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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纪岱屿将咖啡杯放下,长腿交叠,慢条斯理地开口:“你急不可待地要去鼎盛,就是为这个?”
  奚筠脸庞紧绷着,没有说话。
  “价码倒是很高。”纪岱屿扫着文件上的数额,唇角勾连着一抹嘲弄,“莫凌霄知道你和我的关系吗?还是说,他很喜欢戴绿帽子的感觉?”
  奚筠掐紧手指,想到两人很快会分道扬镳,索性不再隐忍,反唇相讥:“那纪总,您很喜欢偷人的感觉吗?”
  纪岱屿脸庞倏然沉下来。
  奚筠好似没看到,若无其事地上前去收协议。
  骨节分明的手忽然伸来,压在薄纸上。
  她抬起头,和纪岱屿卷着怒意的冷眸对上:“纪总,请你松手。”
  纪岱屿薄唇冷冷掀起,凉薄道:“奚筠,你胆子是越来越大了。”
  “纪总胆子也不小。”奚筠不客气地回敬,“有女朋友,有妻子,却还要再养第三个,你考虑过名声崩盘会给你带来的后果吗?”
  纪岱屿隐忍着的怒意终于爆发。
  他一把抽出协议给撕碎,将奚筠扯过压在沙发上。
  扣住她脖颈,他居高临下地冷道:“不就是要钱,奚筠,你我认识这么多年,这样的一纸协议,我不是不能满足你。”
  奚筠脸庞涨红,心里升起一阵屈辱:“你放开我!”
  纪岱屿置若罔闻,俯身来喷吐着热气,眼眸里却满是冷酷:“来试着取悦我,我能给你更多。”
  奚筠在愤怒驱使下扬起手,被纪岱屿毫不费力地抓住。
  “同样的把戏,玩第二次就没意思了。”纪岱屿冷冷道,“奚筠,你什么时候这么蠢,觉得我还会挨你第二巴掌?”
  “放开我!”奚筠恼火,挣扎着想要从他束缚中挣脱,却发现男人力气大得惊人。
  他就冷眼看着她挣扎,轻松地钳制着她,仿佛在戏弄着猎物的猎人。
  薄唇微动,他正打算说什么时,放在桌上的手机就开始震动起来。
  纪岱屿眸中有显而易见的不耐,但在看清来电显示时,他还是将手机拿起,按下免提。
  “纪总,您让我调查的事情,已经有结果了,要给您发送详细文件吗?还是我直接告诉您结果?”
  这声音……是纪岱屿的私人助理,关宴。
  纪岱屿眉心微蹙一下,有思索之色在他眸中一闪而逝。
  紧跟着,他就挂断了电话,将对奚筠的钳制一并松开。
  站起身,他冷冰冰地俯视着沙发上的人,道:“莫凌霄不是什么好东西,奚助,言尽于此。”
  说罢,就拎起外套搭在肩上,大步离开公寓。
  奚筠仰躺在沙发上,手指轻抚着颈上疼痛,心中羞辱感愈盛。
  明明是合法妻子,却要像地下情人一样被欺负,怕这世上除她外就没有第二个了。
  可这能怪谁,是她自己不肯说。
  奚筠自嘲地扯动唇角,从沙发上坐起。
  楼下,纪岱屿坐在车内,点燃一根烟后重新拨通关宴的电话。
  “……纪总?”手机里传出关宴带着些许疑问的声音,“您刚才怎么挂电话了。”
  “说说结果。”纪岱屿不答反说。
  关宴沉默一下,老老实实向他汇报:“是这样,纪总,医院给兰小姐的用药记录,只有一年半是正常的,后半年用药看似和前面没什么区别,但只要仔细核对医院药库处的记录,就会发现记录上的药物根本没有使用,反而是有一批营养型和保养型的药物,在这半年里耗费得不明不白。”
  也就是说,兰湘婷很可能在半年前就醒了。
  纪岱屿深色眼眸冷沉沉的,周遭都是浓烈的低气压。
  他很讨厌欺骗。
  冷冷地,他进一步吩咐:“文件都存好,再去给我查查,她这半年都做了什么,还有——”
  纪岱屿停顿一下,夹着烟的修长手指在方向盘上轻敲,难得有犹豫的时候。
  片刻后,才继续道:“也查一下奚筠,主要查一下她的私账。”
  两年里,他从不过问奚筠的私事,但不代表他不了解她。
  她不是会为钱出卖自己的人。
  挂断电话,薄唇咬住烟,纪岱屿眼眸里明明灭灭的,满是晦暗之色。
  抬眼看向单身公寓的某扇窗,纪岱屿压住心里再度涌起的烦躁,掐灭了烟,发动车子离开。
  奚筠收拾好满地狼藉的包包,简单做饭应付了早午餐,就将一张照片发给岑小夏:
  “最近准备处理的闲置里有一个双肩包,我没怎么用过,你要吗?”
  “我应该买不起吧?”
  岑小夏发过来一个对手指的委屈表情包,看着可怜兮兮的。
  奚筠不禁一笑,敲字发过去:“我在商场随意买的,不是品牌,可以直接送你,你如果过意不去,一百内随便给我转就行。”
  品牌商标已经被奚筠处理过,从外面看根本看不出什么。
  没过多久,岑小夏给她转来“99”。
  奚筠无奈于她的倔强,想着到时候在包包里塞点吃吃喝喝的,一起给岑小夏送去。
  两人约定好时间,定在三天后岑小夏面试结束的中午。
  奚筠吃过饭,百无聊赖地在公寓内坐一坐,实在是不适应这样的闲适,索性收拾好就前往医院。
  进入503病房,奚筠就感受到一股不同寻常的气氛。
  她提着水果走过去,窗边没有看到她昨天送来的百合,白婉华也没有看报纸,坐在椅子上面容憔悴,眼底有一圈深深的暗青。
  “……妈?”奚筠忍不住唤她。
  白婉华像是忽然被惊醒,一双浑浊的眼终于有光,转头看过来。
  “你怎么了?”奚筠担忧地看着她,“是不是你的身体……”
  “我没事。”
  白婉华勉强挤出一点笑容,视线落在她提着的果篮上,“怎么又买这么贵的水果?我不需要吃这些。”
  “只是一点水果而已。”奚筠笑笑,“您女儿现在有钱,不怕贵。”
  从前她这样说时,白婉华总会跟着笑,夸她有出息,但现在脸庞却显得有点阴沉,似乎在酝酿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奚筠心里无意识地有点怕,不禁道:“你到底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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