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告诉我虞越疯了。
　　直到此刻从那个笑容中，我才真正感受到那是什么意思。
　　之前的虞越太平静了，平静到，让我忽略了心中那偶尔闪出的不安感。
　　我宽大袖袍下修剪精致的指甲倏地刺进掌心，那疼痛感让我冷静下来。
　　虞越抬手抚上我眼角，眼眸一眨，又变成了那个平静的令人琢磨不透的帝王。
　　我只觉得浑身汗毛直竖，这厮已经修炼成精了。
　　“我听不懂陛下在说什么。”我垂眸笑了笑，“我累了。”
　　虞越也没再说什么，淡淡颔首：“那便歇吧！”
　　他牵起我的手，路过一个又一个长长的回廊。
　　我看着那背影有些恍惚。
　　我不知晓虞越到底将我当做什么，他招回来的幽魂抑或只是一个长相相似的替代品。
　　不多时，走到了我们曾住过的院子。
　　看起来一如往昔，仿似什么都未曾改变。
　　我敛下思绪，刚想说陛下慢走，还没开口便看见虞越极自然地换来婢女为他宽衣。
　　我默然许久，还是没忍住问道：“陛下，不回宫？”
　　烛火的光影晃动中，他那张半明半暗的脸似极了一张绝美的电影海报。
　　他嗓音沉沉：“娇娇，这是在撵我走？”
　　我皮笑肉不笑：“不敢。”
　　我坐在宽大的床边，挥手拂退想要过来为我宽衣的婢女。
　　虞越只剩下里衣，见状，他挥手让侍婢下去。
　　屏风前挽起的床帏被放下。
　　他修长的手指缓缓覆在我腰带上：“你既不喜欢他们伺候，便由我亲自为你宽衣。”
　　我浑身都僵硬起来。
　　我知晓虞越不是东西，却没料到如此不是东西。
　　还没进宫他便想让我侍寝。
　　他伸手一扯，腰带滑落，佩玉轻响。
　　我轻轻颤抖起来。
　　虞越微微皱眉：“害怕？”
　　我没说话。
　　虞越将我外袍褪下，将我抱在怀中，双眼闭上。
　　“睡吧，我什么都不做。”
　　我反倒愣住，这货以前贼不是东西，两年不见，转性了？
　　他长长的睫毛一颤，一双幽深眼瞳睁开与我对视。
　　“娇娇再这样看着我，我不保证我会做出什么。”
　　我抿唇，闭眼。
　　我们就这样静静相拥着，似一对爱侣。
　　我原以为在这样的情况下，我会失眠。
　　可没想到，在鼻尖萦绕着的浅淡龙涎香下，我竟不知不觉睡去。
　　还做了一个光怪陆离的梦。
　　我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看到了我死后的场景。
　　虞越抱着我逐渐失温的尸体，先是不可置信，而后眼眸猩红，像个孩子般无助呢喃。
　　“我不信，虞灵犀，你不是很厉害吗……”
　　“你怎么可以死……你怎么会死？”
　　“你一定在骗我对不对……你在报复我？我再不敢了阿犀，你回来……”
　　“对了，血，你需要血……”
　　文武百官，万千将士就看着他们的帝王拿过剑划破自己掌心。
　　虞越将血流入注的掌心凑近我的唇边。
　　“虞灵犀，你喝啊，你喝下去……”
　　那血将我原本苍白至极的唇色染得嫣红而刺眼。
　　就在这时，我看着一直一脸漠然地夏月清捡起那把长剑，往毫无防备的虞越后心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