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齐婠守着他打完针之后,去外面找医生开药。
周鹤岚坐在白色床单的小床上,他挺直着身子,背靠床头弯着腿,稍作休息。
刚才那阵腹部上的疼痛,也慢慢缓和下来。
不久后,门帘被人从外掀开,云齐婠拎着一小塑料袋的药走进来,另一只手还端着一杯糖水。
“下次生理期不舒服的话,可以早点过来。”她端着纸杯递到周鹤岚身前。
他眼神躲闪,白玉的脸上染上一抹浅色红晕,尴尬地接过糖水,握在手心里。
云齐婠知道他面子薄,这种私事他从不在别人面前提。上辈子,要不是他有次疼得直出冷汗下不了床,要不然她还会一直被蒙在鼓里。
她认真地盯着他,伸出手想摸摸他光洁的额头,却被人偏头躲过。
“你干什么?”周鹤岚冷淡的眸子警惕地看着她。
云齐婠动作微滞,收回了自己的手:“抱歉。”
她习惯了曾经的一些行为,一看见他就会下意识地做出来。
而以前听话的小金丝雀几乎从来不会躲避她的触碰。
两人沉默片刻后。
周鹤岚:“打针和药总共多少钱?我明天给你。”
云齐婠目光微动:“73块。”
“好。”他压低眼眸。
这几天已经欠了她太多人情。
他真得特讨厌欠别人什么,会让他很烦……
周鹤岚语调平静且冷淡:“你想要什么?我可以答应你的一个要求。”
云齐婠眸子里带着光亮,朝他笑了下:“我提什么都可以?”
“不过分的事。”他加上一句。
“那就养好身体,平时多吃点饭。刚才我抱你的时候,发现你身上没有一点肉。”
周鹤岚抿了抿嘴唇:“不是这种。”
“可我只有这一个要求,你都不能办到吗?”
周鹤岚迟疑了下,最终还是点头。
云齐婠将塑料袋里的三盒药都拿了出来,告诉周鹤岚各自服用的次数和片数。
“我又不是小孩子,自己会看说明书。”
她接话,笑着:“才十七岁,谁说你不是小孩子了?”
“我不是。”周鹤岚垂眸,掩住其中低落的情绪。
自母亲去世,父亲改嫁后,他从来没有像别的孩子一样轻松过,如今在那个家里,自己就是个外人。
本来他们是不准备供自己读高中的,却不知道为什么又突然回心转意,让他继续上学。
后来,父亲便和他摊牌。他从家中获得的所有衣食住行费用,以及学费等等,她们都有记录在账上,方便着他以后好还钱。
亲人尚且如此,他更觉着没有人会平白无故的对他好。
云齐婠好听的话哪怕说再多,他依旧不会信她。
周鹤岚抬眸,阴郁的目光对上她柔静的眼睛,嗓音比以往更冷:“云齐婠,我不需要你对我好。”
“如果你做这些事情的最终目的是想要追我的话,别白费力气。”
云齐婠再次听见他这么说,无奈地叹了口气。
坐在床边的小凳子上,静静注视着他,秀美俏丽的脸上满是真挚。
她柔声说着:“我对你好是出于自己的内心,并不是想要你回报给我什么。即使最后你不和我在一起,我所做的这一切也只是希望你能生活的更好,没有别的目的。”
“我们不是在做交易买卖,而是我喜欢你,这些事都是我心甘情愿地为你做的,所以你不必有心里负担,也不用总想着欠我什么。”
上辈子她遇见的周鹤岚比现在的更为阴郁话少,固执的要用他自己的身体偿还她的好。
那一还就是三年。
而在三年里,云齐婠才得以更深入的了解到他,他是一株孤独生长的小草,生活中一直缺少情感的滋养,才成了那样的性子。
虽然跟着她后,她也在不停地弥补他感情上的空缺,他学会乖巧,懂得顺着自己的心意。可她却始终觉得周鹤岚生命中缺少了独特的鲜活与生机。
他不懂怎么去接受别人的善意,不懂如何去爱人,那她从现在开始慢慢地教他好了。
周鹤岚冷澈的黑眸深深看着她,之后他偏头低声说道:“云齐婠,你真得很烦。”
“比宋浅骊还要烦人。”
他很厌恶宋浅骊,讨厌的没边没际,可以将她视为空气,不搭理她就行。
可云齐婠恰恰相反,总是带着笑意闯入他对外所画的结界,自己所有的防备就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无处用力。
“你再要做些什么都和我无关,都是你一厢情愿的,反正最后都不会有结果。”周鹤岚出声,语气有点急。
云齐婠神色平静:“对,是这样的,就是我一厢情愿。就算最后你不喜欢我,也不欠我什么。”
“你……”
周鹤岚语塞,凝眉看着她半晌说不出话来。
慢慢呼出一口气。
“随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