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芙院,姜晚晚半靠软枕,一头如墨的乌黑发丝,挽成了一个如意绾髻,手里握着一个雪白色的绒球儿,逗弄着葡萄玩儿。
榻边,毛茸茸凑成一团儿的雪球,睁着萌萌的大眼睛,乖巧的伏在铺满洁白细绒的地面。
“主子,您瞧,雪球好像很想和小阿哥玩呢。”见雪球盯着粉糯的葡萄,眼睛眨也不眨,雪梨很是好笑。
姜晚晚觑眉,向下瞧去。
雪球就摇着小尾巴,眼巴巴的看着她。
微微轻笑,捏着葡萄的小胳膊,对着雪球招了招手:“葡萄,看,这是小狗。”
“咿~”瞧着雪白的小狗,粉团子清澈透明星,星似的双眼,满是好奇。
见小主人望来,雪球尾巴摇的更快了,站起身,也嫩嫩的叫一声儿。
“咿~”
“汪~”
“…”
一个粉雕玉琢的婴儿,一个雪白的小狗,就这么交流起来。
这画面,看的姜晚晚同几个丫鬟面面相觑。
低下头,亲了亲葡萄,惊讶巧笑:“我们宝宝还会沟通动物呢?真厉害,等你大点儿,以后额娘带你去围院,那儿有小鹿,有孔雀,有仙鹤,额娘和你看,好不好呀?”
“咿呀~”葡萄扬起白白嫩嫩的小手,好似回应。
“宝宝真聪明,比你阿玛还聪明呢。”姜晚晚笑弯了眼,用精致挺拔的小巧鼻尖,轻轻戳着葡萄嫩白如玉的小脸。
被额娘如此喜爱,小粉团也高兴的不行,嘟起的嘴角,流下了一道道晶莹透明的口诞。
“咦,宝宝你流口水了。”捏了捏他的小脸,拈起锦帕,一点一点替他柔柔擦拭。
眉眼流露出的那抹温柔,让刚刚踏进门的四爷,看的有些吃味儿。
主仆几人被葡萄吸引,一时没注意他进了门。
还是雪球冲着他呜咽,才反应过来。
白露几人顿时一惊,忙上前见礼。
四爷挥手,脱下厚厚冒着寒气的裘衣,递给白露。
方才走近,贴着床沿坐下,含笑问她:“方才聊什么呢,爷在屋外就听见笑声了。”
又移目,看向在姜晚晚怀中,不住拱着的小葡萄,撇了撇嘴。
姜晚晚浅笑,回道:“也没什么,不过是小孩子淘气,爷这是刚下衙?”
“差不多,回了前院儿写了一道奏折。”四爷一面回,一面暗戳戳伸手,就要捏葡萄。
“可净手了?”拍开他的手臂,嗔眉:“说了多少次,孩子娇嫩,要抱他,需得洗漱。”
四爷讪讪收回手:“爷在前院儿就洗过了。”
“那你今晚别用饭了?”姜晚晚剜了他一眼,淡淡道?
“这是为何?”
她冷笑:“爷今儿中午必定用过饭了,那晚上何必再用?”
“这…”四爷哑然。
一旁,
白露、雪梨、彩云,都憋住笑。
姜晚晚摇手,指了指门外,让她们去外边儿听候。
不然,听的太多,免得待会儿男人恼羞成怒,拿她们出气。
见她态度坚决,四爷无奈,起身重新盥漱,擦干,复又走近。
心里有些郁郁。
他发现了,自从姜晚晚生下孩子,就对他不那么上心了。
这让他又是吃味儿,又是郁闷。
可身为阿玛,也不好同自己儿子争,心口就堵的慌。
接过小葡萄,逗了会儿,不经意道:“晚晚,我觉得应该将弗尔…葡萄给奶嬷嬷照顾,一则,你还未出月子,避免你过于操劳,二来,奶嬷嬷都是精挑细选,很会照顾孩子的…”
姜晚晚点头:“爷说的很对。”
“是吧?”他扬唇。
“哼哼,可妾身不接受。”
四爷面色如常,颔首:“我也是提个意见。”
心下却有些失望。
娇嗔他一眼,从怀里接过葡萄,想了想,柔声道:“爷,妾身想了许久,上次怀恪、弘时二人来找我,也是思母心切,况且我也安稳生下了葡萄,不如就将她们姐弟二人送还东小院一段时日吧。如此,也能缓和我与他姐弟之间的关系,李侧妃,也能与我冰消玉解,如何?”
她自然不是真要当个以德报怨的贤良小妾。
之所以如此,是她这两日想过了。
要对怀恪、弘时出手,前院儿是绕不过去的一个坎儿。
身在前院儿,她便是有万种手段,也不能伸过去。
强行突破,最后说不得鸡飞打蛋。
如此不智的事,她可不会做。
可要是放过姐弟二人,什么都不做,凭她们在自己跟前上蹿下跳,养的白白胖胖的,依她这份瑕眦必报的性格,那不得日夜睡不着?
因此,倒不如表面示之以贤,展现自己的大度。
既麻痹李氏等人,在四爷这儿也加深了自己贤良淑德的印象。
对以后…掌中馈,也能加分。
等两人回了后院儿,她有一种百种方法…
心思转了转,看向四爷,美眸一缕怜意升起,轻叹:“自从做了母亲,我才体会到李氏的心情,易位想之,如果换成葡萄送去了前院儿,不得见面,我心里将会有多伤心,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晚晚…”
一番剖心剖腹、真情实意的娓娓话语,四爷听的眼神复杂,有愧疚、似欣慰。
手掌抬起,缓缓盖住她凝脂胜雪的如玉俏脸,眼神清亮,泛着熠熠柔情。
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还得加把火。’
粉唇微微弯翘,蹭了蹭他的大手,清眸漾起丝丝缕缕情丝:“我这也是为了爷打算,我可不想你同怀恪因为我,和她们以后关系不睦,那样我以后可都不能安生了。”
“晚晚如此纯善贤良,真乃我之幸。”四爷眸子里,满是感慨。
若是常人,经历此番变动,记恨弘时姐弟一辈子都是平常。
可小狐狸…
此刻,他恨不得将世上所有的宝贝,都一一捧来送给她。
哪怕…
天上的星星。
“咿呀~”
怀里的葡萄忽然动了动小身子,咂了咂嘴。
姜晚晚知晓他这是饿了。
嫣然一笑,
唤了奶嬷嬷进来,将他好生抱下去喂奶。
没了葡萄,
四爷就放开了些,伸手将她揽在怀里,两人耳厮鬓磨。
姜晚晚配合着,同他聊些他喜欢听的。
只是时不时撩拨一下。
她如今正坐月子,自然不好有什么的。
四爷憋的脸色通红,
只能强自忍着。
瞧他投鼠忌器,颇为狼狈,姜晚晚有些不厚道的勾了勾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