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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对轩辕绾隐约带着一丝怒气的质问,林一只是淡然一笑:“公主别生气,我也是受人指使,做不了主,不过,主人说了,您只管按照我说的做,至于计划成功与否,这就不劳您费心了。”
  看着他笑容殷勤,眼底却闪烁着叫人不易觉察的寒光,四目相接,屋内安静的只能听见炭火燃烧的滋啦声。
  在良久的沉默之后,轩辕绾终是别开了眼,林一勾唇一笑,像是潜藏在阴暗处的老鼠,警惕的看了看四周,微微弯腰,凑到轩辕绾跟前,留下一句:“那属下等公主的好消息。”便转头跳出了窗子。
  轩辕绾坐在原处,眸光深幽的看着他离开的方向,不悦的皱了皱眉,她隐约有所觉察,曹云长的目的绝非只有离间秦昭礼和秦让这么简单。
  可显然,他们也并没有打算将整个计划告诉她,退一步讲,说不一定,她也是计划中必须要牺牲的一环……
  秦昭礼从皇宫回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三天一大早了,听槿珠回缩,看起来有些疲累,一言不发就去了书房,像是遇到了什么棘手的事情。
  轩辕绾半卧在美人榻上,听着槿珠的话,并没搭腔,只若有所思的把玩着手里的杯子。
  秦昭礼刚回来,为了不引人怀疑,秦让不会那么快对秦昭礼下手,毕竟他是功臣,若是随便找个借口贬了,岂不要寒了文武百官以及前来进贡的小国的心。
  况且秦昭礼手里还有一部分兵权,在朝堂上说的话也是有一定分量的,若是连秦昭礼这个摄政王落得个卸磨杀驴的下场,如此,谁还愿意为江国效力?
  所以,秦让暂时不会再削弱他手里兵权,如今唯一能让秦昭礼烦心的,恐怕就只有他和孟扶歌的婚事了。
  秦昭礼不想娶孟扶歌,不单单是因为那日在街上的挑衅,更多的,是孟家本来就是秦让的人,孟元溃这个人,有能力,也很仗义,且很忠心,但只对秦让。
  孟家是百年世家,据说孟元溃和秦让自小关系就亲近,对秦昭礼,多数还是出于战场上救命之恩的感激。
  可孟扶歌嫁到摄政王府,一定只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帮秦让,不管是制衡轩辕绾的宠爱,还是监视秦昭礼,受益的人都只是秦让,这都是明白人心照不宣事。
  轩辕绾卧在榻上,看了一眼旁边打扫窗户的槿珠,随即缓缓起身,道:“我换身衣服,你去厨房端温一壶酒。”
  许是相处久了,主仆俩也是有些默契的,槿珠回头,只是看了一眼走向屏风后换衣服的轩辕绾,就放下手里的东西,见了礼,应答了一声,转头小跑着出了门。
  对于孟扶歌的婚事,孟家无明显过错,这场婚姻,他不能拒绝秦让,但又真的不想让孟扶歌进门,如果她进来了,不就意味着允许了秦让在自己身边安上这个眼线。
  在这种两难的时候,身为他善解人意又温柔贤惠的侧妃,当然是要适时去做他的解忧花了。
  轩辕绾换好衣服,坐在镜子前整理头发和妆容,描眉的时候,槿珠就已经将温好的酒端回来了。
  轩辕绾带着槿珠到书房的时候,秦昭礼正在皱着眉头坐在案桌前看书,江周盛小心翼翼的在旁伺候,偌大的书房愣是听不见半点声响,连呼吸好像都是极轻的。
  书房的门大开着,轩辕绾站在门外,扫了一眼门内,还没进去,江周盛抬眸,看见她的一瞬间,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眼眸都瞬间亮了起来。
  他忙微微上前,笑盈盈的轻轻弯腰,凑到秦昭礼身旁,道:“殿下,侧妃娘娘来了,您看……”
  他语气微顿,故意拉长的尾音在仔细的观察秦昭礼的反应,果然听见来者是轩辕绾,他紧皱的眉头也稍稍舒展开了一点。
  见此,江周盛忙表示:“奴才这就去将娘娘请进来。”
  他说着,就大步朝着门口的方向走,秦昭礼也并未阻拦,直到轩辕绾端着温好的酒走进屋内,江周盛顺势屏退了屋内同样大气不敢喘的宫人,随即也同他们一道出去了。
  轩辕绾进屋,见了礼,乖巧的坐在他身边,给他斟上酒,抬眼间视线落在他身上:“殿下是有什么烦心事吗?”
  秦昭礼沉默着,只是在听到轩辕绾发问时,眉眼间的冷冽似乎都淡下了不少。
  他不语,轩辕绾也不再继续,只是转而斯条慢理的帮他收拾桌上略有些杂乱的书籍纸张。
  许久,轩辕绾转头看向屋子的一角,那里放着一只笼子,笼子里是正将头埋在翅膀下面小憩的雀儿。
  那雀儿本来就生的好看,通体翠绿,小巧玲珑,是秦昭礼的姑姑,也是当朝长公主送的,自然是被府中的下人细心照料着,不敢有半分怠慢的。
  “那只雀儿真好看。”轩辕绾再次出声,秦昭礼缓缓抬眼,视线落在那被关在笼子里的雀儿身上。
  这雀儿是他当初刚回东京时,长公主秦锦心差人送来的,他虽不大喜欢,但秦锦心自小待他不错,一只雀儿而已,养着就养着了,他不怎么过问,几乎都是江周盛带人在照料。
  秦昭礼只是抬眸看了一眼,又垂下眼帘,轻声道:“你若喜欢,回头让江周盛送去你屋里养着吧。”
  轩辕绾回眸,看着他温婉一笑,又接着道:“多谢殿下,殿下既将这雀儿送与臣妾了那是不是日后我要不要将她放出来,都可以自己做主啊?”
  闻言,秦昭礼没有立刻应答,而是转头看向一旁的轩辕绾,直觉告诉他,轩辕绾这句话,绝对不是表面上的意思。
  四目相接,轩辕绾垂了垂眸,乖巧又略有些委屈的表示:“雀儿虽然是殿下的,可既送与臣妾了,岂不就是任由臣妾做主了?臣妾就算是将雀儿放了,臣妾不说,殿下也无从得知不是?”
  秦昭礼不语,只是若有所思的垂下眼帘,想了想,又转头看向那只雀儿,犹豫片刻,竟恍然大悟般嗤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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