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间,他从袖中掏出奏折一份,交由内侍呈上。
昭明帝的眉头又是一皱,他心里知道褚萧这些年来有功亦有过,但只要其在大方向上不出错,他便不会与他计较小的过失,奈何褚离歌总是揪着东宫不放,但他又对将这个备受朝中众臣拥戴的二皇子,无可奈何。
思及此,昭明帝几分无奈,似笑非笑地在他这两个儿子之间互瞥一眼,指节随即敲了敲御座,先看向褚萧,唤道:“太子,”又看向褚离歌,唤道:“翊王,”最后再将目光投向朝臣,高声道:“你二人手中若是还有对方罪证,大可不必一针又一针地扎,一人说得疲累,一人驳得疲累,朕听得更是疲累!既然满朝文武皆在此,你们不妨当场对峙对峙,也让众臣听个分明!”
“是。”褚萧毕恭毕敬地应声,转过身看向褚离歌时,眼神却似淬了毒。
他在想,原本一个赵临鸢就已经弄得他颇为头疼,褚离歌偏又在这个关头揪着他不放,若是知道此人如此难缠,当初初入东宫时就不该念及手足之情放过他!
“是。”褚离歌同样躬身应是,抬身看向太子时,面上挂着懒洋洋的笑,目中几分张扬跋扈。
在他眼中,褚萧不过是一个借女人上位的懦夫,根本不配东宫之位,耗这么大一番心血拉他下马,他有时都觉得脏了自己的手。他的心思,他的手段,本应该用来对付藏在他们二人身后的那位三皇弟,而非褚萧这个窝囊废!
场上的局势在太子与翊王的对峙中变得肃穆,二人你一来我一往,互相指证,将朝堂的气氛一点点地带进诡异的气氛中,满朝文武的目光追着二人,心中都在思索接下来的应对之策。
随后,又是一番冤冤相报不肯休的口舌对峙,太子与翊王谁也不放过谁,将不堪入耳的陈年旧事尽数理论一番,二人背后的各方势力倾巢而出,场上一度难以收拾。
然,昭明帝并不焦灼,只淡漠地看着二人的冲突,心中在想,这太子若是连一个翊王都无法应付,怕也难胜东宫之位,眼下难题,左右也算对他的一个考验了。
可虽说是考验,但他对褚萧始终很有信心。
就在双方势力僵持不下时,忽然有官员从殿外疾疾奔来,手中扬起边关奏报,道是南阳报急,有殆夷国的兵马闯入。
赵临鸢瞧见来人那火急火燎的架势,不禁皱起了眉:此前杜卿恒已查明,所谓的南阳之乱只是太子有心教唆,但如今郡守亲自来报,难道是真有其事了?
思索至此,赵临鸢抿了抿唇,些许算计爬上心间。
朝堂之上,但听得赵临鸢高声道:“临鸢既已嫁来了相朝,便是相朝的人,理应为陛下分忧。此前陛下曾下旨令三殿下褚瑟带兵镇守南阳,然西椋宫忽起大火,三殿下为救陛下与临鸢而身负重伤,遂临鸢请旨,替三殿下出兵南阳!”
一言既出,朝堂之上议论纷纷。
褚萧气急败坏:“赵临鸢,奉劝你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
朝臣纷纷附和:“这这这……这可不行,哪有太子妃替三殿下出兵的道理?”
“我大相朝何曾缺乏将领,何至于让一个女人带兵?!”
“是是是,不妥、不妥!”
……
赵临鸢淡淡笑了笑,轻飘飘地问了一句:“女人?”
这两个字忽然落下,一时间,场上的气氛更诡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