助理照顾沈婉晴，自己进了书房。
顾云泽想方设法控制沈婉晴，大概别有目的。
她给楚淮打了一通电话，拜托他帮忙查一些东西。
片刻后，她收到了楚淮发来的邮件。
果然，事情和她猜得一样。
两个月前，顾云泽旗下的企业忽然开始和沈氏集团有很多合作，有些业务看似不起眼，却正好落在关键的环节，再加上最近度假村几个项目上的摩擦，顾云泽的意图昭然若现。
看着看着文件，沈楚楚的眉头越皱越深。
两个月前才开始有动作，但顾云泽的布局是从他和沈楚楚解除婚约，转而追求沈婉晴就开始了！
从那个时候起，顾云泽就想着分沈家的蛋糕了……沈楚楚不寒而栗。
而且，如果沈婉晴死心塌地要嫁给他，作为沈家的女婿，他会有更多机会接触到沈氏的业务，悄无声息的蚕食沈家。
沈楚楚正在出神之间，忽然接到了楚淮的电话。
楚淮的声音不像平时那样游刃有余，有一丝掩饰不住的担忧：“楚楚，你为什么想要顾云泽的资料？”
他在国外时，就听说了沈家两个女儿和顾云泽的恩怨纠葛，很长一段时间里，沈楚楚和顾云泽的藕断丝连都是圈子里茶余饭后的谈资。
他忍不住担心，楚楚该不会对顾云泽仍有旧情吧？
一想到这个可能，他的心就像是塌陷了一块，有股说不出的难受。
终于，他听见了沈楚楚的回答：“沈婉晴忽然找过来了，说了一堆有的没的，我总觉得顾云泽有阴谋，所以麻烦你查点资料。”
楚淮松了一口气：“我还以为……”
沈楚楚疑惑道：“以为什么？”
难道有什么她不知道的内情？
楚淮见她根本不在乎，才说：“以为你又想不开了。之前大家都在传，说顾云泽和沈婉晴恋爱之后，你还和顾云泽有联系，每次顾云泽叫你都是随叫随到，我们都说他是个人渣，才会谈着一个吊着一个。现在事情都过去了，你不要放在心上。”
沈楚楚随口道：“怎么可能，我是怕我妹妹想不开。”
楚淮的话提供了新的线索。
沈楚楚心中沉思，看来顾云泽对沈婉晴从未有过忠诚，他吊着原主，会不会就是原主发疯的原因？
一切都连起来了，沈家的两个女儿，逼疯一个，和另一个结婚，偏偏结婚的那个又是恋爱脑，假以时日，沈家不就是顾云泽的囊中之物吗？
沈楚楚心里直犯恶心，连感情都可以作为筹码，这是什么恶臭男！
她穿越前看的小说，是以沈婉晴的视角写的，整个看上去就是一本普普通通的霸总虐恋文，现在身在其中，才发现顾云泽的行径跟沈婉晴眼中的爱情没有半点关系，根本就是一场阴谋！
沈楚楚跳起来给沈爸爸打电话，急匆匆的问：“爸爸，你知道顾云泽在打沈家生意的主意么？”
“我闺女儿怎么操心起这些来了？爸爸不是说了吗，在外面吃好喝好，咱们家不缺钱，”沈爸爸乐呵呵的说了两句，忽然脸色一变，“你该不会又去见顾家那小子了吧？！我不是说了吗，他就不是个好东西！”
沈楚楚心里一沉，看来楚淮没有骗她，顾云泽确实和一个恋爱，吊着另一个。
沈楚楚不说话，沈爸爸更急了：“我真是不知道那小子给你们灌了什么迷魂汤！一个个的一听到他就不要命！你忘了你为了见他在去比赛的路上晕倒了？沈楚楚我告诉你，你再跟这狗东西有瓜葛，我就马上把你绑回来！”
“爸爸，你误会了，没有的事，”沈楚楚心里一暖，“是妹妹忽然来找我了，说顾云泽最近冷落她，我觉得不对劲，问了问朋友，才知道他最近手伸得很长……”
沈楚楚压低了声音：“我看他是早有预谋，现在是急了，才露了马脚，之前妹妹不是还说，顾云泽要和她结婚？这一结了婚，插手生意不就更容易了。”
沈爸爸一听，女儿居然连这都看明白了！心里顿时高兴得不得了，说：“爸爸早就说了他心术不正，你们两个都不肯相信我，非说是什么真爱……哎哟，我和你.妈这就过去，你按住沈婉晴，今晚我非把她绑回去不可！”
沈楚楚心安了一半，看来沈爸爸对顾云泽的阴谋有所准备。
等待沈家爸妈过来的时间里，沈楚楚看了一下报告的附件。
这一看，她直接好家伙！
敢情沈婉晴这么惨，全是顾云泽害的！
这哥们真是翻脸无情啊，一看网友们要从沈婉晴这条线上扒出他了，立即就开始叫人带节奏，甩锅甩得一套套的，顺利转移了网友们的注意力，让他们逮着沈婉晴使劲骂，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呵呵，沈婉晴脱离了沈家，还能在娱乐圈呼风唤雨，天天耍大牌，不是骂这个就是欺负那个，拍戏也不见得有多认真，通稿倒是发得勤快，原因是什么？还不是因为顾云泽要利用她的名气！
沈楚楚捞起文件夹，直接甩到了沈婉晴面前，说：“自己看吧。”
沈婉晴疑惑的捡起文件夹，脸色越来越苍白。
片刻后，她将文件夹砸在地上，疯狂的大叫：“不可能！云泽怎么可能会害我！都是假的，都是你编的！你想挑拨离间，让我对云泽失望，你就趁虚而入，把他抢走！”
沈楚楚：……
恋爱脑没救了。
她把散落一地的文件捡起来，重新收拾好，放在沈婉晴面前，淡淡的说：“有空的时候多想想吧。”
沈婉晴失魂落魄的坐在地板上，衣衫皱皱巴巴，头发乱七八糟，脸上的妆早就被泪痕污得左一块右一块了，全然没有了昔日当红小花的傲劲儿，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眼泪，从她的脸上滑落。
沈家爸妈进门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场景。
沈楚楚坐在窗边喝茶，手边放着书，视线却落在沈婉晴的身上，防止她做出什么过激举动。
沈婉晴坐在客厅沙发上又哭又笑，时而大叫一声“不可能！云泽和我是真爱！”，时而低声啜泣“云泽是不是不爱我了？”，样子十分狼狈。
见到沈爸爸和沈妈妈时，沈婉晴下意识站起来，准备夺门而逃，嘴里还喊着：“我和云泽是真爱！！！我是不会屈服的！！你们不要想把我关起来！！！”
沈妈妈看得老泪纵横，她好好的女儿，怎么就变成了这幅疯样子？！
沈爸爸陷入了长久的沉默，沈婉晴现在的样子，他曾经见过。
只不过，那时候是“沈楚楚”。
当时的她刚从国外回来，天天和顾云泽混在一起，却不知为什么，有一天顾云泽忽然要和她退婚，那天晚上，她就是这样一边哭喊着，一边往门外冲，不停的喊着：“你们不要把我关起来！！我进了娱乐圈一定会红的！！！云泽是爱我的！！！”
见到沈婉晴极其相似的模样，沈爸爸连杀了顾云泽的心都有了。
这混蛋到底对他的女儿做了什么！！！
他大步向前，一把抓住沈婉晴的手，利落的捆上束缚带，这才让沈婉晴暂时安静。
沈楚楚适时掏出录音笔，戴上耳机递给沈爸爸。
沈爸爸听见沈婉晴的那些哭诉，脸色顿时更黑了。
这个顾云泽，果然是在洗脑他的女儿，想控制她，让她对他唯命是从。
现在想想，当初沈楚楚那么疯狂，是不是也被他这一招给害了？
沈爸爸心中满是愧疚，如果他能早一点发现，他们家就不会变成现在这样了……
还好沈楚楚清醒了过来，远离了那个狗东西，还救了沈婉晴。
他一定不会放过顾云泽的！
明天，他就叫老朋友们出来吃饭，让他们看看顾云泽的真面目！
“楚楚，这次多亏了你，”沈爸爸抱住沈楚楚，摩挲着她的头发，眼圈泛红，“要不是你，你妹妹就完了。”
他仿佛一.夜之间苍老了十岁，沈楚楚拍着他的背，说：“爸，你们带她回去吧，不要让她和顾云泽联系了。”
沈婉晴做了那么多伤人的事，可她最对不起的人是原主，沈楚楚不会慷他人之慨，代替她去原谅沈婉晴。
就让沈家爸妈把沈婉晴领回去，以后不要在娱乐圈作妖，给她惹麻烦了。
至于真正的罪魁祸首……
沈楚楚翘起了唇角，当然是让大家都知道他做的好事啦~
*
当天晚上，一条简短的微博以坐火箭般的速度冲上了热搜。
@娱记小八：当红女明星替身丑闻，幕后黑手竟是她的男朋友？！
配图模糊不清，但依稀可以看见是一些报表和聊天记录，像是直接从营销公司的后台里扒出来的！
这么猛的料居然只有一句话，网友们忍不住了，在小八的微博下疯狂留言：
“是沈婉晴的事吗？是沈婉晴的事叭！最近替身上热搜的只有她了，她男朋友不是个总裁吗？还会干这种事？我闻到了瓜的甜香！”
“小八搞快点！等不及了啊啊啊啊！我就说沈婉晴这个男朋友不是个好东西，他之前办选秀就劣迹斑斑，骚操作闻所未闻！有没有追光少女的粉丝来现身说法一下？”
“粉丝来了，简单来说就是他让节目组淘汰人气最高的选手，爆选手的黑料，再甩锅到另一个选手身上，粉丝撕了半天，最后发现哈哈！根本没有这回事！绝不绝？”
整个娱乐圈都兴奋了，吃瓜群众从四面八方赶来，蹲守在小八的微博里，准备当一只快乐的猹。
小八深谙爆料越慢，热度越高的道理，十分钟后，才缓缓发出了第二条微博：
@娱记小八：沈婉晴替身风波的第一个帖子，经查证是由顾氏集团合作的营销公司发布的，具体是怎么回事儿，大家自己想吧。
他的微博说一半留一半，让网友们的想象力无限飞驰：
“他没事干嘛要爆自己女朋友黑料啊？我觉得不科学吧，沈婉晴每次在剧组作威作福，不都是他帮忙的么？上次那个导演不是说了吗？沈婉晴背后的资本不让沈楚楚一起演戏，我查了那个剧组投资的就是顾云泽”
“姐妹还不明白吗？他就是要转移视线啊！让我们觉得事情都是沈婉晴一个人干的他就赢了，他还是清清白白毫无黑点一个好总裁！呵呵，最看不起这种拿女朋友顶包的男的”
“+1，上次追光少女的事他还没洗干净呢，顾氏的股价涨回来了吗？有这种不择手段的总裁，我看谁还敢买他们家的东西”
正当网友们你一言我一语讨论得热烈的时候，小八的新微博又发出来了。
@娱记小八：上次锤死沈婉晴替身风波的导演，事后在酒局上吹牛，说顾总给了他八千万封口费，让他出来作证。随随便便可以砸八千万的总裁，想必平时没少用钱砸人吧？
这一回，网友们的愤怒是彻底被点燃了：
“确实，用钱砸到导演出来说话，用钱逼导演不让沈楚楚演戏，用钱让节目组淘汰沈楚楚，顾总真是好大的威风，仗着自己有钱就能为所欲为了么？我以后不会再在顾氏花一分钱，别想赚我的钱去害我爱的人”
“这顾云泽黑得不能再黑了吧？利用资本践踏别人的事我再也不想看见了！真的好恶心，本打工人当场呕吐，现在我就把手里顾氏的产品咸鱼了，太恶心了一秒钟都不想看见”
“沈楚楚沈婉晴都是有钱人的女儿吧？就这样还被顾云泽害得这么惨，可见这恶臭男有多毒了，要是普通女孩子遇见他会被吃得皮都不剩吧！顾云泽必须给我死！！！”
小八又发出一条内容详细，附带了大量图片的微博，把顾云泽锤得死死的。
“我靠我靠我靠，还真是营销公司后台记录！买营销号黑自己女朋友的也是没谁了吧，真的好绝，能干点人事儿么？还有这段备注‘吸引网友注意力，避免他们联想到顾氏集团’真是绝了，玩弄人心给我死啊”
“既然如此那以后见一次顾云泽的新闻我科普一次，我和我所有亲戚朋友都不会买他家的东西了~看看‘利用沈婉晴和沈楚楚姐妹感情问题，拉低沈楚楚口碑，再次争取海港度假村项目’，这招太绝了吧，商业上打不过人家，就从歪门邪道上来么？好无语”
“一天到晚把网友当枪使，当我们是傻子么？以后我偏要买沈楚楚家的东西，气死这个狗比男”
网友们本以为自己的愤怒已经达到了巅峰，却发现小八又发了一条微博！
这次是一段录音。
沈婉晴在录音里哭得如诉如泣，说着顾云泽对她做过的事儿，不少网友都反应过来，这狗东西用PUA控制了沈婉晴！
网友们一听，顿时拳头硬了。
“我气死了！怎么会有这种狗东西！用这种手段控制女孩子真的太下作了！我不觉得沈婉晴无辜，毕竟作恶有她的一份，但这个顾云泽绝对是更该死的一个！”
“他对沈婉晴这么熟练，没少坑害过别的女孩子吧？我平生最恨渣男，顾云泽给爷爬啊！真的太恶心我看到顾云泽的名字都要恶心的地步！”
“说到做到，现在我就去退了他旗下影院的票，真的有够恶心的，沈婉晴算是被他毁了，做了那么多坏事，今后的人生不可能走出阴影了，呕，渣男死了”
录音放出后，顾云泽的事就不再是娱乐圈的事了，直接就成了社会话题。
无数网友都在这件事里看见了自己的经历，纷纷哭着发言：
“曾经遇到过这种渣男，到现在都没有走出阴影，碰到这种事不是简单的反抗就可以逃脱的，我以前整个人都被洗脑了，变成了一个我不认识的人，今生今世只有一个心愿，天下渣男火葬场”
“沈婉晴一个女明星，被洗脑成这样，连自己的姐姐都能害，更别说普通女生了，之前我有个朋友也是，和渣男恋爱后就再也不理我们了，每次闹分手我们劝了的话还要被骂，真的很无语”
“作为旁观者很难同情沈婉晴，毕竟如果是我碰到沈婉晴肯定也会被她害的吧，但是她又挺惨的，只能说顾云泽死吧”
话题一路发酵，令小八的账号一度瘫痪，评论转发都失效了。
沈楚楚满意的点了点头，这封匿名邮件，值了。
*
热搜沸腾的时候，顾云泽正在一家古色古香的老牌中餐厅宴请客户。
下属冒冒失失闯进来的时候，顾云泽忍不住怒喝一声：“慌慌张张的要干什么！没看见张总在么？”
宴席上的中年人们交换一个眼神，一个下属进来了而已，有必要发这么大脾气么？这位顾总，太不沉稳了。
一时间，他们的合作意向都少了大半，席间显得有些兴致阑珊。
下属附在顾云泽的耳边，小声说：“顾总，你上热搜了！”
“什么事？”顾云泽大惊失色，如今正是关键时刻，怎么能又闹出这种网络风波！他站起来，对其他人鞠躬道歉：“不好意思，有点急事要处理。”
顾云泽出了包间之后，席间的气氛又活络了起来，张总率先端起酒杯，道：“这个小顾真扫兴！来，兄弟们喝！”
他刚喝了两杯，就收到了女儿发来的微信：“爸，今天你是不是跟那个顾云泽喝酒呢？我跟你说，他不是个好东西！”
张总平生没有软肋，就是特别宠爱这个小女儿，闻言回复“爸爸还没喝呢，你发了什么，我看看啊”后，才点开了链接。
这一看，他忍不住皱起了眉。
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看见顾云泽设计陷害沈楚楚，想以此抢走沈家在海港度假村的项目时，张总终于忍不住了。
别的那些都是小孩子的事，海港度假村可是他们都盯着的香馍馍！这顾云泽不讲武德，竟然用这种下作的手段！好好的商业竞争，搞这些歪魔邪道可不行！
他把手机递给旁边的刘总，摇头叹息：“你看这个小顾！”
刘总看完后，眉头皱得更紧了：“我看他靠不住，老张，你还要跟他合作么？”
“合作什么啊！”张总呸了一声，“这饭我都不想吃了，鸿门宴！不安好心！”
席间其他人本就唯他们马首是瞻，一听张总开了口，纷纷站了起来，说：“说得好！老张，咱们单独开个局，撸两瓶啤酒多惬意！跟这小子在这叨叭叨，没劲儿。”
一群人鱼贯而出，径直离开了包间，去另找饭店了。
走廊上的顾云泽看见他们离开，大脑轰然作响，连忙冲上前去赔着笑脸，央求道：“张总，刘总，怎么走了呢？是吃得不尽心吗？我这半路离席确实……”
张总嗤了一声，嫌他挡了路：“不关你离席的事。”
顾云泽小心翼翼的问：“那是饭菜不合胃口？咱们换个馆子，继续……”
刘总挥开他的手，道：“是你这人不合胃口。”
他们扬长而去，留下顾云泽一个人，站在走廊上懊恼不已。
怎么偏偏是今天出了这种事！
他四处托人情，好不容易才请到张总刘总吃饭，要不是这小子闯进来，事儿就成了！
顾云泽对下属怒目而视：“没长眼睛么？不能等吃完了再来？”
下属委屈不已：“老板，这事儿真等不得啊，热搜上都已经骂疯了，网友们说了，从今天开始不买咱们集团所有产品，坚决不给我们送一分钱！”
顾云泽更生气了，吼道：“他们说不买就不买吗？我们集团衣食住行哪个地方不要用到？！你有脑子么？这也相信！”
下属被劈头盖脸的一顿骂，顿时起了辞职的心，抬起头怒怼：“你懂啥啊？今天旗下三个影院退票率都过了百分之八十！有个影院都百分之百了！更别说电商退货率了，电商部的同事都快疯了，你还觉得他们开玩笑的？”
顾云泽愣住了，退票退货？百分之百？
当初股价下跌的噩梦重演，他一把抓住下属的肩膀，问：“股价呢？！”
下属挥开他的手：“晚上九点，你问我股价？你是煞笔么？！”
顾云泽刚要发作，就听见下属愤怒的声音：
“老子辞职了，再也不伺候你这煞笔了，给多少钱也不干，拜拜哪您咧！Dobby is free! ”
他在说什么东西？他辞职了？！
顾云泽还在呆愣的时候，下属已经绕过了他，径直离开了。
橘色的灯光下，顾云泽站在挂满了大红灯笼的走廊里，看着大敞着门的包间，奢华的红木圆餐桌上，山珍海味正在散发着诱人的香气，然而，他计划好的一切都已经破灭了。
只剩他独自一人，看着这幅败局。
顾云泽砰的一声砸上了包间的门，抱头坐在沙发上，开始思考起了对策。
他是不会放弃的！一定会有办法的！
忽然之间，顾云泽的脑中灵光一闪，冒出了一个绝妙的点子。
沈家不就是靠沈楚楚么？沈楚楚一过气，还不是兵败如山倒？
*
次日。清晨。
沈楚楚神清气爽的从睡梦中醒来，准备刷一刷微博，看看网友们把顾云泽骂成什么样了。
听说，昨天顾家旗下的各大线下娱乐场所都遭遇了一波退票潮，往日里热闹沸腾的酒吧，昨晚更是一个人都没有，酒保闲得打盹。
他们集团出品的电影和电视剧更是像被狂风席卷过一般，评分统统跌到了三四分，个别烂片甚至跌破一分，还有无数网友在评论区科普顾云泽的事迹，劝退了一波又一波想看的人。
小八的微博依旧挂在热搜上，吃瓜路人们还在不停的涌入，被顾云泽的事情气得破口大骂。
沈楚楚的笑容愈发愉快，来啊~造作啊~当初害别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会有这一天捏？
九点钟一到，沈楚楚就打开了股市，准备看看顾氏集团股票的优秀表现。
果然，飞流直下三千尺，直接就绿了，跌停。
沈楚楚摇摇头，这还只是个开始，以后还有得跌呢。
她早晚要让顾云泽失去对集团的控制力，然后吞并他的公司，将顾氏集团送给沈爸爸当门球玩儿。
不是想吞并沈家么？来啊，看谁干得过谁。
沈楚楚刚准备去吃早餐，卓芷琦就冲进了她的房间，惊慌失措的喊道：“楚楚！大事不好了！顾云泽要搞女团！”
沈楚楚：……啊？
她没听错吧？
顾云泽都这样了，还惦记这搞女团呢？
卓芷琦抱着她的胳膊，说：“企划案都发了，和追光少女一样，是选秀节目出道的一年限定团，从明天开始甄选一百名选手，据说已经买了很多经典歌曲的版权，要打造最炫目的公演舞台呢！怎么办啊楚楚！”
沈楚楚将她的手拉下来，轻轻摸了摸她的额头，说：“琦琦，你真的在担心？”
卓芷琦点了点头：“嗯。”
沈楚楚疑惑的自言自语：“没发烧啊，孩子怎么就傻了？”
卓芷琦怒道：“你什么意思！”
沈楚楚握住她的手，耐心的解释：“他是不是在被骂？”
卓芷琦回答：“是。”
沈楚楚说：“那他这个时候搞女团，是不是会被骂死？”
顾云泽简直把目的写在脸上了，搞个女团，要是这女团比她们火，把她整过气，他就赚了。
问题是……他当爱豆是批发量产，说来就来的吗？
沈楚楚一声冷笑：“来，我们这就看看他被骂得有多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