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妃身子一抖,赶忙摇头。
“没有,陛下误会了,臣妾对您一片忠心,怎会行此大逆不道之举。”
“呵呵,那朕今日若惩治了八皇子,你们赵家难道就要反吗?”
唐逸宁冷冷盯着赵妃。
“就八皇子今日所为,朕杀他十次就不为过,你还敢拿赵家压朕,不怕朕连你一起罚?”
听到这话,赵妃连忙匍匐到地上。
“陛下息怒,臣妾没有那个意思,还请您……”
赵妃的话没说完,昏迷中的八皇子幽幽醒来,看到母妃跪在唐逸宁脚边,当即大怒。
“母妃,您怎么能给他下跪,怎么说您也是他额娘!”
“放肆!”
赵妃猛地抬起巴掌,狠狠甩在八皇子脸上。
“忤逆不孝的东西,还不快点给陛下赔罪,求他饶恕!”
被母妃一巴掌扇懵的八皇子,不敢置信地捂着脸。
“母妃,您先前不是这样说的,您不是说唐逸宁是个废……”
“啪啪啪!”
连续三道巴掌声响彻全场,不仅唐逸宁没想到,就连周宝宝等人也下意识捂住脸颊,倒吸一口凉气。
心想,这赵妃当真比八皇子张弛有度,聪明得多啊!
而唐逸宁又何尝不知道她的苦肉计,俯身对上她楚楚可怜的眼睛。
“赵妃不会以为三个巴掌,朕就会收回成命吧?”
赵妃惊惶失措,勉强挤出一抹笑容。
“陛,陛下,只要您收回成命,臣妾愿意替八皇子受罚。”
慈母之心,当真能让人蒙了心智呢。
“既然如此,”
唐逸宁站直身子,“那你就亲手砍掉八皇子一条胳膊吧,他刚用右手拿的刀,赵妃……想清楚。”
听到这话,赵妃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一滴泪水顺着她漂亮的眼眸滑落脸颊,映出八皇子愤怒惶恐的脸。
“士可杀不可辱,唐逸宁,不就是去守皇陵吗?我……啊!!”
尖锐刺耳的哀嚎声震响天际,八皇子的话没说完,赵妃猛然起身,拔出御林军腰间大刀。
瞬间,一条带着新鲜血液的胳膊从众人面前飞过。
活跃的神经还在跳动,鲜血已然染红一片大理石地板。
八皇子浑身抽搐,整张脸变得通红,死死瞪着唐逸宁,除了哀嚎便再也骂不出半个字来。
现场画面尤其惨烈。
众人不禁感叹,身为将门虎女的赵妃,还真够狠辣的。
八皇子若不救治,半个时辰便会失血过多而死!
偏偏唐逸宁眼睛都不眨一下,根本没有帮忙传太医的意思。
眼看着儿子这般痛苦,赵妃双手发抖,心如刀割。
半晌,她扔掉大刀,再次跪到地上。
“陛下,逆子罪有应得,您法外开恩没有赐死臣妾感激不尽。”
这会的唐逸宁倒有些欣赏起面前的女人。
能屈能伸,能演戏也很能打!
只可惜两人站在对立面……
“好,很好!既然赵妃能大义灭亲,朕自然言出必行。”
环视一周,唐逸宁心情舒爽,冲周宝宝道:“传太医吧。”
周宝宝原本是不愿意的,见她眼神透着股狠劲,只能不情不愿往下跑。
几个御林军上前,将昏迷不醒的八皇子抬了下去。
等到宝华殿广场恢复平静,唐逸宁看都没看羞怒交加的赵妃,抬脚走进大殿。
赵妃见状,皱着眉头跟了上去。
她怎么也想不到月前还柔柔弱弱,一阵风都能将吹倒的病太子,当了皇帝后竟跟变了个人似的。
不仅手段变得狠厉,就是心机也深令人猜不透。
原本,她还想着随随便便就能害死唐逸宁,让自己的儿子当皇帝。
现在看来,面前的小皇帝很不好对付啊!
正想着,头顶上传来唐逸宁的试探声。
“先帝在位时,很是宠爱娘娘,娘娘愿不愿意常伴先帝左右?”
听到这话,赵妃很明显地愣了下。
按照祖制,先帝骤然去世,确实需要安排妃子宫人陪葬。
可她身为皇子生母,又有母家撑腰,如何能死?
她也不想死!
可看这两天小皇帝的作为,怕是没有什么事做不出来。
想到这,她心里对唐逸宁的怒气变成了惊恐。
“陛下,八皇子大逆不道,实属自作自受!可臣妾还有六皇子,请您给臣妾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臣妾定将六皇子教导好,为您效命。”
“赵妃真这么想的?”
“是,臣妾感沐圣恩,绝无二心!”
唐逸宁笑了笑。
有没有二心你心里没点数啊?
不过考虑到赵家还有兵权在手,她还不想和赵妃彻底撕破脸皮和。
“赵妃怕什么,朕就开个玩笑。”
“是,多谢陛下。”
赵妃轻吐一口气,手心却早被汗水浸湿。
许久,两人就这么干脆着。
直到一个时辰后,她才理了理衣摆站起来。
“你就跪在这,陪先帝走完最后一程,明日天亮再回去。”
“跪,跪到天亮?”赵妃嘴角直抽抽。
可奈何不敢跟她作对,只能不甘心地咬了咬牙。
“是,臣妾遵旨。”ʝʂɠ
直到唐逸宁的身影走远,她才抬起阴鸷的眼神,恨恨望着夜幕。
今日之仇她定要十倍百倍的报回来!
养心殿。
唐逸宁带着周宝宝,端着夜宵,洋洋洒洒走上台阶。
谁知,还没到门口,就看到沈湘宁的侍女站在那东张西望。
想起昨天沈湘宁如狼似虎的模样,唐逸宁脖子一凉,赶紧拽住周宝宝。
“沈湘宁又来了,我们不能回养心殿了!要不去御书房……”
“不行啊,刚才我去找太医的时候,看到沈湘宁的侍女也在御书房门口堵您!”
“这女人……那怎么办?偌大的皇城,我去哪能躲过沈湘宁的耳目?”
“可能没有。”
周宝宝的笑容里颇有些幸灾乐祸。
“你还好意思笑,我要穿帮你也活不了,既然皇宫没地方躲,那我们就出宫,正好我有计划抓秦良玉。”
“什么办法啊?”
“嘿嘿,我们不如利用狩猎故意给秦良玉创造刺杀机会,怎么样?”
另一边,摄政王府。
寂静的寝殿内,檀香寥寥。
傅恒换了身睡袍,虔诚跪在佛像前,浓密的睫毛在灯光下折射出一道扇影。
薄唇轻启,念着亲手抄录的经文,时不时皱眉咳嗽几声。
不远处的山坡上,白晟盯着殿内人影,一动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