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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颜落焦头烂额,但在燕烬玄面前,不敢表现分毫。
  做了一夜入眠工具人后,燕烬玄拖沓着去往朝堂。
  他最不爱上朝,难得有几次去了,都是眯着眼睛,一副没睡醒的样子。
  大臣们呜呼哀哉,各地政务已堆积如山,他却总是不慌不忙。
  今日,他总算现身了,心急如焚的大臣争抢着进谏。
  “微臣要弹劾户部尚书,纵容其子当街强抢民女,致使良家妇女血溅当场,草菅人命。”
  “皇上,今年边关的军费,和将士们过冬的棉衣迟迟未发,若是再不送去粮草的话,他们实在撑不住了。”
  “臣有急事要报,东北黑江,广河一带连日暴雪,当地县令已经递了三道折子上来,求皇上开国库赈灾民。”
  满朝文武的争执声,到此戛然而止。
  他们齐刷刷的转头,看向刚才发言的大臣。
  依照身上的官服来看,区区七品官而已,在这京城不过芝麻大小。
  “你说什么?”燕烬玄的声音懒洋洋的。
  “求皇上下旨,速速救济灾民,雪灾已经让百姓流离失所,路上全都是冻死的尸体……”
  徐锦泪流满面,跪在大殿上连连磕头。
  “胡说八道,这简直就是危言耸听,在场众多大人,从未听说东北有雪灾之事,你个小小七品官,竟然敢在大殿上胡言乱语!”
  最前方的一位大人胡子乱颤,指着他怒斥道。
  “没有,皇上明察啊,微臣绝对没有说谎,东北地处遥远,当地官员官官相护,更是和京城的几位大人彼此勾结,将此事瞒了下来!”
  徐锦一时情急,将所知的消息脱口而出。
  “大胆。”
  “你怎敢如此胡言乱语?”
  “徐大人疯了吧,竟然污蔑同袍。”
  齐刷刷的呵斥声,接连砸在他头上。
  徐锦跪在地上,身子微微颤抖,他用通红的眼神,死死盯着满殿文武。
  他深知这应当是自己唯一一次机会,所以见到燕烬玄后,便不管不顾立刻上报,已然将生死置之度外。
  现在,他殷切的看向燕烬玄。
  一切都全凭皇上决断!
  “爱卿不用这么着急,可以起来慢慢说话。”燕烬玄一歪头,竟还笑了一下:“朕倒是挺喜欢雪天。”
  如此情形,皇上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徐锦怔怔起身,再次重复:“皇上,百姓死的太多了,但剩下的人还能来得及救他们。”
  “皇上,我看徐大人就是在胡说,他远在京城,怎么可能知道东北发生了何事,又在公堂上大喊大叫,胡乱攀咬,直接将他乱棍打出去吧!”
  这个一直和徐锦唱反调的,是吏部的一个官员,他的叫喊声和反应,是所有人中最大的。
  “朕还没说话,你倒是来教朕做事了?既然这么喜欢棍棒的话,那把人拖出去,给朕重打一百大棍。”
  燕烬玄冷笑一声挥了挥手,门外的护卫立刻冲进来,将他拖拽出去。
  大殿外,他的惨叫声透过门缝传进来,一声一声让人头皮发麻。
  站在原地的大臣们腿脚发软,再不敢随意开口。
  “启禀皇上,刚打了四十大板,人就断气了。”侍卫进来汇报。
  大殿内一阵抽气声。
  燕烬玄兴致缺缺:“这么不经打?才四十大板就没气了,真是个没用的东西……”
  他的眼神漠然,埋怨的意味,让所有人鸡皮疙瘩都窜了起来。
  “那个,你继续说吧。”燕烬玄双脚踏在案上。
  徐锦向前一步,恭恭敬敬弯腰道:“微臣刚才所说,没有一字虚言,否则便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因着刚才的事,所以这一次,大殿文武不敢再多言,静静站在原地看着。
  “天打雷劈?你这说法倒是可笑,朕可不相信天。”
  满朝哗然,大臣们齐齐跪下。
  皇上就是天命之子,可现在燕烬玄却亲口说他不相信天。
  这是何等狂妄的话?
  “我看你真是拿朕当傻子,下入大牢。”燕烬玄轻描淡写,说完后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再给他。
  徐锦瞬间脱力,瘫倒在地上满心绝望。
  完了,一切全都完了。
  他亲自与皇上说了这个消息都毫无作用,东北之灾又能求助何人呢?
  铺天盖地的绝望,彻底将它掩埋,进而生成为一种彻骨的恨意。
  十年寒窗苦读,举全村之力辛苦供养才他考至京城。
  但如今家乡父老深受雪灾,他身在朝堂却人微言轻,非但没起了任何作用,反而还将自己赔了进去。
  他有什么用啊?
  徐锦心中悲凉,生出万般戾气,突然站了起来,指着殿上的燕烬玄癫狂道:“皇上,你算是什么皇上?你这个昏君,暴君,睁开你的眼睛看看吧。”
  “大胆,竟然敢当堂辱骂皇上。”
  “徐锦小儿,找死!”
  “有意思,竟然敢指着朕的鼻子,你真是有意思。”燕烬玄哈哈大笑,竟从龙椅上走了下来。
  群情激愤的大臣们,立刻化为鹌鹑。
  徐锦虽然豪情万丈,但当真与燕烬玄面对面,生出的勇气变矮了半截。
  “我改变主意了,下入大牢便宜了你,把他关进天牢!”
  天牢乃是整个王朝,最严密的一处牢房,但凡是被送进去的大臣,基本上就没有能成功出来的。
  而且,天牢完全归燕烬玄管辖,听说其中的刑罚花样百出,能让人受尽折磨后咽气。
  在大臣之中,还流传着一句玩笑话,宁可干脆死了,也不去天牢活。
  “暴君,你,你有本事现在就杀了我。”徐锦有些慌了,跳脚大骂。
  燕烬玄却不理会,让侍卫将人拖拽了出去。
  重新折返回龙椅,他还打了个哈欠:“这次还有人有本要奏吗?”
  谁还敢奏?大殿内安静的,落下一根针都能听到。
  “很好,既然没有了,那就散朝吧。”燕烬玄起身就走,三步后突然转身道:“对了,东北的事情,左相派给人去查查看吧。”
  “是。”左相俯身答应。
  从朝堂离开后,燕烬玄的脸色迅速阴沉下来,他快步向前,身后的明德苦着一张脸追着,也不敢开口打扰。
  直到回了养心殿,燕烬玄才抓起手边的花瓶,重重砸在地上。
  满朝的大臣,他就是养着这些废物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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