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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主子心情不畅,得罪碎嘴下人,那可有的是被议论的话题。
  “你们发现没有,关娘子的屁股有点不对经。”关婮刚离开厨房,那几个嘴碎老妈子就开始搬弄是非。
  各种议论,嘲讽,哄堂大笑。
  “我也发现了。关娘子可是未婚嫁进来的,大老爷又没进她房里,按理说她应该还是姑娘身子。这处子身破了,是能看出来的。我看她这两天走路不正常,像是破了。”
  “不知谁给她破的身子?”
  “那还能有谁,自然是姚娘子呗。”
  “哈哈哈——”
  “这女子与女子之间……真难想象呀——”
  厨房老妈子们笑成一团。烧火小厮汪默听不下去,故意走过来,狠狠瞥老妈子们一眼,走出厨房。
  老妈子们只顾闲言碎语,什么也看不着。
  无论深宅内院,还是街头巷尾,但凡是老妈子们的闲言碎语,必能闹得满城风雨。
  如今整个鹿州城,谁人不知万元户两位遗孀相互安慰对方,白日做姐妹,晚上做“夫妻”,能有多不要脸,便有多不要脸。
  然而,流言里的两位,那是一点不在乎。
  夜晚,躺在床上,姚淑女用质疑的目光瞧着关婮:“说说你与何之州是在何时何地何种场景下,做了的。”
  关婮心中一惊,故作懵懂:“做什么?”
  “不要跟我装蒜,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姚淑女瞅了瞅关婮,“如今整个鹿州城可都在传,是我破了你的身子。你不能让我顶了罪,还不知罪从何来吧。”
  “那些人都是胡说八道。”关婮掖了掖被角,依然不说,忽又笑道,“这回我当真要好好瘦身。我说真的。”
  姚淑女压根不搭理她,猛地掀开被角,又抖了抖关婮的睡裤:“上次你出门采买干货,耽误那么久,我就觉得不正常。而且你与何之州一前一后回来,肯定有问题。”
  “你既然都猜出来了,还问做什么。”关婮笑。
  “我的傻婮子,你居然真把完好的身子,送给他了!”姚淑女义愤填膺地指责,“那个何之州根本靠不住。”
  关婮嗔道:“那邵刚也靠不住,你不是也上赶着送上门吗?而且还是你教我,如何取悦男人,如何行云雨事的。”
  “我……”姚淑女一时半会接不上,稍作酝酿,继续争论,“我和你这情况不一样。我有过一次婚姻,身子早已经破了,再说邵刚娘们又不在身边,我和他偷偷摸摸的,也不会有人知道。但你与何之州就不同了,他心里装的是万绵阳,而且他们俩天天在一起。如此,他还跟你做肌肤之亲的事,依我看,他肯定没按好心。”
  “你不是说,要找个男人,这样才有依靠嘛。”关婮厚着脸皮傻笑,“刚巧我喜欢何之州,他又愿意碰我。你不知道,在我们村那一带,根本没有人愿意娶我,所以我才愿意嫁给万元户续弦的。”
  姚淑女皱着眉,微微摇头:“我就怕你陷得太深,到时候想出来,出不来。而且你知道,万绵阳与何之州马上要订亲,往后何之州会是我们的女婿,丈母娘和女婿乱搞,这算什么嘛。不行,我不同意。”
  “可是都已经发生了。”关婮难过,“怎么办?”
  姚淑女叹道:“好在你我都是寡妇,即便身子破了也无妨。你当心些,别有身孕就行。不然,脸往哪搁?”
  “就做了一次,应该不会吧?”关婮小心翼翼地问,回想何之州在水中的温柔,她不禁地笑。
  姚淑女立刻追问:“快跟我说说,你俩怎么就躺到一起的?”
  “不说了,我困了。”关婮侧身躺下,嘴里是挡不住的笑容,心里是溢不住的甜味,然而,想到万绵阳,美丽的心情忽又暗沉下来。
  一号情敌横在中间,扭曲的爱情路,终究颠簸不平。
  近日钱庄客官闹事,邵刚忙前忙后周璇。姚淑女便提议,同关婮一起前往钱庄瞧瞧出了什么事。
  假借出门寻找学堂,迅速溜了。
  关婮真心愁着万华彤上学的事,一边又是后厨老妈子们的琐碎纷争,心情正不畅快,出去转转也好。
  两人步行,来到钱庄。门前围得水泄不通,愤怒的呼喊声参差不齐,时高时低,但往门内拥挤的呼声格外齐整。
  “到底怎么回事?”姚淑女迫不及待,疾步上前,伸头寻找邵刚的身影。她嘴上虽说不喜欢邵刚,但行为和眼神已然出卖她。
  拥挤人群中有人回答她们:“可千万不要往钱庄里存钱。这年头,太难了。钱存进去容易,但想取出来,那可就难呐。”
  “自家的钱,存在钱庄,想取时,为何难?”关婮不明白,“取自己的钱,那不是理所应当吗?”
  “娘子有所不知。不知官府与万家如何勾结的,让我们这些百姓取钱时,必须要提供各种证明,若是无法证明,便不给取。这突然出来的规矩,当真苦了我们这些老老实实的平明百姓啊。”
  关婮皱眉:“别家钱庄也是这样吗?”
  “就这家最先开启这先例,接着另外几家也如此了。再说,鹿州城,不就万家tຊ的钱庄最大吗?他们只要送点银两给官府,还不是想怎样就怎样!”
  姚淑女听了这话,心中不快活,立即怼回去:“你这胡说八道吧。”
  关婮担心她引起众怒,立即接过话补充:“或许这其中有什么不得已的苦衷。大家先稍安勿躁,等等看,我想钱庄掌柜一定会给大家一个说法。毕竟放在钱庄的银子,都是大家的辛苦钱。”
  “别跟他们废话,走!”姚淑女拉着关婮,强行挤进人群,努力走进门内。
  拥挤人群们恍然大悟:“她们就是万元户的继室。难怪帮着钱庄说话。”
  “邵刚,”关婮进门便拦住邵刚追问,“门外客官说的可是事实?他们存了钱,但是想要取走,需要开具各种证明,是吗?”
  “是的。”邵刚自信地点头,“六日前,有位客官前来存钱,次日一张陌生脸前来取,拿着那位客官的私戳取走了钱。没想到,当日下午这位客官便说取钱并非他授权,嚷着要让钱庄双倍赔偿。没办法,我与老夫人商量后,双倍赔了。正因为这样,才立下这个规矩,避免将来的损失。”
  “有道理,防范于未然。”姚淑女赞同。
  关婮纳闷:“那如果有人无法开具证明,又或者开具的证明力度不足呢?”
  “那自然无法取走款项。”邵刚笑道。
  “这样,岂不苦了那些善良老实之人?”关婮微微点头,“难道没有其他更好的法子了吗?”
  “暂时还想不出更好的办法。”邵刚微笑,听见身后有人喊他,转身忙去了。
  门外闹哄哄的,久不散去。
  这万家可真不是好地方。望着门外张张郁闷的脸,关婮茫然地在脑子里寻找更为恰当的办法。
  没想到人群中忽然有人朝她招手:“关娘子——”
  “你认识她?”姚淑女挽着关婮,“别过去,当心他们打你。”
  关婮推开她的手,低语:“没事,我认识她。”走过去,笑着喊,“张娘子,好久不见。”
  “能让我进去吗?”张继儿笑着问,见关婮示意守门人,她立即挤进门内,拉着关婮手感激。
  “你也在这里存了银子?”关婮问。
  张继儿连连点头,四处张望:“麻烦帮帮忙,能不能帮我跟邵管家说说好话,让我走个后门,把我那点碎银子取走?”
  “等会。”关婮拉着她,走到无人处,“张娘子,当初我答应你嫁到万家,可如今万老爷死了,你承诺我的月例银子,一分也没拿到,你这算骗我吗?”
  “咦?关娘子,你这话说得可不对。”张继儿笑着低语,“我且问你,如今的日子,你在乡下时,可曾想过?”
  当然不曾想过,关婮瞠目结舌。
  张继儿继续笑道:“我再问你,自从你进了万家,是否经常接济娘家人?他们是不是就此脱离以往的苦日子了?”
  这倒是不假。关婮被问得哑口无言。
  “所以呐,我是你的恩人。”张继儿嬉笑。
  “她是你恩人?”姚淑女听见,不明白地追问。
  张继儿立即更正:“是媒人。关娘子与万老爷这桩姻缘,是我一力促成的。对了,你是姚娘子吧。”
  说话时,上下打量姚淑女,接着又笑道:“听说你叫淑女,不知为何……呵呵,这般……呵呵。”
  这般肥胖。
  姚淑女不爽,脸色一拉,不情愿地解释:“做姑娘时,我窈窕得很,后来成婚,才长成这般。我只是不想瘦,不然定能。”
  “对,那是自然。”张继儿陪笑,“关娘子,能不能帮帮忙?”
  “等会。”关婮向邵刚解释张继儿为什么进门,又请他通融,最后邵刚同意为张继儿临时打开一条绿色通道。
  张继儿感恩戴德,一次性把钱全部取走。她得了脸,门外急着用钱的人心里自然不爽,闹得更加凶狠。
  几次三番,差点涌进门内闹事。幸而邵刚经验丰富,提前命人守门,这才没有发生踩踏事件。
  “这关娘子人还不错,看来我没有选错人。”张继儿拿到自己的银子,心中正得意,约人晚上吃酒,准备谈一笔媒婆生意。
  哪知,走到街边巷口,暗光中,忽然跳出来一人,二话不说,一刀插进她胸口,立即毙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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