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礼淮说完之后,穿上了鞋套,戴上了一次性手套。
然后迈开步伐走了进去。
孟熙芮摇了摇头,一时之间,她自己也分辨不出,究竟是自己敏感,还是严礼淮本来就反常。
她把脑海里的这些杂念甩出脑海,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严礼淮进去之后,孟熙芮也掏出了鞋套跟手套,穿戴好之后,也跟了进去。
孟熙芮去了左边烂木床的位置,严礼淮去了右边。
孟熙芮忍着潮湿的霉味在一堆垃圾里翻找。
她丢失遗落的一只高跟鞋,还有行凶的木棍,是他们重点搜寻对象。
“找到高跟鞋了。”
孟熙芮忽然惊呼一声,在一块烂棉絮的下方,孟熙芮发现了一只高跟鞋。
她捡起高跟鞋,一眼就认出来了。
这只高跟鞋,就是她丢失的那一只。
36码,华伦天奴铆钉鞋。
因为磨脚,孟熙芮很少穿,那天穿去酒吧,还是她第二次穿这双鞋。
崭新程度跟新的一样。
严礼淮走过来,掏出了一个袋子,孟熙芮将那只高跟鞋放了进去。
录像带里,严礼淮说他没注意高跟鞋去了哪里,孟熙芮也没注意,不知道怎么出现在这个位置的。
孟熙芮继续翻找,却没有找到那根用来敲死西装男的木棒。
她又细致找了一遍,还是没找到。
紧接着孟熙芮走到进门右手边的墙角,她用衣袖捂着鼻子,一边扒拉袋子。
袋子里,满是发霉的玉米棒子,孟熙芮扒拉了两下,就放弃了。
她要找的是木棒,而不是小件物品。
她最后走到那堆柴垛面前,同样也是扒拉了两下子,就放弃了。
柴垛有一大堆,堆得满满的,但是全都是细小的木柴,他们拿的那根木棒,可比孟熙芮手臂还要粗。
那一大堆柴垛里,最大的一根木柴,也不过拇指粗。
柴垛很乱,显然被他们翻过,但是没有翻到趁手的木棍,所以才出去找。
录像的开头,正是他们找到趁手的木棒返回的画面。
“各个角落都找遍了,没有发现木棍。”
孟熙芮最后走到严礼淮的身边,发现严礼淮正蹲在地上,扣地上的泥块。
录像带里,西装男被打得满头是血。
他倒下之后,鲜血在地上低洼处汇聚成一摊血。
地上此时已经看不见血迹了,那些血都渗透进了泥土里,被鲜血渗透的泥土,呈现暗黑色,跟周边的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严礼淮正在将那些被鲜血渗透的泥土挖出来,并且将挖出来的泥土装进了袋子里。
严礼淮一边在忙活,一边道:“看录像,我们最后把木棍带出了房间,处理完里面的痕迹之后,我们还得再去外面找。”
孟熙芮“嗯”了一声,将从木棒上掉落的树皮捡起来,装进袋子里。
装完之后,她又跟严礼淮一起挖那一大块被血染黑的泥土。
泥土并不是原有的。
房子里的地板是混凝土,上面覆盖了厚厚一层泥土,很可能是因为荒废太久的原因,废弃民房又是在山脚下,下大雨,雨水冲刷泥土,冲进来的。
地面上已经积攒了厚厚一层泥土。
处理这些泥土,是个不小的工程。
他们没有带铲子。
只能用树枝一点点挑松软,再用手挖。
为了宁可错挖不可漏挖的原则。
疑似被血侵染的泥块,他们也不放过。
好在房子一面墙体倒了一大块,其与大门形成了一个穿堂风,在里面,并不觉得热。
孟熙芮问道:“偷拍我们的那个人,一直没有再联系我们,他为什么没有联系我们?”
严礼淮道:“你还怕他不联系?他寄送录像带给我们的目的是什么还不清楚吗?”
目的孟熙芮当然清楚,不就是想以此敲诈他们,为了钱吗?
这两天,孟熙芮一直没有心情跟严礼淮好好讨论偷拍者。
因为没有找到废弃民房的时候,她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如何找到废弃民房这件事上。
现在找到废弃民房了。
虽然凶器还没找到,但是孟熙芮并不担心,因为那只是时间问题。
初步计划已经达成。
处理完干净痕迹之后,就该计划下一步了。
偷拍者的身份以及他的需求是什么?
这是他们接下来急需要弄清楚的事。
孟熙芮一点也不怀疑偷拍者想要敲诈他们的目的,严礼淮说的不是没道理,他肯定会联系他们。
她只是奇怪,他们收到录像带已经好几天了,为什么他还没有联系他们?
这个偷拍者,这么沉得住气?
孟熙芮叹气,“太被动了。”
严礼淮苦笑,ᴊsɢ“我们什么时候主动过?从他偷拍我们的那一刻,我们就丧失了主动权,其实,换一个角度想,我们不应该恨他,而是应该感谢他。”
孟熙芮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你疯了吧,感谢他?他现在可是掌握我们命运的人,他想让我们死我们就死,想让我们活,我们就能活。”
“这样的人,你居然想感谢他?”
严礼淮道:“如果不是这盒录像带,你会知道,我们杀了人吗?”
“这栋废弃民房虽然位处荒郊野岭,但是你敢保证几十年都不会有人发现这个地方吗?”
“这儿可是有很丰富的山脉资源,说不定,过几天,这些山又重新被人承包了呢?种树,养鸡,能干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只要有人到达这个地方,尸体就会被发现,警察一到,怕是到了被抓的那一刻,我们都不知道我们干了什么。”
孟熙芮长叹,这么说,他们确实应该感谢那个偷拍者。
“就真的什么也干不了了吗?只能等他联系我们吗?”
严礼淮点头,“目前来看,是这样的,敌在暗,我们在明。”
孟熙芮不说话了,默默地挖泥块。
过了一会,她又忍不住问道:“你说这个鬼地方,偷拍者来这里干什么呢?三更半夜的,这儿又不是什么景点,名胜古迹,四处除了山就是草,简直无法理解。”
严礼淮摇头,“我也一直在想这个问题,这儿有什么值得吸引他的?他不惜三更半夜,放着温暖的床不睡,跑来这种地方。”
“但是后来,慢慢的我就想明白了。”
孟熙芮又停了下来,瞪大眼睛看着严礼淮,“你知道他来这儿的目的是什么了?”
严礼淮摇了摇头,“不知道。”
孟熙芮像泄了气的皮球,“那你说的跟真的一样。”
严礼淮道:“你想啊,我们觉得他三更半夜来这个地方很离谱,觉得很匪夷所思,不可思议。”
“那他怎么看我们呢?”
“他是不是也一样觉得,我们来这个鬼地方,也很匪夷所思,不可思议呢?”
孟熙芮仔细琢磨严礼淮这几句话,觉得好像说了跟没说一样,但是细想之下,好像又挺有道理。
她眉头皱了皱,下意识问道:“那我们为什么来这里呢?”
严礼淮笑了,“为什么?还能为什么啊?当然为了追西装男啊。”
孟熙芮道:“我们从路边走到这,花了一个多小时,这还是在大白天视线很好的情况之下,但如果是晚上呢?是不是要花更多的时间?但是老魏说,西装男下车之后,他给他打电话,是四十分钟之后。”
“电话,是我们逼他打的,逼他打电话那时候,我们还没有到这间废弃民房,对吗?”
严礼淮知道孟熙芮想说什么,他点了点头,“对啊,过程很难说发生了什么,也许我们逼他打电话的时候,是在别的地方,打完之后,又被他趁机跑了呢?最后跑到了这间废弃民房,才又被我们再抓住。”
“这时间上不就对得上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