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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西西摇着轮椅往反方向走,她的病房在楼梯向右的最后一间,程止戈站在左手边尽头的窗户处。
一个分手了的前任,就得当他死了,看见也当看不见才是合格做法。
程止戈却径直大踏步走了过来,越过齐盛世,站到了林西西轮椅前,阻住了她的去路。
林西西有点头大。
这死了的前任非要在你面前诈尸怎么破?
她还有事,不想玩那套你推我扯的游戏,干脆抬头问:“找我有事?”
程止戈看出她满眼的不耐烦,心情莫名其妙就更差了点。
齐盛世也不走,就站旁边看热闹。
程止戈看了齐盛世一眼,声音比平时低了八度,“有点事,我想单独跟你说说。”
林西西继续往病房那边摇。
齐盛世目送两人,直到病房的门被砰的一声关上,才摸了摸鼻子走了。
一进病房,林西西就两手撑住轮椅两侧的手把,打算自己爬上床。
一个身影压了过来,长臂一捞,她就落入了程止戈怀中。
林西西皱眉。
前任他不但诈尸了,还有强健有力的心跳,体温还透过薄薄的衣衫传到她身上,呼吸还潮热粗重……
“程止戈,你到底演哪出?我们离婚了,我昨天也说得很清楚,最好以后都当对方死了,再也不要见面,一刀两断的好。你跑来就跑来吧,抱我是什么鬼?界限感懂不懂?”林西西横眉怒目。
程止戈身体一僵,把她默默放到病床上,退开了两步,像个门神一样站着。
足足一米八八的身高,魁梧高大的身胚,长手长腿的,病房里都显得狭窄了起来。
上层的空气都被他一个人吸光了,林西西感觉到了一丝压抑。
“讲话,到底来干啥的,说完赶紧走。”林西西只想让这人早点走。杵着跟黑面神一样,又不说话,居高临下的,病房里的氛围感都被他一个人破坏完了。
程止戈迟疑半晌,拉了张椅子缓缓坐下,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
“我昨天把所有钱都给你了,一分钱没给自己留,所里发津贴还有二十来天。”问前妻拿回头钱什么的,确实有点难开口。
林西西想破头也没想到程止戈会因为这个来找她。
她简直给气笑了。
他给的2500全都存她名下了,还好她身上还有涂洪流给的一百块和没来得及退还给司机的垫付医药费,她把十张大团结拍在床边,“一百块,足够你花到下个月,最后说一次,不要再来找我。”
程止戈从拿了钱,看了林西西一眼。
林西西闭上眼睛,表示不想看他。
程止戈走了。
林西西闭着眼把脑tຊ子里适合卫老的药方全都过了一遍,挑了个相对保守却又效果显著的方子。
李大花送中饭来的时候,做了清炒油麦菜,还煎了个荷包蛋,配着不软不硬的米饭,卖相极佳。
林西西吃完之后,她又悄声问她要不要上厕所,林西西点了点头,坐着轮椅出了门到了公共卫生间,李大花就抱着她往蹲位上一放。
林西西一手扶墙,一手拉裤头,还好她的裤头都是自己上过松紧带的,不然一只手还真拉不下去。
解决完人生大事,两人回了病房。
林西西在床头挂着的病历上撕下一小块,又把从卫老那里拿来的钢笔掏出来,拔了帽甩了甩,才唰唰唰的写了起来。
李大花凑上来,看她一阵龙飞凤舞,画了一堆弯弯绕绕的线条,好奇地问:“你画啥?符?“
林西西昂了一声,轻笑起来。
都说医生开的药方是鬼画符,其实外行来看,真的很形象。
没一个像字。
“你拿这个去药房划价捡三副药,要是有人问,你就说是医生给我开的药方子。医院背面那栋楼的一楼是炉子,你帮我把三副药分开煎,三碗水煎成一碗水,最后把煎出来的三碗药汁倒一起,装钵钵里给我拿来,再帮我弄点蜂蜜,淀粉来。”
李大花哦了一声就去忙活了。
一个多钟头后,她就端着药汁和蜂蜜,还有半斤淀粉回来了。
林西西身上还有那天涂洪流后头垫付的医药费,零零碎碎的有好几十块,她掏了十块给李大花:“这是接下来五天的菜钱,一天三餐,你看着买菜做,也给五湖四海弄二两肉解解馋。他俩都有点营养不良了。”
李大花说要不了这么多,现在精粮才一毛,计划外才一毛五,去国营饭店炒个麻辣豆腐才三毛九,要个高档菜老大一盘红烧鱼块才两块八,惜着点吃能吃一两天呢。
她自己种的有菜,顶多出去买点肥肉炼油花点钱,顿顿割二两肉炒菜,五天也顶多花三四块钱,十块钱,要是不吃荦腥,普通家庭能用一个月了。
林西西虽然对这时候的物价没太大认知,但是也知道十块钱买五天菜最少能剩下一半,这一半就是她给李大花的辛苦费,但是单独给这大姨肯定不收,就和着菜钱一起给。
李大花自己节俭,但提到五湖四海她又是有亏欠心的。因为吃得不好,两个孙子都比人家孩子矮半个头。
林西西执意要给,她也就没再说什么,把这人情记心里了。
李大花走了之后,林西西把门栓上了,开始制作药糖丸子。
中药的味道太浓,味道又苦又涩,一般人都喝不下。
加点蜂蜜又会好上一些。
下料,搅拌,搓成条,揪成丸,晾一晾,半个小时后再分隔着装起来,一切都大功告成了。
做好药糖丸之后,林西西自己尝了尝味,嗯,还不错。
做好一切准备之后,她就等时间到。
闲着无聊,她仔细的观察过,齐盛世他们是三班守卫,每一班卫兵值勤时间是八个小时,齐盛世的班,到中午一点就结束。
一点过几分,林西西摇着轮椅出了门。
卫老睡了一上午,再次醒了,问张木头有人送东西来了没?张木头摇了摇头。
“那去找那小姑娘来说说话。”
张木头就让卫兵来叫人了。
两个人抬着林西西上了楼,林西西跟张木头打了个招呼就进去了。
门一关,卫老就冲林西西伸手。
林西西把东西从口袋里掏出来,往他手上一放,笑着调侃道:“不怕被毒死你就尽管吃。”
卫老打开小盒子,拈出一颗放进嘴里,嚼了两口,品评道:“嗯,好甜。”
其实他味同嚼蜡,尝不出任何味道来。
“一次一丸,一天三次,不要多吃,也不能少吃。听说省城会派几个专家过来替你会诊,人来后,你就别再吃这糖了。”林西西叮嘱道。
每个大夫开的方子不一样,治疗方案也会有细微不同,有的药,是会起冲突的。
“小姑娘你果然会医。”
“唔,看过几本医书,医过几个人,运气好,没治死过人。你可得好好活着,别坏我招牌。”林西西说完就走人了。
第二天下午两点,省城的X光运过来了,随着机器一起回来的,还有省城一把刀季安平,他指定了一起回来的郝甜做了助手,接手了卫老的一应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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