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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念念的药方钱下来了?”
李玉梅手里还端着碗,凑趣般抢先回答。
于胜楠愣愣地转头,看向自家老妈:“……”
“看什么?”
李玉梅好笑地挑眉,略有点得意自己的机智,伸手一指。
“这还不明显吗?你手上的信封右上角还印着县医院几个大字呢。”
于胜楠赶忙低头,顿时扶额:“哎呀,我怎么这么粗心!应该翻个面的。”
“哈哈哈哈。”厨房里的几人都被她逗笑了。
安念好容易止住笑意:“小妹,你跟我回屋,我把写好的药方给你。”
“好吧。”
于胜楠叹了口气,把信封塞进她手里。
“嫂子,信我没拆开过,你看看吧。李大夫说这是她能申请到的最高额度了,希望你能同意。信封里还有拟好的合同,没问题的话,可以一起签好。我年后带过去就行。”
这年代的人真的挺淳朴的,她还什么都没做呢,李医生就先把钱给送过来了。
安念心情很好地笑了起来,决定只要钱数没有低于她之前定的下限,她就同意。
看她当场就要拆开,李玉梅伸手压了一下:“念念,到房里去看吧,这里也没有笔。”
钱这种东西很考验人心,李玉梅并不愿意儿媳妇和女儿因为这个产生隔阂,还是不要公开数额比较好。
安念停下动作,笑着看向三人:“那我先回房了。”
“去吧。”李玉梅挥了挥手。
——
安念拿着信封回到自己的房间,拉开桌前的凳子,坐下后才抽出竹制笔筒里的剪刀。
这还是她第一次拆信封。
安念怕把它弄坏了,小心翼翼地顺着信封边缘剪开。
抽出里面的纸。
一共三张纸。
一式两份的《授权合同》,还有一张是安念没有见过的。
“汇款单?”
想起自己离开县医院的时候,李医生是有让留下存折账号,当时安念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现在看着汇款单上的账号信息,了解了。
“一千五百块。”安念开心地笑了起来,“李医生真是个大好人。”
当时两人有讨论过药方的售卖价格,李医生说这个药方的效果很好,如果放到省城医院去肯定更值钱,他们县医院能给的就很少了。但是如果安念的药方可以制作成药丸售卖,价格可以争取到更高一些。
安念还以为要等自己把所有的药方都写出来,李医生才能申请到。
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笔记本,足足有十页,每一页都写了药效和草药的配置、煎药时的注意事项。
为了能把这些药方写好,安念在县医院的时候专门抽了两个下午的时间去中药房辨认药草。
过目不忘的能力让安念把效率打到了最高,现在她脑中已经有了药房里所有中草药的信息。
沉思了一会儿,安tຊ念在笔记本上又加了一页,药丸的制作。
由于工艺的限制,汤药想要变成药丸势必会失去大量药性,所以药丸并不是安念的最佳选择。
但是既然县医院想要,安念只能把其中的利弊都写清楚。
时间在书写中过得很快,期间于路远过来了一趟,看她写的认真,没有打扰。
等安念放下笔的时候,天色已经渐渐暗了,她走出房门,伸了个懒腰。
“写好了?”
于路远在厨房看见她出来了,端了一碗饭过来。
“饿了吗?”
“饿了。”
安念摸了摸自己扁扁的肚子,仰着脑袋冲他甜甜一笑。
“给你留了饭菜呢,现在吃吗?”
“吃!闻着就好香。”
安念接过一看,碗里堆了有半碗的肉丸子,她拿起筷子就夹了一颗塞进嘴里。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于路远坐在她边上,撑着手看她。
“嗯嗯。”
安念嘴里应着,速度却没有慢多少。
“妈他们都吃过了?”
“嗯,早就吃过了,现在他们都出去串门子了。”于路远有点无奈,“之前是不是有人说小妹怀相不好?妈今天说要领着小妹一家家看过去。”
安念轻笑出声,艰难地用筷子冲边上夹了一点白菜出来吃,肉丸太多了,压得太紧实了。
“妈真有志气!”
院子里安静极了,只有两人的声音。
安念吃饭不算快,好久之后才把一大碗米饭都吃完,她摸着自己微微鼓起的肚子,满足极了。
“碗给我。”
“好。”安念乖乖地把碗交出去。
“吃饭还跟小孩似的。”
于路远一只手拿着玩,另外一只手拂过她嘴角的饭粒。
安念脸上露出讨好的笑,缩了缩肩膀,目送他离开。
——
厨房内。
“大哥……”
“嗯?”
于路远洗好碗,把它放到架子上沥干水,正拿起边上干净的毛巾擦手,边上就凑过来一个小小的身影。
安念背着双手,仰着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大哥,你还想亲我吗?”
她这个问题过于直白,于路远手里的毛巾差点没拿住,下意识地瞥了眼厨房门的方向。
安念抿唇而笑:“现在家里没人呢。”
她有时候胆子很小,比如昨天晚上,家里都是人,她就不好意思去找于路远。
有时候胆子又很大,比如现在,她就敢直接求欢。
于路远呼吸都急促了几息,他低头看着脸上写满了纯真的女孩,觉得这是对自己自制力的无上考验。
“大哥,你不想吗?”
安念眨了眨眼睛,视线集中在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上,伸手触摸了过去。
她明明记得这样的反应就是大哥很想……很想……
“等我一下。”
于路远用力地闭了下眼睛,快步过去把厨房门给关上了。
在安念还未反应过来时,他的身影又重新回到了自己面前。
“现在可以了!”
话音未落,于路远就低头吻住了安念,一手揽住她纤细柔软的腰肢,一手扣在她脖颈处。
强势而霸道。
他的吻和他的动作总是相反的。
把安念扣进怀中时,力道很大,吻下去时,又很温柔,带着十足的珍惜。
安念仰着头,双手环抱住男人宽阔结实的肩膀,嘴唇随着他的动作缓慢张开。
酥麻、热意顺着脊椎骨往上飘,让人失去控制。
这种感情太美妙了,安念很喜欢,她的身体都软了下去,全部交给了亲吻她的男人。
于路远双手微微用力,直接把她抱了起来,来到了餐桌旁。
他坐在凳子上,让安念双腿张开,跨坐在他腿上。
两人的姿势暧昧极了。
粗重的呼吸声、甜腻的喘息声,声声交融。
不知道吻了多久,安念已经迷糊了,眼睛微微张开,黑亮的双眸好似蒙了一层雾。
她整个人就如同隐在雾水中,诱人犯罪的海妖。
于路远深深地注视着她,移开自己的双唇,顺着她的脖子往下亲,流连于她漂亮的锁骨,在上面留下一串串吻痕。
“大哥……”
“嗯……”
安念抱着他的脑袋,脸上的笑餍足又不满。
“我们什么时候结婚呀,我想要更多……”
于路远这一瞬间,呼吸都停了,他用力地喘息了好几下,眼睛狠狠地闭上,再睁开,强行逼迫自己不再往下。
他原本扣在安念腰间的手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拉开了她的衣服下摆,指尖碰触到的细腻光滑的皮肤,让人欲罢不能,却让于路远瞬间回过神来。
“过完年我们就去拍照,结婚照。”
他也等不及了,决定把所有前置手续都做完。
“嗯……”
安念靠在他怀里,乖乖地应声,她其实非常好奇更多是多少……
是自己曾经看见过的起起伏伏吗?那些被掩盖在锦缎下的缠绵。
两人抱在一处平复了好久,直到院子外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和说笑声,两人才迅速分开,打开厨房门走了出去。
“咦?你们俩怎么还在厨房呆着?”
李玉梅疑惑地往黑暗的厨房内看了一眼。
“念念刚吃完饭吗?”
“嗯。”安念心虚地应了一声,上前挽住李玉梅的手。“妈,你狠狠地打她们的脸了没?”
“哈哈哈哈,那肯定呀!我跟你说……”
李玉梅兴奋地描述了一番自己炫耀的成果。
——
一家人聚集在一处准备过年的吃食,对于安念来说是很难得的体验。
接下来几天,她又见识了炒米糕,用糖和米做的,脆甜脆甜的。
然后,安念还用家里的破凉鞋、破洗脸盆去换了叮叮糖。
这是她第一次吃到叮叮糖。
卖糖的大爷担着两个箩筐,一个放收来的锅碗瓢盆,一个用来摆叮叮糖。但是听妈说,其实只有最上面一层是糖,下面是空箩筐。
安念换了两块不大的叮叮糖,一块给怀着孕的小妹,另外一块她和于路远一起吃了。
“真甜呀……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糖了!”
“下次还会有的。”于路远爱怜地摸了摸她翘起的头发,温柔地说。
“嗯!我爱叮叮糖!”
安念笑得开心,坐在凳子上还晃动了两下双脚。
阳光、蓝天、叮叮糖,身边还坐着自己喜欢、也喜欢自己的人,安念觉得这样的日子再好不过了。
——
六安村的除夕特别有年味,现在大家手头都紧,买不起大串的鞭炮,但是几乎每家每户都会点两个炮仗。
炮仗发出“嘭!”的一声后,一家人才哈哈大笑着:
“开席了!”
“桌上有两条鱼,这一条呢要留到明天吃,剩下的大家就随意了!”
作为年夜饭的掌勺大厨,李玉梅此时是于家绝对的话语人。
“开吃吧!”
“干杯!”
“新年好!”
“大家都健健康康!平平安安!”
男人们碗里倒的是米酒,陈酿了一年,现在来喝,酒味很足。
女人们碗里倒的也是米酒,但是酒糟比较多,甜甜的口感,酒精浓度极低,一般拿来煮汤圆和鸡蛋。
于胜楠因为还怀着孩子,只委委屈屈地用一碗肉丝汤打发了。
一家人,整整齐齐的碰了杯。
“希望明年咱家能多两个人。”李玉梅意味深长地看向于跃进。
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于胜楠肚子里的宝宝,另外一个就是于跃进未来的妻子陈小翠了。
于跃进喝了酒,鼻梁都红了,他呵呵笑着;“妈,您就放心吧!明年我绝对能把翠翠给娶回来!”
安念也凑趣地说道:“到时候大哥和嫂子都给你包个大红包!”
“哈哈哈哈,我可记下了哦!”
于跃进一点也不客气。他可知道家里最有钱的就是这位大嫂了!
不说大嫂卖出去的药方钱和拿回来的抚养费,就看他大哥看她那黏黏糊糊的劲儿,估计以后津贴是绝对百分百上交的,讨好大嫂绝对政治正确啊!
“嫂子,来来来,我敬您一杯!”
安念笑着起身,把杯子凑过去和他的碰了一下,大声地说:“干杯!”
于路远在边上扶住她颤抖的腰肢,看见她因为喝了米酒而滋润得越加殷红的双唇,心跳都快了好几拍。
——
他们这里的除夕过的轰轰烈烈,开开心心,第一次失去了安念的安家人却非常的不适应。
首先是安家的事情没有人做了。
地好久没有扫过了,桌子上都是灰尘,厨房里的烟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堵住了,除夕当天他们点着火之后才发现。
烟囱内的烟雾排不出去只能倒灌,只几个呼吸间,整个安家就跟着了火似的,烟雾弥漫,呛死个人。
“咳咳咳!安倩!你是怎么烧的火?!烟囱堵住了也不知道通?!”
安大庆气急败坏地从自己的房间内冲了出来,朝着灰头土脸地的安倩就破口大骂。
安倩也委屈啊:“我怎么知道烟囱会堵住?你也别说我,好歹我还在厨房里帮忙烧火,你呢?一个大男人整天窝在房间里发霉!”
“你说什么?!”
安大庆牙齿一咬,举起自己的拳头就冲了过去。
安倩一点都不害怕,在她印象中这个大哥就是个吃软怕硬的,她越是退tຊ让就越是会挨打,倒是梗着脖子怼他,他不敢下手。
果然,安大庆冲到她面前时,看见安倩恶狠狠地梗着脖子盯着自己,拳头硬是在空中举了半天,也没有落下去。
“好了,你们别吵了,没听见村里其他人家都开饭了吗?炮仗一个接一个的响。你们赶紧过来帮忙!”
张秀娟满手都是黑灰,冲出来后就不耐烦地朝儿子、女儿吼了起来。
“倩倩,打点水过来。”
安倩朝安大庆哼了哼,这才应了一声:“好。”
磕磕绊绊的,安家的年夜饭终于开始动工了。
张秀娟在厨房里找了半天,没有发现葱:“倩倩,我不是让你去菜地拔几颗葱回来吗?”
安倩吐了吐舌头:“我忘了,现在就去!”
进了菜园子,安倩差点傻眼了,他们家的菜园子里到处都是杂草,所有的菜都淹没在杂草里了。
六安村每家每户都会在院子旁种点蔬菜,只要别太过分,基本上村长都不管。
这个度控制在三垄地最佳,安家就是三垄地,现在呢……
安倩都分不清哪里是菜地,哪里是菜地之间的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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