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
留下这句话，沈衡就离开了办公室。
白娇娇想到那句“那就离开律所”，整个人仿佛都被抽走了力气。
这三天，她心里纠结无比。
白娇娇当然不想离开这里，因为星海不仅是京北最好的律所，还是所有学法人梦寐以求想进的地方，更重要的是，这里还有沈衡。
可是，难道真的要放弃为受害者讨回公道的机会吗？
那她还对得起自己心中的信仰，对得起法律吗？
第三天下班时，她脑子里还在想着这件事，就在门口看到了一个穿着朴素的中年妇女和一个瘦小的男孩儿。
“白娇娇姐，这就是那个坠楼工人的家属，李芳。”前台在她耳边提醒。
那妇女一看见她，紧张地走过来：“您是负责我丈夫案子的律师吗？”
她双手十分粗糙，应当是常年做苦力导致，脸是蜡黄的，一看就很久没有休息好了。
白娇娇还没回答，她就径直跪下，流着泪哭诉：“求你一定要帮帮我，我丈夫是冤死的，他不会无缘无故晚上跑到工地上去的，你相信我，我找了好多律师，都不肯接这个案子，没有人信我，我求求你，求求你……”
妇女不住地磕头，那孩子纯净黝黑的眸也紧紧盯着她
白娇娇心里满是酸涩，忽然就想起大学时导师说过的一句话——“若不为弱者发声，则学法毫无意义。”
她的眼神慢慢变得坚定，握住妇女的手。
“您放心，这个案子，我会负责到底。”
……
白娇娇一大早就接到了沈衡的消息，是让她一起去民政局办离婚证。
她心里一沉，套了件风衣匆匆赶到民政局。
沈衡已经在等她，还没进去，白娇娇先道：“我决定了。”
“什么？”
白娇娇平静道：“我选择离开律所，我已经答应李芳接这个案子。”
沈衡不满的看向她：“为了她离开星海，得罪权贵，值得？”
听到这句话，白娇娇忽然就觉得，沈衡也许真的变了，他再也不是从前那个为了正义可以付出任何代价的少年。
她声音发抖：“所以，为了不得罪权贵，你明知道这是吴永顺的案子，也不肯为李芳讨回公道吗？你难道不怀疑吴永顺吗？当年你父亲的死他是最大嫌疑人，你……”
“够了，”沈衡冷冷开口：“你入行这么多年，应该知道不能乱说话，我父亲当年的案子调查的很清楚，就是意外车祸。”
说完，他似乎不想在跟她说这些，转身走进民政局。
办理手续很快，不过十分钟两人便走了出来。
沈衡没有立即离开：“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跟我回星海。”
白娇娇摇头，一向柔和的目光此刻充满坚毅：“我只愿，为心中正义而战。”
沈衡愣了愣，随即蹙眉：“吴永顺背后的权势远比你想象的要大，白娇娇，你天真也该有个限度。”
白娇娇刚要说话，一辆车开了过来，苏北从里面走下来，对白娇娇浅笑了一下，便亲密的挽住沈衡：“办完了吗？”
沈衡脸上的冷漠褪尽，温柔的点头。
他没再跟她说一句话，便跟着苏北离去。
白娇娇脸色惨白的看着车辆开走，沈衡说她天真，那她就要天真到底。
她不相信曾经的屠龙少年会变成这么冷漠的人，她要证明给他看，这世界上还有正义的存在。
白娇娇下定好决心，也转身离去。
十多天昼夜不休的准备材料，搜集证据，终于等到开庭那一天。
白娇娇眼底都是这些天熬夜熬出来的乌青，在法院门口看到李芳同样憔悴的脸时，她握住她的手，轻声安慰：“放心。”
两人携手走进法院，白娇娇坐在律师席埋头整理资料，不一会儿听到一群人走进来的脚步声。她抬头，整个人瞬间僵在原地。
十多天没见的沈衡，坐在了对手律师席上，冷眼与她对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