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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年曦月听了消息,心中也是一个咯噔。
  咬着唇。
  双眼满是不甘。
  玉芙院的突然晋位,打乱了她原本的计划,硬生生让她准备了许久的计谋,眼看已经夭折,甚至…
  她还在其中嗅到了一丝危险。
  皱眉,不动声色看了眼阴郁颓唐,神情呆滞的乌拉那拉氏,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即便她再怎么无知,也知道这位嫡福晋,郡王妃,随着玉芙院晋升侧妃后,已经大势已去了。
  扶不起来了。
  除非四爷回心转意…
  但那可能吗?
  她暗暗摇头,
  打定主意,待会儿定要修书一封,给自己哥哥送去,让他不要准备了。
  毕竟,一个格格,即使再如何得宠,也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小妾,私底下里应外合,未免不能成功扳倒。
  但一个郡王侧妃…
  如果被发现,她们年家填进去都不够格。
  风险太大,不成正比。
  盘算一阵儿,面上挂着担忧,轻轻移步,行至乌拉那拉氏身侧,弯下腰,细声安慰她:“福晋,您也不要太过于失望了,您可是圣旨御赐的皇子嫡福晋,家世又好,岂是那位能比的?只要您一日占着这个名分,她就一日位于您之下,您想想,她那般的恩宠,又有子,初一十五还得给您请安,这岂不是一件快事?”
  心里却很清楚,便是不来请安,福晋又能如何?
  正院儿连管家权都没有了,连责问都不能,真要给气,福晋也只能受着。
  听了这话,乌拉那拉氏眼神有了些波澜。
  她转头,紧紧盯着年曦月:“你哥哥下个月什么时候回京?”
  年曦月心里一惊,
  这是还不死心?
  低眉,轻声回道:“大约下月底,说不得颁金节前后,具体奴婢也不甚知晓。”
  “哦?是吗?”乌拉那拉氏眼里划过阴霾,望着她,似自语,又似说给她听:“方才,你说的对,她如今有子,现下又晋了位,必然十足的神采飞扬,不可一世,那么不妨…”
  说到最后,声音低不可闻。
  年曦月却听的清很楚,她瞳孔紧缩,咽了口唾沫:“福晋,这,是否太过危险…倘若四爷知道了…”
  “无妨,四爷不会知道的。”
  心里冷嗤,
  就是知道了又如何?
  为了那贱人,将自己一个堂堂嫡福晋贬进淤泥里,还申饬自己娘家。
  让她不止成了府里的笑话,也成了满京城茶余饭后的笑料。
  如今,更是将中馈也夺走了。
  他既然能做初一,那她为何不能做十五!
  想着,
  眼底的冷意愈发深了些。
  这样的乌拉那拉氏,令年曦月颇有些头疼。
  内心有些悔意了。
  当初就不该一股脑儿的将宝都压在正院,从而导致越陷越深。
  到了今日,想撤退都不行了。
  只能一条道走到黑。
  “只希望顺利吧。”
  双手合十,眼里布满忐忑。
  “…”
  夜晚,掌灯时分。
  东小院儿也点起了盏盏油灯。
  随着李氏失了宠,弘时怀恪也移去了前院,她这里的待遇急转直下。
  如今禁足后,更是跌倒了低谷。
  膳房、库房…各处虽不敢做的太过,送些冷菜冷饭,粗制滥造的瓷器,摸着扎手的麻衣布匹之类。
  但也不会太好。
  和普通格格没什么两样,
  秋玫守在门外,瞧着里面儿隐隐绰绰,时明时暗的淡黄色烛光,叹息。
  以前,她们东小院都是用的一尺来长的吉祥如意、龙凤呈祥大对花烛,且每次一点就是十来根,照的屋内亮如白昼。
  哪像现下,别说大红烛,就是普通的小白烛,库房也不曾送来。
  不过是一些不甚明亮的油灯,还得时刻盯着,好用竹签挑着灯芯,以免骤然熄灭。
  “秋玫姐姐。”秋月伸手带了带她。
  见她偏头,便压低了声音:“主子还未用膳,要不我这会儿去膳房提回来,用小炉子喂着,待会儿主子万一要用,也好过手忙脚乱的。”
  秋玫看了看天色,已是深暮,点点头:“也好,只是你一人难免不好提的,将外头的柳儿叫上,一同去。”
  秋月应了,下了廊,来到外院儿,叫了一个面色稚嫩,年纪很小的一个小丫头。
  两人一同结伴出了东小院儿,边聊着天解闷,边去往膳房。
  一路说说笑笑,
  等路过荷花池时,
  忽一阵儿莫名的凉风吹来,
  接着,就有隐隐的低低啜泣传来。
  两人不由止住脚步,面面相觑。
  “秋月姐姐,你听见了吗?好像有人在哭。”柳儿面露疑惑。
  秋月侧过头,仔细一听。
  那断断续续的抽泣便更加清晰了。
  “这大晚上的,天气又冷,谁会跑这儿哭。”她有些好奇。
  忽然,
  那道哭声愈发大了,
  声音格外哀怨凄凉,夹着冬日夜晚的刺骨冷风,让人心里毛毛的。
  “秋月姐姐。”柳儿害怕了,拉了拉她,哆嗦道:“咱们赶紧走吧,怪邪门的,”
  这地方偏僻,是个小道,到处都是凹凸不平的石子地面,稍不注意就能绊住脚,且一入夜又格外黑沉,平常可没有那个奴才过来。
  偏偏这会儿子有人哭,可不是邪门儿。
  “好,咱们这就离开,”秋月也怕得很,稳了稳心神,拉着柳儿的手重新上路。
  刚走了几步,猛地哭声又大了几分。
  “呜呜~”
  “呜~”
  哭声由远及近,如在耳边,又像是在身旁。
  两人倒吸一口凉气,只觉汗毛倒竖,不约而同闷头加快了步子,想离开这片地界。
  “秋月姐姐,”
  这时,柳儿突然停下了步子,语气带着哭腔,颤抖着抬起手指,指向远处的廊桥。
  秋月顺着手指,接着月光瞧去,
  这一眼,看的她眼睛骇的瞪圆,差点原地跳起来。
  只见透过淡淡的银白月光,荷花池中心的廊桥,一道身穿白衣,披头散发,形似女子的身影僵直的站在桥边儿。
  而那哭声,正是自那人影传出。
  两人在池畔,离得那人不远。
  突然!
  那白色人影转头向她们望来,
  此时一道冷风吹过,
  人影批散的发丝,向两边散开,露出了一张惨白、毫无血色的脸颊。
  “伊格格!”
  两人惊恐,捂嘴。
  “嘻~嘻~”
  人影转哭为笑,嘴角缓缓勾起一个弧度。
  “妈呀~”
  “鬼啊~”
  两人恐惧的大叫一声,
  反应过来,慌不择路,连滚带爬出了小道,径直跑回了东小院儿。
  而那人影,
  就那么木木的站在原地,也不追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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