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统领胜了。”
还没有见到人,谢让就已经得出了结论,看他的神色,颇为笃定。
云清挺惊讶:“是。”
今天晚上的准备足够齐全了,林辰在这种情况下能取得上风,只能说是在意料之中的。
【我没有把计划给小暴君全盘托出,他还能有这番心性,果然比不得啊。】
可能就是从小生活的环境能够让人早熟,云清一路读书也算是个学霸了,但在谢让这个年龄的时候,能懂的东西也不太多。
【嘶,古代,真可怕。】
谢让沉默。
太傅到底又想到些什么了啊!
他们的想法是没错的,林辰确实是占了上风,多亏云清提供的改良兵器,在他们与对方的人数还有所差距的情况下,还是稳稳取得了最终的胜利。
在不敌的情况下,梁质公为了不让自己的势力受到进一步的折损,只能弃卒保帅,选择了退让。
当然,这些目前都只是暂时的,至于他下一次会在什么时候行动,目前都还说不清。
不多时,林辰就带着一身尚未散尽的血腥味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臣幸不辱命,宫中的护卫已经完成替换,请陛下放心。”
林辰是个有血性的,今天晚上这事儿,不仅没有让他感到惧怕,反而是出乎寻常的激动,至少从今日起,这个地方也算是有他的一席之地了。
谢让的目光在他身上扫过,淡淡颔首:“起来吧。”
这么久了云清还是没太习惯古代处理人干脆利落的方式,在林辰靠过来的时候,下意识捂了下鼻子,结果没成想就被谢让注意到了。
他遂又添上一句:“林大人今天晚上辛苦了,早些回去休整一下歇着吧。”
谢让倒是并不在意林辰身上的味道,毕竟从小在宫里什么腌臜事没见过,但他熏到太傅了,这就不太合适了,还是让他早些回去吧。
“谢陛下。”林辰谢恩,顺带也同云清拜别,“也感谢太傅帮助。”
云清淡淡一笑,深藏功与名。
【好耶,又拉拢一个。】
谢让轻挑眉,没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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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宫中换天的事情就传遍了整个朝堂。
梁质公一派的臣子隐约嗅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气息,一个个安静得跟只鹌鹑似的,好久没有见到过他们那么老实了。
谢让现在有参政的机会了,有时间的话,他也会坐在上面看着这些大臣争吵,不会发表任何意见。
云清在下面瞅着,也觉得有点好玩。
【小暴君看上去跟吉祥物似的,不过他也是真会装啊,这些老东西竟无一人看出破绽。】
在云清的打造和低调的“宣传”中,谢让已经全然成了一个顽劣不通教化的孩子,也因为这样,才能让平江王放下警惕,给谢让在这朝堂上争得一席之地。
当然这也要归功于小暴君的演技好,到了现在竟然也没有人看出他的真面目。
昨天晚上的事情狠狠挫了梁质公的锐气,平江王在朝堂上的时候又推了几个自己的人上位去,云清对此采取的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毕竟这其中也不缺乏真才识的。
【没办法啊,现在无人可用,后年的科举,怎么也要想办法大办,从下面招揽些人才上来,不然等小暴君掌权的时候,可就迟了。】
后世觉得,戾帝之所以会死得那么早,可能也与过劳有关,毕竟他掌权的时候已经迟了,朝中早就被蛀虫啃坏了,一度导致无人可用,他只能将大部分事情都揽在自己身上。
这也是当时无可奈何的选择。
现在还没到日后那地步,云清只能尽量让有才能的人先顶上,到时候行科举再进一步选拔人才。
循序渐进,总不会再次让朝堂上一团乱。
对于云清近乎示好的态度,平江王很是满意,在下朝的时候到了云清身边,反正他们现在也相当于是站在同一战线上了,避不避着梁质公没区别。
“离大人可真是聪明啊,如今这宫中,已尽在你的掌控范围内了吧?”
平江王笑眯眯的,情绪却不达眼底,意味不明。
从被阉党迫害再次醒来后,云清的敛权速度,几乎到了令平江王惊讶的程度,但同时她又对平江王往朝堂中塞人的行为不予置评。
光是这识时务的劲儿,就让人觉得很满意。
“覆巢之下无完卵。殿下推举上去的人,都是可用之才,下官并无意见。”
云清说的全都是大实话,她现在就当平江王是个工具人。
他和梁质公那种单求权的人不一样,毕竟要是谢氏的江山都没有了,那他的地位也就没有任何用处了。
云清毕竟拿了个后世视角,对哪些人能用不能用基本上是清楚的,可能不完全准确,后面再一一试探吧,现在先顶上再说!
平江王笑了两声,视线终于有了些许改变:“离大人啊……可真是懂得,什么叫做识时务者为俊杰。等本王大业成就的那日,一定不会亏待你的!哈哈哈!”
无论是赞同他往朝堂上安插人,还是交予他可以号令离家军的令牌上,云清的每一步都恰到好处,也是把自己的把柄一点点往平江王手中递,他对于这种讨好很是安心。
云清看过很多宫斗剧,看也看明白了,当然知道,在特殊的时候,一定的利益捆绑才能带来更稳定的合作关系。
反正现在她给平江王的都只是些蝇头小利,给就给了,至少能暂时稳住让对方不起疑。
他们这番交谈就在官道上,也没有遮遮掩掩的,等到平江王走远了后,云清欲转身去太和殿,才听到有官员嘀嘀咕咕的。
“我原以为太傅真如传闻中那样文人风骨,一心匡扶幼帝刚正不阿,没想到现在看来,却也只是个沽名钓誉之人。”
“阳柯兄,这话可莫要乱说,这些大人的事,我们可掺和不得。”
“有什么不能说的,我行得正坐得端,若是连实话都不能说,那我入朝为官还有什么意思!”
争执声愈烈,云清回过头去,就看到了一个清正的少年郎,她有些许印象,是和离云清同一批考试,入朝为官的学子,叫什么……燕阳柯?
据说性格颇直,身边也没什么朋友,野史上对这人有些记载,云清思索着,或许也可用。
只是这性格有些莽撞了,他或许不明白,在这种情况下,绝对的忠臣,挽救不了倾颓的朝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