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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阮安瑜印象最深刻的一件事就是高三那年田天。
  那年热得很早,五月中旬就已经热的像是七月盛田一样了。
  烈阳肆无忌惮的烘烤着每一寸土地,教室里早早的就开上了空调。
  因为临近高考,最后半个月的紧要关头,班里同学个个都像打了鸡血似的,中午也都不回去午休了,只在教室里小眯一会儿。
  那天中午,阮安瑜正趴在桌子上午休,她睡得不沉,因为桌子很硬,硌的睡不好。
  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越睡越热。教室里的空调好像坏了,不能制冷。
  不少同学都被热醒了,班长跑到空调那里看了看,确定就是不制冷了。就算报修,一时半会儿也不能有人来处理。
  没办法,只能先忍一忍,临近高考,班里同学也没心思因为一个空调影响心情。
  阮安瑜趴在桌子上眉头紧锁,身上出了一层薄汗,额前的发丝黏黏腻腻粘在脸颊上。
  她本来睡的就不沉,空调坏了以后,教室的温度迅速升高,热的她心里发燥。
  迷迷糊糊之中突然感受到一丝惬意的凉风朝她吹来。
  楚晏手里拿了一本练习册,手臂伸到她身边帮她扇凉,他动作很轻,害怕练习册发出声音吵到她睡觉。
  阮安瑜顿时感觉身上的温度降了许多,伴随着身后扇来的凉风,她隐隐约约闻到了一丝薄荷烟草的味道。
  半睡半醒中的阮安瑜大脑猛然清醒,这是他身上的味道。
  阮安瑜心脏不受控制的狂跳起来,耳根也浮上一层红晕。
  她知道是他,所以没敢睁眼。
  不敢睁眼是因为紧张,耳尖泛红是因为喜欢。
  阮安瑜多想时间就定格在这一刻,永远不变。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才让阮安瑜有勇气在毕业晚会上表白。
  而楚晏整整为她扇了一个午休,他不知道当时的阮安瑜是清醒的,也从来没想过让她知道这件事。
  他只是觉得教室太热了,她又娇滴滴的受不了委屈,想让她能睡得舒服一点。
  ……
  楚晏知道阮安瑜要考京城舞蹈学院,所以他把目标定在了京城理工大学。
  他查过了,两所学校离得很近,6分钟的车程。
  整个高中,他交了三年白卷,次次考试都是零分。因为他在跟陆则山赌气,陆则山总是拿陆径跟他做比较,强迫他必须要考全校第一。
  楚晏最烦的就是他爹这一套,天生反骨的他故意每次都交白卷,蝉联年级倒数第一的宝座三年。
  每次看到陆则山因为他成绩的事气的吹胡子瞪眼睛,他就特爽。
  高考前夕,班主任让每个人把自己的目标院校写在黑板上。
  楚晏当时正趴在桌子上睡觉,听到班主任喊到自己名字的时候,一脸倦容地走上讲台。
  一眼就看见了阮安瑜刚才写下的“京城舞蹈学院”,楚晏目标明确的把他要上的学校写在了阮安瑜旁边。
  在黑板上洋洋洒洒写下“理工大”三个字,班里所有同学都大吃一惊,想笑又不敢笑,就连班主任都难以置信的看着楚晏。
  他们都觉得楚晏是不是还没睡醒,理工大是交白卷的年级倒数第一想上就能上的吗?
  楚晏写好以后把粉笔远投入盒,迈着长腿一脸拽样儿的从讲台上走下来。
  阮安瑜知道楚晏既然敢写,就说明他能。楚晏说过,他从来不做没把握的事情。
  这一刻,阮安瑜无比的希望老天能多眷顾楚晏一点,她希望楚晏能够如愿。
  当时的“理工大”惹得很多人暗中嘲讽取笑,任谁也没想到楚晏入狱后的第15天。
  高考成绩出来,他考了708,超了理工大最低录取分数49分,名次排在全市前十。
  遗憾吗?当然遗憾。
  他失去了最精彩的大学四年。
  也许没有这四年的牢狱之灾,他们的故事就会早开始几年。
  如果要问楚晏后悔吗,毕业晚会那天他把同学打残,后悔吗?
  楚晏的回答一定是不后悔。
  为她,他永远都不说后悔。
  他对她的爱意隐忍了这么些年,楚晏始终觉得她和自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不敢触碰。
  高中三年,两人都不敢将自己的心意示人,彼此相爱不自知。
  毕业当天,原本是要双向奔赴选择告白的,可是阴差阳错的又把这份心意埋藏了四年。
  ……
  阮安瑜从暮色会所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两点钟了。
  明月隐匿在灰白参差的云层之间,若隐若现。城市街道也逐渐安静下来,街道上零零星星几辆车子穿梭。
  阮安瑜临走前跟楚晏说的最后一句话是:“既然你说不喜欢我,那没关系。我现在正式通知你,我要追你。”
  她现在不纠结楚晏到底喜不喜欢她了,喜欢也好,不喜欢也罢。
  所有的喜欢不都是从不喜欢开始的吗?
  总之,她要追他。
  临近田家庄园,田世琛打来了电话,阮安瑜迅速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按下接听键:“哥,我马上就到家了。”
  “你要是再不回来,我可就要贴寻人启事了。”田世琛坐在楼下客厅里等她:“江羽妙送回去了?”
  阮安瑜心里一颤,田世琛要是不说,她还真把江羽妙这个幌子给忘了。
  “对,我接到妙妙以后,先把她送回家,然后我才回来的。哥,你怎么还没睡?”
  “你这么晚还没回来,我能睡得着么?”
  “哥,你真好。”阮安瑜心里暖暖的,她刚才在楚晏那里受了委屈,一瞬间泪意涌上心头。
  什么都可以是假的,但只有家人的关爱是真的,不管她回来多晚,田世琛都会在楼下等她回家。
  阮安瑜出生当天,妈妈因为早产加上并发症撒手人寰。
  她才七个半月就来到了世界上,刚出生的时候只有三斤,身上因为缺氧导致青紫,又瘦又小,可怜兮兮的差点活不了。
  妈妈闭眼前拉着六岁的田世琛,告诉他以后要替妈妈保护妹妹,他哭着说“好”,这么多年,他一直都记得妈妈的话。
  失去挚爱妻子的田康难过了很久,一个大男人硬是精细妥帖的把先天不足的阮安瑜养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
  孩子们还小的时候就有人劝过他,说他工作那么忙又要带两个孩子,太不容易了,让他重新再娶个妻子。
  田康说:“此生此世,我的妻子只能有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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