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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确保人没事后,纪楠匆匆赶回公司。
  在回公司的路上,他接到了爷爷的电话,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在试探他什么时候要孩子。
  他眼皮沉阖,有一搭没一搭地敷衍着,既没说要还是说不要,只说了走一步看一步。
  等捱到挂断电话后,他直接吩咐司机掉头去市中心的一家私立医院。
  邹行正翘着二郎腿坐在办公桌前打斗地主时,办公室的门被人推开。
  他刚一个王炸,正在兴头上,被人打搅难免心烦,他头也不抬地嚷嚷道:
  “小李,我说了多少次,没有预约的病人不能直接放进来。”
  这年头男病人的素质太低了,即使是在私立医院,来看男科的许多病人连基本礼貌都不懂,没有预约直接闯进来的男病人每天都有那么几个。
  “问你个事儿。”
  纪楠食指敲了敲桌面,对面的人应声抬头。
  他和邹行是大学同学,毕业后他去哥大念硕士,他则回自己家的私人医院,当了名男科医生。
  “我靠,你怎么来了?”
  没理好友眼里的震惊,纪楠直戳了当地说明来意:
  “结扎今天能不能做?”
  ——
  先是推迟晨会,又是匆匆结束会议,公司里关于老板私生活的议论越来越多。
  都在猜测,上午一个电话就让老板的脸由阴转晴,而后满脸担忧,匆匆中断会议离开的人,到底是谁。
  有说是太太,也有说是老板养的小情人。
  “程特助,你说,太太怎么从来不来公司啊......”
  Cathy觉得那些猜测老板养小情人的传言实在是太离谱。
  她作为老板身边为数不多和太太打过交道的人,无比坚信,老板对太太,那叫一个情深不移。
  正在整理下午开会要用的文件的程驰听到Cathy的话,也觉得奇怪:
  “可能,太太不喜欢公司这种忙碌的地方?”
  他觉得,太太是个顶精致顶优雅的名媛,还是小有名气的秀场设计师,有空还会去给那些奢侈品拍广告和杂志。
  平日里的工作就是打理一些慈善基金会,美术馆,拍卖行等等高端的艺术机构,简直充满了人性的光辉。
  而老板一手创建的华盛,从上到下都是冷冰冰的金钱机器的味道。
  Cathy赞同地点点头:
  “你别说,还真有可能。”
  望贺霄是个待不住的人,纪楠这几天没出现,电话倒是打的勤。
  等身体恢复地差不多时,她向往外面世界的心蠢蠢欲动。
  恰好躺在床上翻看最新一纪的秀场款衣服时,sales给她发消息说,昨天看的那款包到了。
  当即便约了陈念一起去商场取她那天定的衣服和包。
  刚出套房的门就接到了纪楠的电话。
  男人的声音低哑疲惫,应该是刚结束了一场冗长的会议。
  他问她身体还有没有不舒服,现在在哪里,她一一耐心回答。
  商场距离她住的酒店直线距离只有600多米,陈念的工作室就在商场旁边的写字楼。
  五分钟后,两人在商场门口碰面。
  纪楠挂断电话后,按下桌上的内线,吩咐:
  “Cathy,帮我把四点的饭局地点改到恒隆,什么餐厅都可以。”
  仙和楼是沪城有名的一家私房菜。
  纪楠到包厢的时候,母亲陈婉已经到了,她身边还坐了一个女人。
  那天半夜给他打电话的女人,沈清。
  他淡淡地扫了一眼两人,将西装搭在椅背上,不冷不热地喊了声“妈”,然后入座。
  陈婉看着儿子,保养得体的脸上尽是笑容,嗔怪道:
  “真是的,怎么临时通知我换地方,这儿离清清拍戏的地方远,害得她差点迟到。”
  说完,她拍了拍沈清的手背,用眼神示意她说两句。
  心里小鹿乱撞的沈清羞赧一笑,抿了抿唇,放柔声音说道:
  “阿楠哥......”
  “麻烦喊我纪先生。”
  纪楠头也不抬,只盯着手机看。
  修长的手指飞快地打字,边回复小妻子哪个包的颜色好看,边淡淡地纠正称呼问题。
  男人的嗓音又冷又淡,隔着电话时她还能安慰自己说不定他的表情很温柔。
  但现在,男人将她忽视地彻彻底底,完全当做一个陌生人。
  沈清有些委屈地垂下脑袋,陈婉将好友女儿的难过看在眼里。
  毕竟这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她不免怜惜,忙打圆场:
  “哎呀,你们从小一起长大,阿楠,你同清清这么生分这做什么!”
  服务生端着托盘鱼贯而入,一道道摆盘精致的饭菜放在木质圆桌上。
  纪楠看着许久没有弹出新消息的聊天框,关掉了屏幕。
  他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手中的青玉杯,依旧是不冷不热,毫无情绪的模样,骨子里透出的冷漠填满了整个包厢:
  “又不是很熟,妈,我记得今天你约我吃饭时,没说有外人。”
  “你这叫什么话?”
  她见自己儿子怎么能叫约,再者,清清算是什么外人。
  被儿子下面子的陈婉满脸不赞同,她振振有词道:
  “我一个人从京市过来,你忙就算了,你老婆居然连上门看我一眼都没有,太不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了。人家清清天天一下戏就来陪我,我带人过来和你吃饭怎么了?”
  咚——
  纹理细腻的青玉杯被重重地放在桌面上,包厢里霎时变得万分静谧。
  纪楠懒懒抬眼,沁着凉意的眼神极具压迫感,他盯着刚刚指责他的妻子的陈婉女士和一旁详装无辜的沈清。
  一改刚刚的面无表情,神色寡淡。
  冷峻的眉眼稍稍下压,浑身被不悦的低气压包围。
  纪楠本就是锋利冷峻的长相,又在资本场上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属于上位者的压迫感十足。
  脸色稍稍一变就能吓得人大气不敢喘一下。
  他薄唇翕张,声音又冷又沉:
  “妈,我的妻子,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陈婉和丈夫很早就因为婚变离婚了。
  儿子纪楠被判给了丈夫,只有放暑假时偶尔才会去她那里,她在重男轻女的娘家又没什么地位,时不时还要被责怪抓不住男人的心就算了,身体也笼络不到。
  母子两个感情一直很淡,她对儿子的性格了解也不深,只知道他从小就不爱说话。
  陈婉被骤然生气的儿子吓得心一颤,瞪大眼睛,似是没想到儿子会因为一句话同她发脾气。
  保养得体的贵妇人,一时之间忘记了表情管理。
  嗓子就像被硬物堵住了一般,久久发不出声音。
  沈清这时急忙柔柔说道:
  “阿,纪先生,阿姨不是那个意思。你们别因为我吵架了,这样我真的很过意不去。”
  纪楠压根不吃这一套,冷嗤了一声,看着她意味深长地说道:
  “过意不去以后就别跟过来。”
  这顿饭三人各怀心思。
  陈婉因为被儿子斥责,心里对那个挥霍无度的儿媳妇更加不满。
  她只在结婚时见过儿媳妇,还是在自己儿子低声下气哄她时碰到的,心下当时就不满,后来听说她婚后挥霍无度,不顾家以后,更加不满。
  而沈清因为纪楠冷淡的态度,和毫不留情的话语黯然神伤。
  纪楠几乎没动筷子,心里一直盘算着妻子大概会逛到什么时候,出去和她偶遇她会是什么反应。
  眼看这顿饭就要结束了,但最关键的事情还没有提,沈清不免着急。
  她求助地看着陈婉,对方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后,心才稍稍地平静几分。
  陈婉:
  “阿楠,清清和你一起长大,现在进了娱乐圈,没背景没资源,你公司的广告找别人拍也是拍,还不如照顾一下自己的妹妹。”
  她好几次都看到沈清在剧组被人欺负得直哭,看到她以后还故作坚强地笑了笑,说没事。
  她心疼得不行。
  “妈,我是开公司赚钱的,不是做慈善的,况且我也没有妹妹。”
  说完,纪楠起身,说要去趟洗手间。
  包厢里顿时只剩下她们两个。
  男人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沈清心急如焚。
  见他离开,她的温婉也装不下去了,急切地拉着陈婉的手,眼含泪道:
  “阿姨,这可怎么办,阿楠哥他......”
  娱乐圈并不好混,她样貌也不是顶尖的,家世也不行,资源更是少得可怜
  如果能靠上华盛这颗大树,那她要什么没有?
  陈婉安慰:
  “清清,你放心,当时我都打听到了,阿楠娶那个女人是为了纪家更上一层楼,现在阿楠事业如日中天,那个女人天天不着家,用不了多久就离婚了,阿姨心里最佳的儿媳妇人选,永远是你!到时候你要什么资源没有,再忍忍啊!”
  沈清眼里快速闪过一丝得意,故作害羞道:
  “阿姨,你说什么呢,阿楠哥哥他和他的妻子两人感情很好的!”
  陈婉不屑地撇了撇嘴:
  “好了结婚两年能没有孩子?”
  纪楠知道,今天母亲约他吃饭恐怕是为了沈清。
  他没有心思分为不相干的人,也懒得去关注一个小心思不断的女人。
  从洗手间回来,他一言不发,拿起西装就准备走时,被母亲急切地喊住:
  “你们打算什么时候要孩子?”
  他驻足转身,不冷不热道:
  “急什么?”
  “你说我急什么,你都29了,这么大的产业,没个男孩子继承怎么行,你们结婚都两年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你也说说你老婆,结了婚别耍大小姐脾气,得顾家......"
  陈婉一时没忍住,说教的腔调又出现了。
  看这儿子越来越难看的脸色,她后知后觉,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于是赶紧闭嘴。
  纪楠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冷声道:
  “妈,我不想听到别人嘴里说出任何指责我老婆的话,就算是您也不行。”
  他并不喜欢老一辈那种仿佛有繁殖癌的观念。
  是个人就必须要结婚,结了婚就必须要有孩子。
  陈婉看儿子真生气,也蔫了,讪讪地说道:
  “我这不都是为你着想。”
  沈清不敢插话,安静地充当当一个隐形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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