窦靓然深吸一口气：“严医生先走吧。”
严询深深地看了一眼她，临走时说：“我就站在门外，他做了什么我都也可以知道。”
倪凡皓闻言，锐利如刀的眼睛盯着严询。
病房里陷入了冗长的寂静。
窦靓然深深看了一眼倪凡皓，低垂了眉眼，冷冷开口：“去办手续吧。”
倪凡皓在这一瞬间猛然攥住了她的胳膊，一阵阵心慌涌上了她的心头。
似乎是知道他不会答应，她轻声笑了，可笑容里却苦涩无比。
“就算你不愿意，我也会提交法院申请的。”
倪凡皓一怔，眼底闪过一丝不可置信，他嗫嚅着唇说：“为什么？”
窦靓然闻言惨然一笑，到现在这个男人，还在问着为什么。
她看向窗外繁华初上的夜景，喉头哽咽道：“为什么？！我也想问为什么，可谁可以告诉我呢？”
“倪凡皓，我们回不去了。”
窦靓然说完闭上了眼睛，他们之间，隔着赵氏，隔着还尚在牢狱中的父亲，隔着还埋在地下的母亲和弟弟。
倪凡皓踉跄了几步才稳住身形，他的声音有些颤抖：“什么叫回不去了？”
可窦靓然却一句话都不愿意回答了，窗外的繁华的夜景，却扩大了心中的孤寂。
六年前，或许她正在餐桌上和父母弟弟坐着，其乐融融的吃着晚餐。
而现在，这一切都毁了。
窦靓然重复了一遍：“明天去办手续，民政局门口不见不散。”
可倪凡皓身子一颤，仿佛落荒而逃一般离开了病房。
窦靓然望着远远的背影出神，她没想到倪凡皓竟然逃离了。
她的嘴角苦涩一笑，倪凡皓这样不愿意离婚，她也想不明白为了什么。
他们一家都扶着他坐稳了那个位置，她不过一个病人，再也没有了和倪凡皓抗衡的资本了。
严询这才进来，看着一脸沉重的窦靓然出声问道：“你做好了决定了吗？”
窦靓然毫无焦距的眼眸才看了一眼严询，轻轻点了点头，然后说：“已经很晚了，严医生还是早点回去吧。”
严询深深看了一眼窦靓然，这才不放心的离去。
第二天。
民政局。
窦靓然独自一人来到了熟悉的地方，上一次来的时候，她和倪凡皓过来结婚。
她的眸光落在一处新婚夫妇上，他们手里拿着红彤彤的本子，脸上是幸福的笑容。
他们脸上的笑容，像极了那年的她和倪凡皓。
她将手中的结婚证摊开，那上面的笑容刺的窦靓然心头一痛。
而她排队的这队离婚的夫妇，反而不约而同的安静许多。
她一个人在这里等待着。
直到日落下山，窦靓然今天看了数不清的结婚离婚的情景。
工作人员看到她一个人来的，眼里闪过一抹同情：“他没来啊？”
窦靓然手里攥住自己的那份结婚证，点了点头。
她一个人起身，往门外走去。
寒风拂过，冻得窦靓然本来脆弱不堪的身体微微发抖。
她喉间溢出熟悉的腥甜气息，忍不住吐出一口血来。
鲜血点点滴滴，落在了红红的结婚证上。
一阵阵眩晕之感袭来，她抓着手里的结婚证，然后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