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坐上去往黑省的火车。
宁芫华将行李放好，tຊ只把一个小包裹抱在怀里，然后靠窗而坐。
刚刚坐下的时候宁芫华扫了一圈，整个车厢应该都是下乡的知青。
旁边是个浓眉大眼，看起来很开朗的男孩子，刚刚宁芫华走过来的时候，还红着脸主动帮忙放行李。
对面两个女孩儿也是这站上的车，应该是认识，相互安慰了几句，此时已经调整好自己，只是眼眶还有点微红。
靠走道的女孩儿肤色不算白，但脸圆圆的，眼睛也大大的，很是可爱，见有人看她们，不好意思的笑了下，然后大方地跟两人打招呼。
“你们好，我是本次下乡的知青，你们也是吧。”
看对面两人点头，立马开心的接着介绍。
“我叫张萌萌，今年18岁，要到黑省松花市松花县莲花公社宝山大队做下乡知青。”
说着指了指旁边靠窗的女孩儿，“这是我朋友苏秀秀，也是18，我们是同一个地方的。”
旁边女孩儿瞄了眼对面面无表情的芫华，然后有点害羞地看向男孩。
“你们好，我是苏秀秀。”
女孩儿皮肤白皙，大眼睛水汪汪的，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宁芫华挑了下眉没说话，旁边男孩见此没太多反应，只是笑着接过话茬。
“好巧，我们去同一个地方。你们好，我是张家诚，今年18。”
看所有人都看向自己，宁芫华慢吞吞的自我介绍。
“宁芫华，跟你们去一个地方的。”
苏秀秀看着她那张脸，再看她这不把人放在眼里的态度，忍不住酸了。
“宁同志你长得真好看，看起来年纪比我们都大吧。”
“谢谢，是年长你们几岁，你要是觉得当做同辈不自在，可以把我当做长辈。”
宁芫华不软不硬的怼了一句，转头看向窗外不再说话。
苏秀秀被噎了一嘴，刚要再说点什么，被旁边的张萌萌拽了拽衣袖，闭了嘴，只扭过头对着车窗翻了个白眼。
张家诚只当看不懂，仍旧一副好脾气的模样，与张萌萌聊天。
苏秀秀忍了忍，没忍住，也转过头来加入了他们。
两天时间一晃而过，明天上午火车就会到达下乡站点。
午夜时分，车厢连接处，宁芫华推开公厕小门，走到对面打开水龙头冲洗。
清凉的水流，顺着修长白皙略带薄茧的指节向下流去。
刚准备抬手关上水龙头，一样坚硬的物事被顶在了后腰处。
泠泠的水声中，伴随着一道粗重的呼吸，被刻意压低的粗哑男声从身后传出。
“不想死就别他妈乱动，也别叫！”
宁芫华不适地拧了拧眉，身后人离得太近，那股老烟枪独特的口臭味一阵阵袭来，令人作呕。
“砰——！”
身影一闪，还没看清她是怎么动作，随着一声闷哼，后边的大块头已经趴在了地上。
可能是摔蒙了，男人晃晃悠悠想要爬起来，胳膊刚撑一半，就又被人一脚踩了回去。
男人终于反应过来，可能是看她就一个小姑娘，嘴上不干不净的骂着，威胁着让她放开。
“啧。”
这种垃圾直接去死好了。
手指微动，指尖出现一根细针。
一阵放轻的脚步声匆匆靠近，侧耳听了一下。
细针消失，有五个人踏进这方狭窄的空间。
为首的是个身材高挑，脊背笔挺的年轻女人。
利落的短发，小麦色的肌肤，再配上这身气质，像是一把随时等待出鞘的利剑。
——军人。
两个女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一个不动声色，一个神色不耐。
姜可静静打量面前这个踩着人女孩儿，那张脸过分的好看，但又让人生不出半分杂念。
如果不是这个时代特殊，高低得有人上前拜一拜，再上柱香。
女孩此时眉眼间全是温吞与烦躁，不耐地看着对面的几人。
“你们的人？”
前边两个男人，应该跟这个女人应该是一起的，后边两个看衣服应该是火车上的乘警。
两个同样脊背笔挺的高个男人，快步上前，在宁芫华挪开脚时，将人按住铐了起来。
姜可看她已经猜到他们身份的样子，两步跨到宁芫华面前，站直身子，抬手敬礼。
“同志你好，我是特种部队现役军人姜可，正在追缉在逃重犯，感谢你的帮助！”
“......”
“不客气。”
看她还看着自己，又补了一句。
“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
“......”
今晚的沉默，特别的沉默。
姜可也感觉到氛围有些尴尬，赶紧转移话题。
“同志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
姜可被她冷淡的反应搞的一愣，旋即又恢复过来。
“没事就好，还没问同志你叫什么名字？”
“宁芫华，京市人，要到黑省下乡的知青。”
宁芫华知道她想套话，但也没什么不能配合的，索性也耐着性子多说了两句。
之后姜可又不动声色的聊了几句，弄清楚她的情况就爽快的走人了。
......
第二天火车到站，宁芫华又看到了姜可三人，还多了两个人。
有两人特地隔开了人群，在人海如潮里的车站里，那空出的一块格外显眼。
姜可一转头，正好对上宁芫华的眼睛，不禁露出一个大大的笑脸。
朝这边点了点头后，就利落转身，跟同伴离开了。
宁芫华收回视线，跟张家诚三人一起去了公社。
巧合的是，此次下乡到宝山大队的，正好是他们四个人。
在公社坐了片刻，做好登记，领了50元的补贴，就跟着大队长离开了。
宁芫华和张家诚坐上牛车，张萌萌和苏秀秀还站在旁边纠结，这车实在太脏了！
李若生就是这时看到了车上的人。
肤白赛雪，在斑驳的墙面和脏兮兮的牛车衬托下，白的晃眼。
四周的热闹都与她无关，那人就那么百无聊赖的低着头，玩着手上的一根野草。
似是察觉到什么，对方抬头看过来，明明一副温柔骨，可那眼睛里却什么都没有装下。
可当你与她对视时，她就那么直直的看进了你的眼睛里，好似一切都无所遁形。