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火炼被他晃的眼前直发晕,失血让他的舌根都打梗:“人……什么人?陛下,您不是在许渭之那里吗?”
为了让换血能顺利,这两日他连朝堂上都没再出现。
若非战火炼是跟随他多年的人,此刻蔺子晔刀都架在他脖子上了。
眼睛通红地瞪着他:“秦意离!他人呢?!”
大脑的思路重新开始活络,战火炼猛地从恍惚的状态清醒过来:“陛下,他……他趁着我给送饭时,从枕头下抽出一把刀捅在了我的腹上,然后从我的身上找到钥匙,逃走了……”
后面的话他说的极小,神情间是可见的心虚。
这是他第一次瞒着陛下行事。
沉浸在‘秦意离逃走了’想法里的蔺子晔没有注意到,怔怔地松开了攥着战火炼的手,神情间似癫,似疯。
“找——”
对,找到他!
这次他不会再相信任何人,他要把他锁进谁也看不见的地方!
被疯魔困住的蔺子晔看不见任何人,只想抓住秦意离!
在他踏出宣承殿后,战火炼捂着还在渗血的伤口,苦哈哈的只能自己去找人包扎了。
目的地很明确。
许渭之正在配置药,战火炼进来的时候听见动静的他连头也没回:“我说过要等七日,再来烦我,就去找别人!”
“咳咳——许渭、许太医,能帮我处理下伤口么?”
战火炼的惨样让许渭之挑挑眉:“有人刺杀秦意离?你替他挡得刀?”
“……是他刺的。”
许渭之上下打量着他,突地道:“你和他做了什么交易吧?”
这话让战火炼心猛地提起:“你怎——咳,你在说什么?”
“别装了,要是秦意离想杀你,这会儿你尸体都凉半截了,怎么可能还能走到我这里。”
翻了个白眼,许渭之朝着他丢了药瓶和纱布:“自己洒上。”
半靠着柱,战火炼将衣服扒开,从容地给自己的伤处上药包扎,毕竟受伤和包扎于他们这些将士来说已是常事。
“说吧,他又想让我做什么?”
虽然人讨厌了,但他给的药确实比别的大夫的要好。
没那么痛苦的战火炼说出了秦意离在离开前,交代他的话。
……
尚不知身边侍卫已经叛变的蔺子晔疯了般的让人在皇宫内搜索着秦意离的踪迹。
四宫门都没有外出的记录,他一定还在宫内的某一处宫殿!
“说!”
骤然被从人床上拽下来,一路拖行到宣承殿的顺德,匍匐地跪在地上:“奴才真的不知道殿下会在哪里……”
蔺子晔淡淡地扫视了他一眼:“是吗?”
银光一闪而逝。
顺德悬浮在前面的头发已被尽数削去。
大滴的冷汗直冒,顺德嘴里发苦:“殿下哪里是会跟我们这些奴才说心事的,陛下您陪在殿下身边多年,或许他曾带您前往过何处,您记不得呢?”
这话他说的小心翼翼。
但却提醒了蔺子晔。
转而抬脚走人,不再理会顺德。
望着散在不远处的头发,顺德在心中长叹一口气,殿下,您这又是何苦呢?
蔺子晔前去的是位于皇宫最西边的一处荒废的寝殿。
以前时他曾来过一次。
偶然间听殿下说过这是他幼时待过的地方。
从他被押送到南境,见到的便是风光霁月,被人人尊崇的五皇子秦意离,不明白他为何会有居住在冷宫的记忆。
但他站在梨花树下,露出落寞表情被蔺子晔牢记在了心中。
在那里!
脚下生风的他很快就来到了记忆里寝殿。
比起数年前来过时的荒凉,现在的此处被人精心整理过,虽破败,却隐隐能看出常常会有人前来的痕迹。
心脏砰砰地跳动,蔺子晔大步流星地踏了进去。
没人,没人,怎么会没有人——
找遍了这处宫殿的每一处房间,都没有找到想看到的人影,期待到落空的思绪简直逼疯了蔺子晔。
“咣当——”
突然惊动的响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想也不想蔺子晔就朝着传来声响的地方大步阔斧的走去。
看到的便是身形圆润,正哼哧哼哧擦着东西的老太监,嘴上还不干不净地抱怨着:“一个被废黜,靠着卖身换取权势的废帝,竟然还敢把我打发到这里,等到人老珠黄了,看你还能猖狂到几时。”
“咻——”利剑划过他的脖颈留下一道血痕。
老太监哪想到在如此偏僻的地方还会遭遇刺杀,腿一哆嗦,连人也没看见就跪在了地上:“饶命啊——我就是个太监,这里什么钱财都没有,只要留我一条命,我告诉您哪里有钱……”
蔺子晔冷冷地觎着他:“你之前在说什么?是谁让你来的这?”
只能看到他鞋上云纹的老太监,并不知道眼前人是谁,张口就把他来这里的原因说的清清楚楚。
“是废——就是南境帝,我伺候他的时候不得当,他不仅把我的脚废了,还把我打发冷宫。”
“你怎么伺候不得当?”
此刻老太监总算察觉到了不对劲,这语气听上去不像是有恨的意思啊?
他小幅度地抬起头,想看清来人是谁。
“啊——饶命饶命!是我说他是被囚禁的废帝——”头刚抬起一半,就被割破了喉管,老太监就这样捂着怎么都止不住鲜血的喉咙满目茫然。
他要死了吗?
腿蹬蹬了两下就无力地躺在了地上。
鲜血瞬间剑尖滴落,但杀了人的蔺子晔心中并不畅意,双瞳充斥着冷锐的光芒。
被骗了!
秦意离根本不在这!
他早就计划好了出逃,就连这个老太监都是他故意送到这的,只会让他发泄心中的怒意!
休想!
手中的剑抬起就要斩落面前的柜子,但在即将触及的瞬间,蔺子晔又沉着一张脸收了回去。
挺拔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走了出去。
转而去了许渭之所在的地方。
等他踏进去看到的不是正在制药的许渭之,而是面色沉重,浑身都散发着暴躁的人。
这让怒意正浓的蔺子晔都顿住了。
“被骗了。”
“秦意离中的根本就不是牵机。”
“是和牵机有着相似症状,但根本没毒的情丝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