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他,不如爱自己和孩子,不如和皇后娘娘好好相处”宋溶月道:“毕竟嫔妃的晋升向来都是由皇后娘娘做主”
听到这话,郑雨薇眼睛一亮,双眸神采奕奕的,是个清秀佳人:“娘娘,您不怪臣妾了”
宋溶月唇角微扬,眉眼漆黑平静,像精心打磨的玉石,晶莹剔透的:“我怪你作甚,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很多事过眼即忘”
郑雨薇脸色笑容绽放,整个人轻快了许多,欢呼雀跃:“谢娘娘”
宋溶月扬眸微笑,提醒道:“以后说话做事都要谨慎,拿孩子争宠这点万不可再做,进了宫,彼此间应当互相扶持,而不是互相算计”
“深宫寂寞孤苦,有姐妹,孩子作伴,总好过等一份虚无缥缈的爱”
她的眼睛流光溢彩的,沐浴在阳光雨露中的宋溶月宛若一朵巧嫣盛开的梨花,凝脂欲滴,妩媚多姿。
郑雨薇站起身,对宋溶月恭恭敬敬的俯身一拜:“臣妾明白了,多谢娘娘教诲”
“起来吧”宋溶月把桌上的糕点盘子推到她面前,“尝尝这梅花酥味道如何?”
梅花酥外皮酥脆,馅料香甜,一口咬下去,酥脆的表皮包裹着细腻柔软的豆沙,别提多好吃了,再配上普洱茶,止渴又解腻。
宋溶月可是集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公主,嘴还是比较挑的,她这里的吃食绝对是满宫独一份。
而郑雨薇只是个美人,虽说不曾受过什么苛待,但在饮食方面,只能算上中规中矩。
郑雨薇连吃了两块糕点,有了身孕特别容易饿,她有些期待的问道:“娘娘,臣妾和李婕妤无事时能来娘娘宫里吗?”
宋溶月轻轻一笑,眼里闪着细碎的光:“自然可以”
花开花落,又是一年,时间犹如白驹过隙,转瞬即逝。
百花迎来了春天,树上的蝉鸣唤起了盛夏,枯黄的落叶带来了深秋,北风吹来了冬天的雪花。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重复着无聊的日子,守着繁琐的宫规。
这几年发生了不少的事,景泽辰的新政推发的愈发顺利,世家的权利大削,朝堂之上相互制衡,保持在一个比较平衡的状态。
轻摇赋税,惩治贪污腐败,贪污者,根据金额,有抄家,蹲狱,流放,斩首,灭族等等。
重视科举,严厉惩治徇私舞弊的行为,引得文人叫好。
重文亦重武,提高将士的待遇,参军的人数比往年都要多,审核也愈发严格,就算如此新兵的队伍仍旧在不断的壮大。
根据不同的行业制定了不同的方法,一系列的政策让景泽辰在民间声名大噪,人人都在称赞新帝。
江茹雪和宋溶月在民间也颇有贤名,皇后和皇贵妃一同治理后宫,互相信任,互相配合,厚待后宫嫔妃,对每一位孩子都视为己出,整个后宫从未有争风吃醋一说。
贤良淑德,宅心仁厚,这是百姓对顺惠皇后和元皇贵妃的看法。
昭帝二年,郑雨薇诞下一女,取名嫣韵,她也因此晋封为婕妤,封号安,允许她可以自己养孩子。
同年十二月,孙思琪诞下一子,取名皓逸,她被晋封为嫔,封号静。
陈苏蕊也被封了美人,温美人,沈惜颜和李姝珍都赐了封号,淑和容。
现在后宫里已经有六个小孩,四男二女,逗孩子可是她们的人生一大乐趣,景泽辰对几个小孩也是满重视的,至少尽到了一位做父亲的责任。
王可欣和陈苏蕊醉心钻研美食,做好后大的小的一起投喂,宋溶月和薛舒窈经常因为最后一块糖醋排骨属于谁而争论不休。
宋溶月突然提议说:“我们要是宫里混不下去了,就去开个酒楼,雪儿当掌柜,空闲时间酿点美酒,舒窈可以推出你的药膳,美容又养颜,清清和惜颜还有雨薇可以把你们的绣品和字画摆出来,让那些文人墨客鉴赏”
“可欣和苏蕊负责掌勺,酒楼的装修和布局完全可以交给琪琪,我和珍珍谈琴和古筝吸引顾客,酒楼的名字我都想好了,就叫知心”
“知心?”李姝珍面露疑惑,大家都不解的看着她。
沈惜颜掩嘴轻笑,解释道:“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
原来如此,众人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王可欣灵光一闪:“要我说到时候我们可以弄点大宋的特色菜,来个南北结合”
江茹雪紧跟着接了一句:“酒也可以弄个南北结合,我也可以试试酿大宋的酒”
沈惜颜争着说道:“牌匾的字我来写,我可是会好几种字体”
“......”
十人叽叽喳喳讨论了一下午,桌上嗑了一堆的瓜子皮,盘子里的糕点和水果都消灭了七七八八,茶水更是不知添了几次。
有喜亦有悲。
昭帝三年,仲夏,大晋太后崩逝,整个大晋最尊贵的女人,弥留之际一双浑浊不清的眸子痴痴的看着门口。
她抓着宋溶月的手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极尽哀求的说道:“永宁公主,大宋....会好好待我的婷婷吗?你的.....父母和....兄长会保....她无虞吗?”
宋溶月泪流不止,喉头梗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能拼命的点头。
太后无力的放开手,一晃四十五载,她这一生就这样结束了。
她曾是江家最不起眼的庶女,姐姐无子,家族为了固宠,从家族里选女子入宫,她因长相貌美被选中,她以探亲的名义进宫,姐姐用尽办法将她引给先皇。
她先后生了两个女儿,其实她也曾有个男孩,只是没能生下来,姐姐病逝后,依靠家族势力,她成了继后,家族让她助景泽辰夺太子之位。
她的小女儿被迫和亲大宋,她身为母亲,在御书房门口跪了一天,希望晋武帝能收回成命,可还是没办法改变现实,只能眼睁睁看着女儿远嫁。
从江家七小姐,到母仪天下的皇后,再到一国太后,一步又一步,她的人生都被人安排好了,从来都没有人问过她愿不愿意。
庶女到太后又如何?一辈子被命运裹挟着向前,她努力对抗命运,奈何命运从不眷顾她,保不住儿子,护不住女儿,看似什么都有,实际上她一无所有。
她是江家七小姐,是孝靖皇后,是大晋太后,唯独不是江芷ʝʂɠ烟。
一滴眼泪从眼角滑过,最终,她带着对女儿的思念,带着对命运的不公,遗憾的瞌上了双眸。
只愿下辈子,不再生于世家大族,不再背负家族荣誉,只为自己而活。
“.......”
昭帝四年,三月,关雎宫里的梨花盛开,翻滚的白浪,引来了蝴蝶,惊动了鸟群。
后宫的嫔妃齐聚关雎宫,百媚千娇,雍容华贵,明眸皓齿,温婉可人.....美人各有千秋,宛如春日里的花朵,一同绽放,当真是赏心悦目。
梨花树下埋花酒,相约明年今日开启。
“哗啦哗啦”屋里响起了摇晃骰子的声音。
十人围坐在大圆桌前,手里“哗哗”的晃动着骰盅,比大小,输的人可要表演才艺的。
桌布是赵清清绣的百鸟朝凤图,花瓶里的百花争艳的花束是孙思琪亲手所插,桌子中间放着王可欣做的鲜花饼,原料是由陈苏蕊提供。
书桌上放着沈惜颜用簪花小楷写的诗词,字如其人,柔美清丽,上面的墨迹还未干,看样子是刚写没多久。
画卷轴打开,上面是郑雨薇只用几笔便勾出的蔷薇花。
屋里陷入了一瞬间的安静,大家都手都握着骰盅,一副紧张兮兮的样子,宋溶月伸出手指:“1—2—3—开!”
“哈哈哈!”陈苏蕊笑的花枝乱颤,早已没了刚进宫的时胆小,谨慎的模样,“三个六,我就不信你们的能比我的大”
江茹雪看着面前的骰子,道:“两个五,一个三”
薛舒窈看见自己的点数差点没晕过去:“一个三,一个一,一个二”
这也太小了,她这些年一心钻研医术,早就把学的琴棋书画抛到九霄云外去了,一时还真没有能拿出手的才艺,总不能给她们背一段药论吧?
她开始东张西望起来,一定有人比她的点数小,她的视线对面李姝珍的骰子上。
“三个一,哈哈哈!”薛舒窈幸灾乐祸的指着李姝珍的骰子,笑的前仰后合,“珍珍你怎么比我还厉害”
“珍珍”孙思琪的性格也愈发开朗起来,“你和苏蕊一个最大,一个最小,别说还挺有默契”
李姝珍无语的瞥了她们一眼,三个一怎么了?没见过世面。
赵清清笑的恬静:“珍珍,该你表演了,你准备表演个什么?”
李姝珍想了想,笑道:“古筝”
她调完音,开始弹拨琴弦,古筝音色优美,清雅动人。
曲子旋律高亢激昂,磅礴大气的景象铺面而来。
“阳春白雪”宋溶月手臂撑在桌子上,双手托腮,听的很是入迷,她曾用琴弹过阳春白雪,只是这浑厚的气势用琴可是弹不出的。
拨弄琴弦的声音还在继续,不自觉间仿佛置身于一副美景当中,冬去春来,万物复苏,白雪还未消融,明媚的阳光照在白雪上,美不胜收。
李姝珍她本就生的秀丽,肤白如玉,如今她嘴角含笑,唇边还有两个可爱小酒窝,弹古筝时的她,自信又大气,很像一颗经过打磨的珍珠,璀璨夺目。
一曲罢,满座俱静,江茹雪意犹未尽:“真是余音绕梁,三日不止”
李姝珍腼腆一笑。
“来来来,继续继续”郑雨薇招呼着李姝珍赶紧过来。
摇晃骰子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又轮到宋溶月两眼一抹黑了,怎么又是她?
江茹雪看着宋溶月面前的两个二,一个一,摇头轻叹:“月月,你这手气可真够差的”
“你已经弹过琴了”李姝珍眼珠一转悠,故意使坏道,“换一个表演”
宋溶月缓缓站起身:“等我一会,我去换个衣服”
梨花树下站佳人。
雪白的长袖舞衣包裹着她那纤细的身材,长长的袖子轻飘飘的泻于地上,腰间的束腰更显纤瘦的腰肢盈盈一握,妩媚的容颜更是被这身雪白的舞衣衬的艳丽多姿,干净透亮的双眸,魅惑中又平添了一丝清纯。
飘逸的舞袖忽地甩开,宋溶月迈着碎步或前进或后退,婀娜的纤腰前俯后仰,收放自如的长袖在空中流动起伏。
翻飞的舞袖惊落了树上的梨花,花瓣片片落下,伴随着女子的绝世舞姿在空中旋转飞舞。
腰肢柔软无骨,面容妩媚若妖,白衣胜雪,梨花洁白似玉,宋溶月在梨花树下长袖漫舞,舞出一幅摄人心魂的美丽画卷。
“好美啊!”赵清清惊叹不已。
坐在台阶上的的几人如痴如醉的盯着梨花树下起舞的女子,美!太美了!美的有点不真实。
陈苏蕊眼都不舍得眨一下:“月姐姐真是闯入人间的妖”
宋溶月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红梅白衣,两抹色彩相撞,产生强烈的色差,少女一袭白衣站在红梅白雪间翩翩起舞。
那年的梅花和今日的梨花一样,片片坠落,只是看舞的人变成了一位玄衣男子,也只有一位玄衣男子,偌大的梅林只有她和他。
少女跳完舞,回眸一笑,百媚纵生,不想一舞动京城,只想一舞惊动你的心。
过了好一会,周烨才大步来到宋溶月面前,他脱下大衣披在宋溶月身上,骨节分明的大手为她系好衣带,他那认真专注的模样仿佛是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般。
大衣上似乎还残留着男子的体温,宋溶月长睫颤着,脸上是羞涩的笑意。
周烨的视线落到宋溶月脚上,她穿的是双白色的绣花舞鞋,鞋底轻薄,站在雪地里,难免有些凉。
他将宋溶月打横抱起,身子突然腾空宋溶月下意识的搂住周烨的脖子,周烨低头看着宋溶月的眼睛。
清亮的眸子倒映出少女的容颜,那双黑眸在阳光下如同群星点缀,流动着幽幽星芒。
他一字一句,诉说着不可动摇的信念:“等我回来以后我们就完婚”
宋溶月顿时羞红了脸,把头埋在他颈窝处,男子身上淡淡的乌木香夹杂着冷冽的梅香一起钻进她鼻尖,直叫她浑身发烫。
收尾时长袖在空中划过优美的弧度,宋溶月低低的轻喃道:“周烨”
那年她十六,他十九,今年她二十四,他二十一,她都比他大三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