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昭忙将阿傲推倒在床上,拿被子将他盖住,让他闭上眼睛装病。
阿傲猝不及防地被她推倒,感受着她柔软的手指从自己眼皮上抚过,又俯身在耳边告诉自己不要出声,热热的气息让耳朵酥痒难耐,少年的脸一下子烧了起来,心扑通扑通直跳。
然而,正当他不知所措之际,楚昭已经从床前离开,向门口走去。
房门打开,北渊站在门外,面瘫脸上现出一抹狐疑,探头看了看床上的阿傲:“王妃在这里做什么?”
楚昭也顺着他的视线回头看了阿傲一眼:“这孩子伤势严重,我来给他诊脉下药,不行吗?”
那也不用关着门吧?北渊心想,跟着又问了一句:“方才在后花园不还好好的?”
“对呀,路走多了,就又不好了。”楚昭挑眉露出一个戏谑的笑,“北侍卫在怀疑什么,你不是不爱说话吗,怎么今日这么多话?”
“……”
北渊在她戏谑的笑容里放弃了这个话题,正色道:“王爷请王妃去前院一趟。”
“好,走吧,我正要过去。”楚昭爽快答应。
北渊顿时愣住,提前准备好的说辞一句没用上。
本来他还发愁要不要强行把王妃背过去,没想到王妃这就答应了。
“好的王妃。”他一脸懵圈地退开两步,躬身请楚昭先走。
奇怪。
王妃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
是不是因为王爷没来,她没有了撒娇的对象,也就没法撒娇了。
撒娇这个词在脑子里闪过,北渊自己恶寒了一下。
王妃那张黑脸,和这个词实在太不搭了。
到了前面,楚昭见到慕容骁,一点都没给他撂脸子,平平静静地给暗室那人诊了脉,调整了药方,便要告退。
慕容骁和北渊一样,准备了很多说辞要与她应对,结果一句没用上。
虽然这样挺省事的,慕容骁却莫名有点心慌。
好奇怪,相比这样安静配合的楚昭,他似乎更愿意看到那个牙尖嘴利,得理不饶人的楚昭。
“你是换了种方式来向本王示威吗?”他蹙眉盯着楚昭平静的脸,努力想要从她脸上挖掘出一些隐藏的情绪。
奈何楚昭的脸太黑,除非特别愤怒,才会有明显的变化,其他时候什么也看不出来。
“王爷想多了。”楚昭淡淡道,“之前多次顶撞王爷,是因为我差点被害死,替自己觉得冤屈,心里憋着火总想找人发泄。
现在,王爷点醒了我,让我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也不该仗着能帮上王爷一点小忙就忘乎所以。
王爷放心,以后我不会再这样了tຊ,我会老老实实在琼华院待着,除了给老夫人请脉,我哪都不去,这样就不会遇到刺客,也不会给王爷添麻烦了。”
“……”
慕容骁大为意外,按理说,楚昭能说出这番话,他应该感到欣慰,可他就是觉得好别扭,好不真实。
细品一下,甚至还能品出一丝阴谋的味道。
这女人突然变得如此通情达理,心里指不定憋着什么坏主意。
慕容骁觉得自己肯定是疯了,才会这般费心地去琢磨一个女人的心思。
算了,不想了,一个女人而已,再怎么作妖,充其量不过是在后宅里闹腾,还能反了天不成?
可是,万一她真的是鬼呢?
慕容骁看着楚昭的脸,心情顿时变得复杂。
“你自己能想通就好,本王自不会与你计较。”他心情复杂地摆手道,“好好回去歇着吧,本王会警告其他人,不让她们再去骚扰你。”
“多谢王爷。”楚昭向他道了谢,告退出去。
慕容骁怔怔一刻,捏了捏眉心,扬声叫北渊:“传本王的口谕,苏侧妃禁足蔷薇院,没有本王的允许不得外出。”
北渊微微一愣,木着脸应了声“是”,心里却想,王妃真是好手段,就这样不吵不闹,平平静静地向王爷认了个错,就让王爷禁了苏侧妃的足。
她要是早这样,何至于受了半年的气,还差点送了命。
北渊收起感慨,正要离开,又被慕容骁叫住:“还有那个李大,去彻查他的人际关系,看看他入府之前在何处谋生,进府之后和谁走得较近,死前几日都去过哪里。”
“是。”
北渊又等了片刻,见王爷再没别的吩咐,便先行往蔷薇院而去。
蔷薇院里,苏暖玉听闻王爷禁了她的足,心里咯噔一下。
她最近已经够收敛了,为了防止被人怀疑,几乎不怎么出门,也没有去挑衅楚昭,王爷为什么要禁她的足?
是因为她日常与楚昭不对付才怀疑到她头上,还是说王爷已经掌握了确凿的证据,知道李大刺杀楚昭是受她指使?
可如果只是因为怀疑就罚她禁足,未免太过武断,如果已经确定是她,禁足又显得太过宽容。
所以,王爷此举究竟是何用意?
苏暖玉忐忑不安,捏着帕子梨花带雨地向北渊哭诉:“不知妾身犯了什么错,王爷问都不问一声就要禁妾身的足,妾身即便死了,也是个糊涂鬼呀!”
北渊面无表情:“属下只负责传话,别的一概不知。”
“那你让我去见王爷,我要当面向王爷问清原委。”苏暖玉哭着说。
北渊这回连话都懒得接了,抱了抱拳,转身就走。
苏暖玉看他走远,收起悲切的神情,咬牙恨恨地骂楚昭:“贱人就是命硬,总也死不了!”
非但死不了,反倒害得她又跪祠堂又禁足,还接连损失了好几个帮手。
行。
禁足就禁足,反正她已经把下一步的计划交代给了大管事,如果楚昭在她禁足期间出了什么状况,正好可以为她洗清嫌疑。
到那时,看王爷还怎么怀疑她。
这样想着,苏暖玉总算消了气,在蔷薇院坐等楚昭大祸临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