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稳的日子只过了一天。
晚上七点,敲门声响了。
程以棠在二十分前点了份外卖,开门前多了个心眼,迈着声音问:“谁啊?”
“我。”
对方只道了一个字,她便已经分辨出声音,立即缩回手,站在玄关处与他隔门相望,“你有事吗?”
简予深:“开门。”
程以棠就觉得这人挺逗,“不方便。”
简予深不勉强,“那我在门口等着,你什么时候方便什么时候开。”
程以棠:“……”
爱等不等。
转身下一瞬,门外冒出另一道声音,“您好,您的外卖到了。”
“……”
“放门口就行。”
“给我吧。”简予深伸了伸手。
见状,外卖大叔推了推安全帽前面的防雾镜,第一眼觉得这小伙挺俊,第二感觉不像个好人。
担心住里面的女孩碰到什么坏人,热心道:“姑娘,您需要什么帮助吗?”
简予深:“......没见过两口子吵架?”
这句话顺着门缝钻到程以棠耳里,眸子瞬间钻了火,当即拉门对他对峙,“谁跟你是两口子?”
简予深看她的眸淡然又专注,“你。”
程以棠:“不是!”
简直刷新对他的三观。
一句话也不想多说,从外卖师傅手里接走食盒,“谢谢了。”
说完,将门把手往里一带。
然而,并没有听见预期的关门声,只有一道闷哼声。
“……”
惊吓的目光漫过去,继而眼皮重重一跳。
她深知刚刚有多用力,这一夹,起码得肿一圈...
活该。
可眼神却不觉得往他的手指瞄去。
这下,外卖大叔相信他们是小情侣了,好心劝道:“小伙子,嘴巴甜一点,媳妇就能让你进门了。”
五指疼得钻心,但因为这句话,简予深脸上有了笑意,“谢谢。”
大叔摆摆手,“不用。”
道完,阔步走向电梯口,送下一单。
程以棠想问手要不要紧,疼不疼,可到嘴里的话成了,“能松开吗?”
简予深喉结动了动,“松不了,手疼,有药吗?给我擦点。”
僵持了半分钟,程以棠妥协,放下外卖,在医药箱里翻出喷雾剂,“把手放桌上。”
简予深直接攥住她的手。
程以棠想拂开来着,当看到他指骨又青又肿便打消了念头,动作间不自然轻柔起,轻轻地呼着气。
简予深突然觉得不疼了,她这么乖软的一幕还是三年前。
现在,只剩下刺,还是专门扎他。
没有外伤,对着肿胀处喷了几次后,程以棠张了张唇,“可以走了。”
“最好冷敷24小时。”
男人几乎和她同一时间开口。
她没听出言外之意,当表面意思理解,“那就赶紧回去。”
简予深进一步明确,“要立马冷敷。”
这次程以棠听懂了,想赖在她家。
不可能。
家里没有冰,她用小盒子装了些水丢进冰箱,“我冻些冰块,到时候你抱着冰块回家,不耽误。”
简予深适当收着点,“好。”
程以棠不再理他,拎上外卖移步餐厅,吃之前,找了部剧。
简予深立在附近,目光自然地落在她身上,顶灯柔和,她的侧脸柔美,与扎他时两个模样。
回国到现在她对他始终设防,稍稍靠近,就放出无数小刺。
扎久了,似乎也习惯了。
程以棠余光里全是他的轮廓,看不清具体,但能感觉到他在看她。
注意这男人朝这边走来,掀了掀眼皮,淡唇牵起了个很浅的弧度,眼神是清冷的,语气更是,“有事吗?”
简予深从她的屏幕掠过,还是没改掉爱看狗血剧的毛病。
在她旁边坐下,“我晚饭还没吃。”
下巴一点,“分我点。”
程以棠不仅拒绝,还找了个理由,“不好意思,我已经动过了。”
简予深:“没事,我不嫌弃。”
刻意续了句,“以前又不是没吃过。”
程以棠拿筷子的手一顿,随即,若无其事把米饭塞到嘴里,细细嚼着。
那段时间他的宠让她一度以为他们是恋爱关系,除了没说我爱你三个字,情侣间的小浪漫都有。
他会抽时间陪她刷那些对他来说无聊的清宫剧,还陪她看星星,带她打卡网红餐厅…甚至给她做饭。
虽然味道不咋的。
程以棠打住无止息的回忆,咽下嘴里的食物却没有第二口的欲望,正要阖上盖子,他再次开口,“糖糖,我饿了。”
她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装好垃圾后从柜子里拿出一袋方便面,又大方地送他一根火腿肠,“自己煮。”
简予深:“…好。”
被夹的是右手,他不好干活,“帮我倒下水。”
这点同情心还是有的,程以棠照做。
刚转身,听到他说:“顺便把包装撕开。”
接着,“火腿肠也要撕开。”
再然后:“最好切一下。”
程以棠撂挑子不干了,“你干脆让我煮得了。”
简予深伸了伸手,“我这不是不方便。”
为了早点送走他,程以棠暂时妥协,“让开。”
简予深侧了侧身,“能不能加个鸡蛋?”
程以棠想都没想,极快接话,“你鸡蛋过敏。”
听言,简予深无声地笑了,“哦,我忘记了。”
这也能忘。
程以棠盖上锅盖,水咕噜声变得低不可闻。
气氛安静,大脑随之变得敏感。
程以棠后知后觉刚刚瞎操心了,他过不过敏他能自己不知道?
借着挽头发的动作瞟了他一眼,男人的脸上隐隐挂着笑意。
“……”
必须得解释一句,“隔壁阿姨养的狗不爱吃火腿肠我都记得,你别自作多情。”
说完,就见男人半弯起的唇一点一点平复。
简予深凉笑一声,“记性还挺好。”
不问她同不同意,“用下洗手间。”
脚步却抬进卧室,先是浴室,扫视一圈又移步衣帽间。
渐渐地,冷峻的面容有了笑意。
重新折回厨房,“糖糖,帮我解开皮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